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捉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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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随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将王氏声音完全阻格了。</p>
豆大雨滴劈啪作响，李大牛暗道一声“天助我也”，随后转身朝着王氏挥出一巴掌，直接把王氏扇倒在一边，正准备再下狠手把她打得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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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等他动手，却忽然感觉后脑勺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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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顾茵在雷声响起之际，无声无息地到了他身后，用进全身力气拿着手中木槌打在了李大牛后脑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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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病初愈顾茵手里根本无甚力气，李大牛踉跄了两下就稳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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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像后脑勺一摸，见手上已经染了红色，身上戾气就越发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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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瞥了几步开外、仍然举着木槌顾茵一眼，轻蔑笑道：“往常倒不知道你这小娘子这般烈性。正好，爷就喜欢你这种贞洁烈妇，够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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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又奔着顾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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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嘴是血王氏此时刚从地上爬起来，眼看着情况不对就立刻从后抱住李大牛腰，对着顾茵喊道：“你来添得什么乱？还不快带着武安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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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临危不乱，沉声道：“武安已经出了家门去喊人求救，娘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拿这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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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牛被王氏绊住也不恼，反而桀桀怪笑道：“小娘子何苦吓唬我？你家离其他人家来回至少两刻钟，这会儿家家户户又都睡香。就算你未卜先知将武家小儿支唤出去了，可今儿个外头又风大雨大，武家小儿弱像个小鸡仔似，这跑出去寻到人帮忙怎么也得要半个时辰了吧？你说，这半个时辰够不够我成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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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本就是虚张声势吓唬他，却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空有一身力气、无甚脑子男人竟不是那么容易诓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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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蠢货还啰嗦什么，还不快跑！”王氏嘴里血流到了脸上，急得眼睛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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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顾茵知道自己不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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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身欠着王氏养育之恩，王氏这话一出，她潜意识里就萌生出强烈不愿——这应该是原身最后残存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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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如何做得出占了别人身子后、违背原身意愿无道义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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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她眼下大病初愈，浑身发软，外头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她就算撇下王氏跑了，多半跑不出半里地就要晕死过去。更别说自打她进屋后，李大牛眼神就跟黏在她身上似。想也知道他主要目标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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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能绊住他多久？那会子工夫怕是远不够顾茵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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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凝眉不语，垂下眼睛，浓黑卷翘眼睫像一对儿振翅玄蝶，更衬地她脸庞莹润白皙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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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牛望着她容颜一时不觉都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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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武家童养媳果真是这十里八乡最好看！不枉费他冒险过来采这朵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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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李大牛也想好了，只要他得手，坏了顾茵身子，女子都重名节，只要这武家小娘子不是太蠢，总归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大。再者村里大多数男人都没了，到时候再有他叔叔从旁帮忙，自然能把这件事彻底掩下去，说不定自此之后整个村子女人都能让他给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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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牛痴痴地望着顾茵，没有再恶声恶气，反而放软了声音，学着话本子里书生那般文绉绉地编瞎话：“小娘子，我也不是那等不会怜香惜玉人。你应该认识我，我是里正侄子。我们李家可是本地大姓，论起来，县城里知县老爷还是我家五服内亲戚呢。今儿个你从了我，明儿个我就八抬大轿来娶你。与其在武家当个小寡妇，怎么也不如嫁给我，我保管你下半辈子吃香喝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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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自然是胡乱瞎编，顾茵再好看，到底是嫁过人小寡妇。而且武青意那厮名声也差，说是天煞孤星，他他也只是想沾顾茵身子，并不敢把这天煞孤星媳妇儿讨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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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听完了他话却蹙起了秀气眉，似乎真在认真考虑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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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牛又耐着性子继续道：“往常我看着不着四六，但我保证只要咱俩成亲，我就让我叔叔给我寻摸个差事，好好干活，好好待你。今儿个这番来，用强也不是我本意，实在是爱慕你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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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咬着嘴唇，犹豫道：“你真心我明白了，可是无媒苟合到底让人看不起。你说得对，我男人已经死了，没得过这没滋没味寡妇日子。不如你回去和你家里人说定，明日三媒六礼前来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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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一说，李大牛尚没反应，王氏已经气急败坏骂道：“你明白个屁！好你个顾大丫，老娘辛辛苦苦拉拔你这么大，你转头就要和野男人私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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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气愤地回嘴道：“你虽养了我这些年，但这些年我也没在你家吃干饭，哪日不是天不亮就起来和你一道做活？要不是你买了我，说不定我就让大户人家买去了。我可听说人家大户人家丫鬟穿金戴银，还有机会给主家当姨娘，比一般人家小姐过得还如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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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顾茵还气愤地瞪了王氏一眼，仿佛是真早就恨极了她，压在今日才一股脑儿地发作出来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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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气得暴跳如雷，他也不抱着李大牛腰了，手一撒开向顾茵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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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二人顿时就扭打在一起，竟一路从灶房门边扭打到了灶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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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牛也看呆了，怎么也没想到顾茵态度转变这么快，也没想到王氏方才还舍了性命也要救顾茵，眼下一言不合就打得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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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厉害名声十分响亮，李大牛反应过来之后生怕他把要得手小娘子打坏了，连忙上前去拉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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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刚一手拉住一个，忽觉胸口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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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木愣愣地低头一瞧，只见灶台上菜刀不知何时已经插进了自己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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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牛小山似身体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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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和王氏气喘吁吁也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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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杀人了。”王氏也愣住了，手中菜刀哐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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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再有下次了。”葛大婶连忙保证，然后便犹豫着怎么和眼前婆媳俩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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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虽想是双赢，可葛大龙寻衅在先，她若是这会儿提出合作，就怕她们怀疑自家一开始就别有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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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和顾茵已经开始收摊了，等她们拾掇完都要准备走人了，葛大婶还是站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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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便询问她是不是还有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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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婶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把自己想合作想法同她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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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沉吟不语，王氏转头看她不吭声也把嘴给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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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您随我们家去，咱们坐下来仔细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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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婶自然应好，还帮着结果顾茵手里家伙什，三人一起回了缁衣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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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安听到他娘声音就迎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墩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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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有生人在，他赶紧躲到顾茵旁边，拉上她裙角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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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婶早年丢了孩子，就和现在小武安差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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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是喜欢孩子不过，连忙笑道：“好孩子别怕，我不是坏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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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王氏和顾茵去灶房里放了东西，请了葛大婶去堂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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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安低头不敢瞧她，蹲到角落开始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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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婶眼神离不开他，羡慕道：“你家这孩子可太伶俐了，这么小就知道帮着做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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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家长不爱听旁人夸自家孩子，王氏也跟着笑道：“他打小就勤快细致，就是性子腼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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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过后，葛大婶便说起正事儿，随后便看向王氏，征询她意思。毕竟在她认知里，王氏这婆婆这般凶恶，家里大小事务肯定是她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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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她家想帮着自家卖包子，打开销路，王氏先是面上一喜，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买卖上事是我说不算，你还是跟我儿媳妇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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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他看到小武安擦得费力，也找了墩布跟着他一起干起活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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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给葛大婶倒了碗水，笑道：“我娘真很好，那天是急眼了才同我吵嘴。买卖上事她确实都听我，婶子不妨直接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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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婶接了水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既是合作我也不瞒你们，我和我家老头子年纪都大了，捣鼓馒头油饼，至多也就是能做百来个。一般早市过半，我家东西便都销空了。若遇上今天这样码头上赶工时候，客人们没那个时间去寻其他摊子，我们东西只能卖上一个多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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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婶抿过一口水，接着道：“我们也试过请人，但都是不过几个月便另立门户去了。我们那摊档位置好，租子也就贵，加上葛大龙那混不吝吃喝拿要……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夫妻现在每个月净赚可能还没你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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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在旁边听了一耳朵，道：“我听老刘头说码头上好摊位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转让呢，你们夫妻要是做不动了，怎么不把摊子转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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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婶眼神黯了黯，便把自家早年丢了女儿事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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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事情过去了很多年，说到伤心处她还是不禁红了眼，“只要我不死，我活一天就得保这摊子一天。就盼着万一哪天我家囡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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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心肠软，最听不得这些，也跟着红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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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家夫妇好歹还有个盼头，但是他男人和大儿子却是尸骨无存，连那个“万一”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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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闷着头出了堂屋，顾茵轻叹一声，递了帕子给葛大婶，“您莫伤怀，仔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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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婶接了帕子擦了擦眼，又正色道：“不提那些，我说这些都是为了和小娘子表明，我家是真诚心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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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茵点了头，她也正需要这样一个机会，毕竟还有几个月就要准备小武安束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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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婶子是敞亮人，我也和你开门见山。咱们做这些吃食利润薄，两个包子才能赚一文钱。婶子看，你们分几成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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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婶做了大半辈子吃食了，什么东西能赚多少银钱，顾茵不说她心里也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