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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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而又固执，隐忍而又决绝的母亲，刻画得无比自然，让人感同身受般地体会到她的悲愤无力，为她的选择和挣扎揪心。</p>
甚至让人难以将电影那个普普通通、走在路上都没有人会多看一眼的年妇女，跟台上神采奕奕、艳光四射的女明星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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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的演技很强。”宗衍在封窈耳畔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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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成功地把封窈从电影的后劲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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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倒是爱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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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很少有时间上冲浪的宗少爷虽然不懂梗，但还是凭强大的理解力，了悟了“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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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乱蹭，”宗衍轻笑，“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继承衣钵？我捧你，把你捧红了，给我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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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捧灰飞烟灭。”封窈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唱歌跑调，跳舞顺拐，演戏除了尸体和植物人，别的角色都是在为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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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宗衍不以为然，“我把热搜给你包下来，一个月上个一百回，就算是头猪也能捧红……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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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窈屈起手指，指节夹住他手背上薄薄的皮肤，作势要拧，脸上笑得温温柔柔，“你说什么？我耳朵背，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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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只能给我一个人看，别人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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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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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懒得跟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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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头挨着头亲亲密密地耳语，衬得旁边的宗澜像个局外人，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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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衍毫无任何愧疚——都是男人，宗澜的那点心思，当他看不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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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三房突然得势，三叔似乎有些飘飘然了，莫非宗澜也以为，他有了资格同他争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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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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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老师，我是从您出道就追随的老冉饭了，可我还是得说，您的表演让我太震撼了，这就是传说的整容式演技，见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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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抢到提问资格的粉丝特别激动，吹了一大通的彩虹屁，才在善意的哄笑声，磕磕巴巴地提问：“那个，早前您发过声明，承认早已为人母。就……挺突然，挺难想象的吧。我那个，我想问的是，您在塑造姜媛这个角色的时候，是否有将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的这种体验和体会，还有心态，投射到这个角色来呢？另外，另外我还想问的就是，如果您是姜媛，您会踩下油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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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紧张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不过他那句“挺难想象”道出了绝大部分人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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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自出道以来堪称劳模，一直保持着相当高的曝光度，连模样都没怎么变过，仿佛被时光遗忘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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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果突然宣布怀孕生子，大家还比较好接受一点，然而她不仅突然当妈，还是一个大学已经毕业了的成年人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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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真的好难想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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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尽管苏冉发了声明大方承认，多数观众看到她时，还是会下意识地忽略她娃都那么大了的事实——因为她真的毫无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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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粉丝问的问题，很多观众都很有兴趣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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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窈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紧盯着台上。她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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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苏冉拿起话筒，随意地撩了一下肩头的长发，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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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儿是她外婆带大的，我工作太忙，陪伴她的时间其实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作为一个母亲我并不合格，而姜媛却是一个视孩子如生命的母亲，在扮演姜媛时，我就是姜媛，不是我自己，也不能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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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有些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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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女性公众人物，承认自己极少陪孩子，乃至当妈失格，是一件相当罕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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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只要当了母亲，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充满母性，应该肩负起母职，将孩子的需求凌驾于她自己的需求之上，任何艰辛困苦都是微不足道的，是女人做了母亲就天生应该承受、该克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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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将母亲塑造为一份神圣而伟大的天职，把当了母亲后的一切体力精力时间情感的付出，都变得理所应当。父亲可以以男人粗心、工作太忙、学不会……等等理由轻松地逃避父职，母亲却像被困在囚笼一样，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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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问就是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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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苏冉的坦然承认，难免令人震惊，又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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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吗？形象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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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那样子就不会当妈啊，不过瞎说什么大实话？这不是自己找黑嘛，这发出去不被骂死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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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是反向操作呢？先招一波骂，回头把女儿推出来，再炒作一把母女和解，母女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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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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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自有各人的看法，作为当事人的封窈却不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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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本来就是个很有自己的想法的人，况且以她今时今日在圈的地位，这点黑点又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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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之前承认未婚有女震惊四座，乃至短暂地崩垮了微博，可热议消退之后，不也对她的形象没有太大的影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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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自己把所谓的黑点抛出来，既能掌握话语的主动权，还能炒一波话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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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便听苏冉道，“正因如此，我觉得很荣幸，能在戏里体验到一种不同的母亲，给我带来不少的反思和体悟。所以不是我把自己的经验投射到姜媛这个角色，而是反过来，姜媛这个角色引起了我对母亲这一身份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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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影片里，开始所有人都劝姜媛算了，不要硬刚，否则女儿的在天之灵也会不安。而当她跟丈夫离婚后，表现得放弃了看开了，左邻右舍又都指指戳戳，说她冷血，当妈的都把女儿忘了，说她之前还跟丈夫闹什么闹，自己还不是舍不得豁出命去吗？而丈夫一年后另娶，在姜媛挟持了人质后，他同意出面去劝解她，就被夸有情有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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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笑了笑：“当母亲真的难，所以我得谢谢我女儿，我付出的太少，得到的太多，有她是我的幸运。至于会不会踩油门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如果我是姜媛，我应该不会采取她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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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答才是正常的明星发言，含含糊糊庸之道。主持人松了一口气，忙切入下一个向导演的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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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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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映礼圆满结束时，苏冉引发的话题已经上了热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