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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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比今晨突然要推他和影雨出去玩的时候更甚，更叫人摸不清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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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言还在气急败坏道：“你还喊，喊什么喊，嗯！？发现了那香味有毒还运气出声……急着找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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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刃只好茫然地应着：“是，是……属下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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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其实并不知错，他无法理解作为贴身侍卫，发现危险时提醒主上能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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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一步说，哪怕他不是自幼跟着殿主的侍卫，就算是个有点忠心的普通下属，那也应该喊一嗓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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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证据就是连影雨都呆呆地愣在那，手里的剑还指着抱头瑟瑟发抖的小老头，连收起来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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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言看墨刃那样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怒得抬手就指着他鼻子骂：“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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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舍得骂重了，恨恨然拂袖道：“罢了，我……我回客栈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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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墨刃扶起来，说是扶，却几乎是把人半个身都搂住，回头冷声道：“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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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雨手忙脚乱地收剑入鞘：“啊在，小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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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这毒虫买了，孤先带你大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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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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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钱袋子抛过来，落进小护法手里。影雨迷迷糊糊，眼睁睁看着殿主半扶半拽地把墨大哥带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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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他和店铺的小老头大眼瞪小眼，满脑子浆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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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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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自这次见到殿主和大哥，就一直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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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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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楚言拽着墨刃出了店铺，迎面风一吹，那股怒火很快散了，只剩下后怕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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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刚是真吓坏了……墨刃就在他面前软了身子往下倒，如今眼前仿佛还在回放那试图伸来却无力垂下的手臂，连苍白指尖滑落的轨迹都如有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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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他心口在极惊恐下爆发的剧痛，竟好似要把整个胸膛生生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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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楚言自己都没有想到能痛成那样，没想到阿刃已经被他种入了心腔和骨髓里面，轻轻拨弄一下都疼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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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着又走了几步路，楚言还是喉结一动，扭头哑着嗓子问那人道：“……还有哪里不好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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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无碍。”墨刃被楚言扶了一路，两侧街巷人来人往，他心里头其实早就惶恐得浑身不得劲，只是怕主上还生着气所以才没敢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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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见楚言语气松动，连忙努力示意：“主上，属下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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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言睨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知道，知道你能耐，怕你走两步再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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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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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言：“嫌丢人了？你不是请罚么，这是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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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顿，他又低声哼道：“孤已够宽容了，要不是想给你留点脸面，直接轻功抱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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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刃又沉默。他显然是不想……或者说没底气再在这个问题上和主上纠缠下去，生硬地换了话题：“主上，那蛊虫身上有淡香，像是能乱人心智。方才属下只吸了两口气便觉得晕眩躁郁，若有人在无意中吸食久了，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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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言点头：“嗯，孤明白，没几日影电便过来了，正好买回去给那姑娘玩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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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淡淡又去看墨刃的侧脸。阿刃这话把他心里才平息一点的后怕又搅动起来，情绪不安分地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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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果不堪设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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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言眼神一暗。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切身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再也看不得墨刃涉险哪怕半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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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很没道理，阿刃是他的贴身侍卫，是他的剑与盾，怎可能不涉险不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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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刃自己也喜欢这个位置，他才答应了这人说，如果喜欢大可以永远为他执剑。他才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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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似乎答应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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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言低了头，在墨刃看不见的角度无声地涩然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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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此刻，他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心态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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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曾经在他们还是少年的时候，他可以交付自己所有的信赖，来派阿刃出最凶险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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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任务出了变故，他可以纵马三百里踏破寒冬，亲自寻人回来；发现阿刃被人欺负了，他可以提着剑一路打上别家宗门山头，给小侍卫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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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他变了，他竟再也不想派阿刃去出什么劳什子的凶险任务。只需想想最糟的后果，心里就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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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着阿刃已经伤痕累累，他再也不能忍看这具身体上多落下一道疤。他只想将人宠爱着，保护着，仔细将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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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夏日有凉玉床、小团扇和碎冰酸梅汤；要冬日有椒房殿、红炭炉和煨暖了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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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他喜看墨刃拿剑的样子，杀敌的样子，还喜看黑衣侍卫浴血后清冷锐利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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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会从侍卫乌黑的长发上滴落，从侍卫苍白的鼻梁、下颔与手指上滴落。侍卫从来不在意血，只会收剑入鞘，翻身而跪，冷静地向他陈述着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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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在……要命，单一想想那种情形他就要发疯了，这人究竟哪来的那么多血可流？又究竟是怎么才能做到浑身是伤还面无表情地汇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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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这人就不能学会示个弱喊声疼吗？就不能多对他笑笑吗，对秋槿和影雨都能的，对他就那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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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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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言轻轻闭上了眼，一声叹息散在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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