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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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p>看着墨刃冷然的背影,影风叹口气,拍拍影雨的肩膀:“忘了方才听到的吧,不是你该管的事儿,千万别记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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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影风已经提前全安排妥当,并无他话。晚上墨刃叩开楚言的门时,只见一盏灯烛下坐着他的殿主,桌上放着一壶清茶,两个小杯,明显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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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见他来了,如玉指尖点一点桌案对面,然后提起茶壶,缓缓往两个杯子里注入清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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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你要过来,孤那样说,你心里安稳不下是不是?”殿主低笑一声,“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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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自顾自轻声道,“唉……其实说开了也好,若真等你自个儿开窍,还不知道孤有生之年,能否等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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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刃没有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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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他心中,这样与主上相坐对饮,简直是最美好的梦境都比不上——可他只是缓慢而坚定地跪在了楚言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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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回答?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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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烛投出的影子在墙壁上飘忽,楚言低头望着安然跪于自己脚边的人。他声音低哑,捏着茶杯的指尖隐隐发青,“孤的心思,你到底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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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刃摇了摇头,黯然垂下眼睑,道:“属下确实不甚明白……自再世重活以来,主上对属下太好了,属下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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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楚言心里突地一跳,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像是怕吓到了眼前人,“你先起身……你说,你怕孤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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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这温柔使墨刃心中更苦,他站起来,却不敢看楚言,答道:“……是。主仆上下之间,本该尊卑有别,主上实在对属下照顾太过,墨刃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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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自咬着牙关,素来冷静语气已无意识间流露出一丝茫然的恳求,“求主上……还如最初相识时那般待阿刃吧。属下那时……才最是心暖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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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眉尖一跳,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墨刃身前,“主仆?上下?”他念道,“到了现在,你仍还认为孤只把你当做普通下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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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说着,就想如这几日常做的那样去拉起墨刃的手,顺带把人圈进怀里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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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后者突然又一次跪了下去,他只看到墨刃的脸掩在自然垂下的⑺肯拢砬槟驯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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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容禀,属下大逆不道,乃是为自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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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剑般的黑衣侍卫竟用力给他磕了一个头,“主上念着前世旧情,怜惜属下……属下都知道。可旧情再深,总有挥霍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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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神色猛地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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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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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墨刃这样说话,不过是顾及着他的面子罢了。什么旧情,这话中所指的含义,分明是……愧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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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到了现在,阿刃仍认定自己想待他好只是因为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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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强自笑道:“你……唉!怎的又胡思乱想,你先起来。”却心中已经先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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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掩饰一般,转手去捧茶盏。可手指却抖得几乎要洒出茶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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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刃无动于衷,依旧是淡漠的语调:“主上容禀……墨刃乃暗堂血污之地出身,自知从来就没有值得被宠着的娇贵身子,也没有那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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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主上是空中长云,属下便只是血泥里一把刀。若属下再继续利用主上如今的恩典,贪得无厌,恃宠而骄,总有一日惹得主上厌烦,或疏远,或遗弃……真到了那时,墨刃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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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沉着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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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不禁失神了,心想……多敏锐又多清醒啊,这便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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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茶盏在他紧绷的手指间颤抖着,颤抖着,发出破碎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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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豆烛火落在小小茶水上,摇落满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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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刃冷静道:“其实主上本无须如此费心。前世种种,半是白华陷害,半是属下自己咎由自取。主上也提点过,属下性劣,不识时务……总惹主上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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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扰动窗头枝桠。客栈外有人打更,梆子声一响又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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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本就未曾对不住属下,”他便以这样冷静的嗓音,给自己前世的惨死盖棺定论,“更勿论,墨刃本就是主上的,合该随主上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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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全不必觉得对属下有所亏欠。若主上疑心属下介怀,墨刃可受刑明志,或者服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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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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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胎茶盏被捏碎在指间,又从指间噼里啪啦掉落下来,伴着几滴血珠溅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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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站在那里,胸膛低低随喘息起伏,右手颤抖着,无声地流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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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墨刃悚然抬头,几乎是扑过去捧了楚言的右手,“属下妄言,主上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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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却猛地将他挥开,反手一把钳住墨刃下颔,逼他抬起头来,“你在心里,一直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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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几日……这样顺着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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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顺着青筋暴起的手背延下,楚言牙关发抖,艰涩道,“孤本以为你多少信了孤对你的心意,原来……只不过是忍着害怕迁就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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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刃的唇瓣也发着抖,太近了,他都能看到主上眼中几欲烧穿出来的暗火……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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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说,本以为楚言对他的好只不过是新鲜几日,待解开心中愧疚便会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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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主上的举动只是越加地让他心惊,而没有半点消退的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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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不下去了,再放任主上胡闹下去,说不得哪一天连九重殿都要划给他一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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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大敌将至,他作为楚言的利刃,总是得涉险迎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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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叫主上再牵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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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刃垂眼不说话,楚言深吸一口气,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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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才肯容我对你好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