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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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外头关于陈氏身份的流言已经不再新鲜,议论的人越来越少,加上冯钰帮着求情,所以秦氏允许陈氏可以在府里活动。</p>
见到大儿媳妇,秦氏依旧没个笑脸,道:“虽解了你的禁足,但前头你为咱家惹出那样的事儿,没事儿还是不要到处乱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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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就轻声细语道:“儿媳是有事要来禀明婆母,儿媳明日想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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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皮笑肉不笑道:“上回就是你祈福惹出来的事儿,这次你还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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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道:“这次不是去祈福,是儿媳想去食为天。”说着她又叹息,“说来惭愧,上次虽然待了一整日,但儿媳未能替您探听到什么,这次儿媳想将功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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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开窍了些。”秦氏凝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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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子冯涛前头也清空了酒楼的一层,弄出了一个雅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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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腆着老脸给交好的人家下了帖子,那些女眷卖她的人情,呼朋唤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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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就开业那天热闹了一日,后头就没什么人愿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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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涛又来歪缠,秦氏只能再写书信询问那些妇人的意见,问她们怎么不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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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妇人都给她回了信,但信上却都是顾左右而言他,这个说家里事情多,那个说身上不大好……说来说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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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秦氏才没一口回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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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她又转念想到,陈氏和英国公府的王氏碰过面,难保此行不让人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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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认出来也无所谓,左右是陈氏脸上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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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也不怕陈氏出丑而带坏了自家的名声,反正全京城都知道陈氏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算真的闹得难看,她还能推脱是陈氏自己想去的,和她这当婆婆的无关。左右虱子多了不怕咬,还是自家酒楼的生意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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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吧,去和郑妈妈支上十两银子。这次可一定要探听到得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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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点头应了,心中酸涩地想到,过去她把秦氏敬若亲母,所以不想说假话欺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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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却是她随便扯几句谎,就哄得秦氏难得地对她和颜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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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氏的院子离开后,陈氏去寻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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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妈妈有单独的院子,虽然在府中十分得脸,但她到底是下人,所以小院里并没有其他丫鬟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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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畅通无阻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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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妈妈正和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在屋里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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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郑妈妈的干儿子,同时也是鲁国公府前院的一个小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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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郑妈妈把一个小纸包递到那小管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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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到来让冯妈妈吓了一跳,那小管事更是一下子把纸包塞进了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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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怎么过来了?”郑妈妈不悦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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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解释了几句,郑妈妈就拿了秦氏的对牌,去公中的账房领了十两银子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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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郑妈妈回去,她那干儿子还等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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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瞧见了,干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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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妈妈嗤笑道:“夫人能顶什么事儿?别说她又没听到什么,就算知道了,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这是老夫人交代的差事,办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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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管事松了口气,拱手道:“这是干娘提携儿子,儿子铭记在心,一定把这差事办的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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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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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间,歇过一日假的顾茵自然去食为天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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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陈氏前后脚到了,这次她没让陈氏上楼,邀请陈氏去了后院的按摩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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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摩部清幽又多厢房,两人找了一间说话,同时顾茵让人去接葛家老夫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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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知道马上就能见到父母,立刻就坐立不安的,时不时看向窗外,时不时又理一理鬓边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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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刻钟后,葛家老夫妻被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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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都在外头听到宋石榴的声音了,她站起身,走了两步,却发现陈氏还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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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个人都在打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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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的工夫,宋石榴进来道:“太太,我把人给你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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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招手喊她到一边,对着她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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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葛大叔本来是快步走在葛大婶前头了,到了门口他反而不敢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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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婶说你怕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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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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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叔忙压低声音道:“囡囡面前,你可得给我留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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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话的工夫陈氏也调整过来,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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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终于见到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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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婶不错眼地将她从头看到脚,恨不能把她每根头发丝都看过一遍,一边看,她一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道:“娘的囡囡,一点都没变……不不,是比小时候更好看了。娘……娘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炸糖饼,你吃一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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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葛大婶到了京城就做好了炸糖饼,当然后头还没见上,那糖饼就被他们分着吃了。眼下拿出来的,是这天早上刚炸不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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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讷讷地应“好”,立刻接过油纸包,打开来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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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糖饼呈金黄色,酥酥脆脆,中空内里的糖馅软糯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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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这些年也吃过不少珍馐美味,但不论哪一样,都不能和这炸糖饼的味道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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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她啜泣道:“我记得有一年过年,娘给我炸了两个,我非要拿到大龙面前显摆,他把我两个糖饼都抢了,害我哭了一整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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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叔擦着眼睛道:“记得记得,爹也记得。那时候家里刚在码头上摆摊没多久,那会儿生意也不好做,到了过年也没银钱给你置办新衣裳,好的吃食,只能给你炸点糖饼吃。那是……那是你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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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婶哽咽道:“要知道咱们要分开这么久,娘当年说什么都不让你去码头上帮忙。怪我,怪我啊,没看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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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叔同样老泪纵横,“咱家囡囡长得这么好看,我早该知道的,我该早知道的!是我对不住你,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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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又是自责又是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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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陈氏颤声唤她们一声,“不说那些了,咱们终究还是聚到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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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终于回过神来,他们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地又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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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抱在一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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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和宋石榴在旁边看着也跟着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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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石榴带着鼻音小声道:“太太,我最爱吃你做的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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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顾茵有些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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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石榴又接着道:“要是哪天我丢了,不记得太太了,太太给我做面条,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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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又心酸又好笑,“你都多大了,还要靠吃食记住我?再说你丢啥丢,现在你可是咱家仅次于我娘的小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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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石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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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顾茵让陈氏和葛家夫妻进屋里说话,她自己则很有眼力见儿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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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婶把她拉住了,擦着眼泪说:“傻孩子你回避什么?难不成你现在还把自己当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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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也跟着道:“是呀,夫人对我恩同再造。没什么不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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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被他们邀请留下,当然后头陈氏和葛家夫妻聚在一处也没说什么不能告人的事情,还是唠家常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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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家老夫妻这些年的生活几乎一成不变,三言两语就能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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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陈氏,不,她如今也不需要再用曾经那杂耍班班主的姓氏了,从葛大婶口中,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本来的大名——葛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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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珠儿这些年的境遇十分曲折,她知道这些事若不说,父母虽不会逼着她,但不知道私下里要如何操心,所以她事无巨细地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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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听她在杂耍班讨生活,又在军营里当厨娘,葛家二老心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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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后头听她说和将军情投意合,生下了聪慧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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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脸上这才有了笑,欣慰地红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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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便是去年初陛下建立新朝,将军因为战功获封鲁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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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说到这里,陈氏停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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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下去,若还不说谎,父母听了肯定是要越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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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葛大婶并不知道这个,她试探着问道:“可是因为我们身份低微,所以相认的话会连累你,连累咱家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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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叔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接口道:“你怎么这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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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对葛珠儿笑了笑,道:“能找回你,我和你娘便不敢再奢求旁的了。不相认也没事,也别让孩子知道有我们这样一对外祖。你们都好好的,你偶尔能出来见我们一面,或者让人给我们传个口信,让我和你娘知道你们的消息。这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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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婶也跟着点头,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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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珠儿的心头又是酸涩又是柔软,她擦掉又不自觉淌下来的眼泪,再不见平时的柔弱模样,而是目光坚定地道:“不,爹娘就是我的爹娘,我若不认你们,岂不是枉为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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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婶怕她赌咒发誓,忙把她的嘴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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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还要相劝,让她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的未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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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档口,顾野领着冯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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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钰进了屋就给二老跪下了,方方正正地磕头,朗声道:“孙儿冯钰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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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家二老虽方才还说不让孩子知道,但真到了这样一个俊朗又乖巧的大孙子,还是爱他爱的不行,齐齐伸手把他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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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后头他们又看到自己因为多年辛苦劳作,而满是风霜的手,又齐齐把手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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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钰一手拉住他们一个,紧紧的,稳稳的,攥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