第 56 章 纵身一跃【二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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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句话是宋煜从没想象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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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的第一反应，他觉得是自己幻听了，其实乐知时说的是过敏,再无其他。毕竟今晚的他真的不太正常，他开车的时候甚至想过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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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乐知时的感情归属,宋煜从未给过自己机会去肖想。这么大一个地球，两个人能相遇都是很微小的概率，而他们甚至成为可以陪伴彼此一生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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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苛求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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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定式思维让他在对待乐知时时也很狭隘，总以为他是在爱和呵护下长大的，很纯真，也很简单。有时候宋煜甚至会忽略乐知时失去过什么，觉得他应该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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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的乐知时在他面前崩溃、痛哭，宋煜第一次感到这样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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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在乐知时手背上的手不自然地动了动,好像有一种很难过的情绪源源不断地从这个连接处传导过来，注入宋煜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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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是一颗很失败的石头。外表很强硬,内心软弱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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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摸了摸乐知时的头，用很轻的声音喊着他的小名，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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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乐知时不想让宋煜看到他哭,不想给他看这些脆弱的部分,但他不是多么成熟的大人，他的阈值有限,只能忍受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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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脸埋在宋煜的肩膀，眼泪没入他棉质上衣的纤维中。说出口之后,乐知时感觉轻松了很多,他本来也没有报多大的希望,所以也没有期待回报。宋煜对他一直很好,大概也不会像拒绝其他人那样冷漠决绝,更有可能是劝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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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痛让他又昏沉，又清醒，脑子里过了一遍宋煜可能会说出的话，然后说服自己不要再哭了。哭起来的样子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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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的手就这么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就在几年前的时候，宋煜还不会这么安慰他，还要让他亲自抓着他的手，告诉他安慰人要这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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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知时又忍不住难过起来，他回想起来，觉得刚刚过于咄咄逼人了。他好像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宋煜，逼着他在雷雨天陪着他，逼他接受自己留下，也逼他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他是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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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自己这么冲动地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打碎了，宋煜要怎么面对，怎么复原呢。他真的不想成为宋煜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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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知时又开始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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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宋煜的怀抱太让人迷恋了，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效的致幻剂，哪怕他最清楚前面有多少溃败的先例，哪怕一头扎进去一定会鲜血淋漓，他也只能闻到猩红又甜蜜的玫瑰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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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知时没有再哭了，他敏锐地发觉宋煜的呼吸和动作都带着迟疑和犹豫，仿佛要说什么。他很害怕，在可能被推开前，抓住了宋煜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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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听见宋煜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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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宋煜的声音很低，带着非常少见的不确定和迷惘，仿佛真的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他甚至不敢复述自己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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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乐知时意外，他不知道宋煜这是什么把戏，还是他想嘲笑他的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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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喜欢你。”乐知时埋着脸，带着哭腔强调，“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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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宋煜的身体松弛下来，胸口绵长地起伏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吓到了。乐知时抬起头，用哭肿的眼睛去看他，小声喊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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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的脸上说不清是难过，还是笑，他牵起乐知时的手，手指轻轻抚过他手臂上已经发出的红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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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是过敏了……”他语气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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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知时想，果然他还是觉得困扰和困惑，他从出现在宋煜的生命里，就不断地给宋煜制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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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宋煜一点错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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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窗外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声音往房间里渗透。这个房子真的很好，是宋煜喜欢的风格，卧室的落地窗帘把一切都遮住了，白天应该可以看到很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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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颗绿松石一样好。乐知时在心里说，至少第一个纪念品的接受者和这个房间第一次的使用人，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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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知时。”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宋煜终于愿意和他说话了，他垂着眼睑，手还握着他的手臂，语气郑重，“下面我要说的话，有一些听起来可能会让你产生误解，但我从来没有要哄骗你的念头，也没有要质疑你，只是我必须考虑更多一点，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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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短促地皱了皱眉，隔着十公分的距离望着乐知时，等到乐知时红着眼点头，才继续下去，“你现在生着病，才发完高烧，不是做决策的最佳时机。这些事是你深思熟虑过，还是其实你也很疑惑，分不清对我的感情究竟是亲情，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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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片刻，才很艰难地说出“爱情”两个字。说完之后，宋煜又有点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把覆在被子上的卡其色毛毯拽起来，绕过去搭在乐知时肩上，把他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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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可以回答吗？”乐知时咳嗽了两下，又努力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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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点了下头，望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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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纠结过，但我确定我现在分得清。”乐知时低下头，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拖着鼻音说，“宋煜，我十九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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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因为他呼吸不太通畅，这句话说出口显得格外软。宋煜不忍心指出他还没有过生日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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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知时觉得宋煜不相信他，又问他，“你觉得应该怎么界定是不是爱情呢？你是我最喜欢的人，除了你我对谁都不会有一样的感情，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二十四小时都是。我喜欢抱你，和你走在一起的时候会很想牵你的手。坐在栈桥上看到那对情侣接吻的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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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低下来，有些没底气，“我也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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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示爱的时候应当采取更加浪漫的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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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乐知时做不到，身为年幼者的他没有那么多丰富的阅历，搜寻不到多感人肺腑的话，只能把一腔炽热爱意小心翼翼又急切地剖开来给他看。宋煜生了张人人爱慕的面孔，乐知时觉得自己就是个一贫如洗的小孩，生怕倾囊而出也不过尔尔，在宋煜看来一点也不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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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宋煜却抬手，触碰又抚摩了他的脸，他似乎很想说点什么，可最后又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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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知时有些晕眩，问他：“你觉得我很草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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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摇头，“不，我只是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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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都会意外的吧，一起长大的弟弟，会有这种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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