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生芽（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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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慧文拿着碘酒想给周景扬上药,但是他现在就如同一个刺猬一样，谁都碰不得。</p>
楼上一直很安静，楼下两个人也不知道书房里在聊什么,直到耳边传来下楼的脚步声,沙发上两个人不约而同朝楼梯口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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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交汇,周行叙瞥了眼沙发上的人，准备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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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慧文看见了他脸上的指痕,那是她气急之下打的,叫住周行叙想叫他上点药。结果周行叙假装没听见,径直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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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慧文追出去的时候,他还没上车，六月的夜里，热得不行：“疼不疼？妈妈打你是因为你打了哥哥，兄弟两个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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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边说边走过去，伸手想看看儿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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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有意思吗？”周行叙偏头躲开霍慧文的手：“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偏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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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是那套当妈的说辞,说她怀胎十月，说母子血脉相连，说周景扬小时候生下来就比周行叙小了一圈,说她看着周景扬十岁前靠着手术和药活命怎么能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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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就没有资格过得好吗？”周行叙以前被周景扬抢走东西后,自己躲在房间里哭的时候,想象过很多次质问霍慧文的场景，但没有一次设想中他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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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如同今天晚上无风的夜晚,树叶不动，湖面不皱。母子两个在他这句话之后都沉默了，他生气并不因为那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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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前有一辆车开过,灯光刺眼，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房子上，随着车行驶而来又行驶而去，影子又旋转着，从房子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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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慧文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周行叙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非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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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叙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霍慧文：“妈，我后来再也没有说过我喜欢什么，因为以前我说我想要什么我喜欢什么，不是被哥搅黄了就是被他抢走了。我现在想告诉你，我很喜欢她，她给了我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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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叙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开门只有放在鞋柜上的一个纸袋子，上面印着一个甜品店的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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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屋子的安静，二楼的被子没有了温度，卫生间里也只剩下一地湿意。打薛与梵电话，手机铃声从卫生间的水池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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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要打谁电话，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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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夏天的冷气打得很足，金属的长椅在冷气里吹了二十四个小时后，已经冷得像个铁疙瘩。薛与梵身上穿了件男士的外套，是周行叙那个薛与梵见过几面的邻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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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了，就穿了件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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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路轸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甜品蛋糕和咖啡，他不是很喜欢吃这些甜味的东西，前两天晨跑，听周行叙说他女朋友最近住在这里，所以就给他们送过来了。敲响周行叙公寓大门，开门的却是捂着肚子的薛与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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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叙不在家，路轸看见薛与梵的脸色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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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是否需要送她去医院，薛与梵说了声谢谢，二十分钟之后就在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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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等加急的血液报告，今天白天左胳膊三管血，今天晚上右胳膊也三管血，两条胳膊都有些酸疼，坐在冰凉的椅面薛与梵觉得自己小腹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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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轸靠墙站在旁边，余光偷瞄了她一眼之后，拿着小票上的条形码去到打印报告的机器处继续尝试报告是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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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比预计的时间出来的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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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重新到回到急诊之前挂号的医生那里，路轸站在诊室门口把手里的东西报告单全部拿给她了之后，没跟进去，就在诊室外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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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看着三张化验单，说了句还好“不是流产，是月经来了。生活压力或是学习压力太大，情绪不稳定都是有可能造成月经延迟的。但是如果没有怀孕的打算，还是要做好安全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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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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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与梵手缓缓抚上肚子，所以没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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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消失了，可随之而来却是薛与梵意料之外的失落，像是做了一桌子菜，最后邀请赴宴的人一个都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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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与梵要打止痛针，路轸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周行叙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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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大约是看见他送过去的甜品和咖啡想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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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路轸走到人少的地方，告诉他：“我们在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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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月没有来，一来来了两个月的量，血块导致薛与梵疼得整个人都恨不得蜷缩成一个小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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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痛针也不像做无痛胃镜时的麻药一样效果来得那么快，薛与梵捂着肚子出去的时候，站在门口等她的不是路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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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穿着之前出门时的衣服，医院灯光很好，照着干净到反光的瓷砖，也照着他脸颊上在出门前不存在的红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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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叙来了，路轸肯定就先走了。薛与梵也不傻，也能猜到肯定是路轸给他打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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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帮她拢了拢身上那件明显就是男性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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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与梵垂眸，看见那只手在抖。抬眸看向他，视线对上之后，薛与梵开口：“没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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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担心了好几天，结果压根没有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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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说完，视线里的人一愣，帮她拢衣服的手，向后伸，将她拦进怀里。雪松味道猛地钻进薛与梵的鼻子里，隔着短袖的布料，薛与梵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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