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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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顾氏的消失只如同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汪洋大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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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皇后要忙着悉心照顾谢娆,宫外的事自是无暇他顾,而宫外还有一个叶宜采,这是姜宝鸾一直牢牢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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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谢娆的性命几乎算是叶宜采所救,谢娆便也亲自带了赏赐见了叶宜采一回,二人很是互相倾诉了一番,只是谢娆终究是要回宫里去的,几次欲接了叶宜采入宫,都被叶宜采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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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宫里也得知了叶宜采为了谢娆不惜与夫家决裂,这事不能置之不理,李皇后本想派个女官出宫询问叶宜采,但终是觉得有所不妥,思来想去也只能再劳烦姜宝鸾跑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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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倒也没找姜宝鸾特意提点什么,只是也不放心,找了个心腹的嬷嬷跟着姜宝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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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宝鸾到叶宜采那里的那日,正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叶宜采正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喝茶,葡萄架上的葡萄藤叶已经枯黄了一大半,风一吹就落下几片,但叶宜采也没有把枯了藤叶拿下来,就继续这么放着,好像它还会生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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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姜宝鸾前来,她一点也不意外,只是起身行了一礼,便请姜宝鸾入座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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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也是好茶,姜宝鸾一闻便知,放在唇下啜饮了一口,细细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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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皇后派来的嬷嬷悄悄地给姜宝鸾使眼色,让她赶紧说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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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宜采便道:“我不喜欢那么多人在这里,夫人不会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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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得力的嬷嬷也只能不情不愿地下去了,呼啦啦一群人都出了这个不大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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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宝鸾想了想,便忖度着说道:“今日是皇后娘娘让我过来的,娘娘也听说了你与你夫家的事,她的意思是,将你风风光光送回去就是,那边不可能糊涂到这种地步,朝廷也会给你表彰,到时自会为你在当地立了牌坊,再封你为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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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姜宝鸾不知为何有几分不愿意说,好似叶宜采一个寡居之人拼着被夫家厌弃前来京城,只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贤名似的,有些事情又岂能用赏赐来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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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毕竟是李皇后交代的事,而若是叶宜采要再回去,这是再体面不过的做法了,也无可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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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我该去宫里谢恩的,但到底还是不想惹了娘娘厌烦,”叶宜采笑道,“我不要这些,不必让娘娘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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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宝鸾一听,心下忽然明朗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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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立刻问道:“你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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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宜采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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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果然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当初能不顾外界眼光在大婚当日悔婚,如今就能干脆地与夫家彻底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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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世女子,能做出这样事来的凤毛麟角,果敢远胜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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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宜采继续说道:“回去了即便是荣华加身,也不过一世困于一隅,又有什么用?我不要这样的名头,宁肯在外面快活。这座宅院不大,是我当初和我夫君一起买下的,本想等时局好些了便来京城游历,不成想他撒手人寰,倒是我毕生之憾。不过也没关系,他是无法来了,我却可以,也算是圆了我和他的梦,有始有终。夫家我不会再回去,娘家那边也不回,若是回去了也是依旧找个地方困起来,但他们素来知晓我的性子,我哥哥嫂嫂已经派人前来照应我这里,你只把我这些话同娘娘说明白,免得连累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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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宝鸾一时没有说话,实在不敢一下子就满口答应下来,寡妇脱离夫家这是大事,叶宜采却连娘家都不归,若只是她一时冲动,那便是真的要害了叶宜采一辈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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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事我都自己担了,不与任何人相干。”叶宜采往后一靠,裙摆下露出一只淡粉色的鞋尖点了两下地,“我都不怕,你倒犹豫起来,什么时候竟也这样瞻前顾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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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语气中略带打趣,姜宝鸾想起过往,脸倒是红了红,又再次问了一遍:“你真的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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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宜采先不急着回答,这时茶炉上的茶水再度翻滚起来,叶宜采重新给自己和姜宝鸾沏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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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她似是舒出一口气,但是说起话来仍是同往常那样娴静:“我可能会一直一个人过下去,也可能会再嫁,但就是不会回去做别人家里的寡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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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宝鸾手指一抖,洒出来几滴清澈的茶水,她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点点头:“好,我去和娘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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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幼时喜读四方游记,本就向往名山大川,如今来了京城,想必太平盛世各方来朝,也能见到周边各国风貌,这样的日子才是我所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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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我也没有和娆儿说过,她这个人天真些,于各种情字上却有些迟钝,怕是要再过上个十年才懂。”叶宜采继续说道,“人生苦短,顺着自己的心意走才不会辜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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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宝鸾默了片刻:“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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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夸她一句聪敏伶俐,姜宝鸾自己亦是这样觉得,可见着了叶宜采,她才知什么叫做真正的通透灵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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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人要脱离苦海,那个人也必定会是叶宜采,其余人只继续在红尘中沉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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