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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入了夏,城外浅池里大片大片的碧绿荷叶,数十朵粉色荷花从叶里支出,尖上沾有几滴清露,很是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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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檀的生意终于渐渐好起来,不复当初一始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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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此同时的,还有莫约每隔一月赵堰就会托人带回来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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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檀一始一直以为赵堰寄的那封画了画的信,怕是他此行唯一寄回的东西,怎想竟每月有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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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皆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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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座又一座低矮的营帐,有层层山峦之上冒出的半轮明月,有倒立在溪流边的小人,有一把长而又宽的大刀,亦有两颗不知名的小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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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幅幅不同,每一幅的左下角,可又都画了树杈和蹲着的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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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檀哭笑不得,有时望着装满了一小木匣子的信封,忍不住戳两下,屋子空空,也不知她是在和谁说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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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字是怎么写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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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忘了?也不知道把我画得好看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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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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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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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宋檀也想给赵堰回封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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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与他说,她现在的厨艺可好了,杨栾絮还夸她来着呢,她的铺子生意也好,小小攒了些银子,她才不稀罕他留下来的那些,以后等他回来,她要将他给比下去,要他对她刮目相看,好好地夸夸她,她不是什么都矫情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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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檀立于轩窗边,院子里的梨树枝丫繁茂,上面结有好些拳头大小的果子,日头透过梨树叶洒下斑驳光影,映在素净小脸上,又是别样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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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摊开在书桌上的素白信纸,上面暂且没有写上一字,白得晃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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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檀一手扶袖,一手提笔,一举一动,恍然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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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良久,笔尖仍是顿住在半空中,明明满腔无数想说的话,凝聚于狼毫笔尖之际,下笔迟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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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怎么开头第一句,如何写下第二句、第三句、第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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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的时间良久,手腕都作酸痛,宋檀紧紧抿唇,还是不知如何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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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尖的浓墨聚成硕大的一滴黑色墨滴,啪嗒一声地坠落下,方才还素白的信纸一下被弄脏,恰是正中央的位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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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檀去擦,怎知半分不奏效,甚黑色墨迹越弄越脏,好端端的一张宣纸完全不能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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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檀心中不耐烦,索性将其揉成团掷出窗外,反正她写的他也收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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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高风大黄沙漫天飞的贫瘠之地,怎能收到她寄出的信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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