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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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管不顾地从李鸣争怀中抢人,李鸣争手紧了紧,旋即就松开了手,看着李聿青抱着兰玉朝祠堂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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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鸣争吩咐李明安,说:“去叫刘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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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安当即应了声,跟上了李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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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鸣争冷静地吩咐下人将李老爷子和李老夫人,李家的姨娘各自送回自己的院子,又着人去请大夫,有条不紊,周遭下人的心都莫名地定了下来,可却仍有几分历经了这场荒唐又惨烈变故的不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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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夫人被丫鬟搀扶着,眼前发昏,不肯走,喘着气,说:“李鸣争……你给我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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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生刻板严厉,对李鸣争也严苛至极,自小到大,这个儿子少年老成,自小就比别的孩童懂事,冷静淡漠得不似个寻常人。可他是李家嫡长子,本就该沉稳持重。李鸣争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他像是按着李家二老的意志雕刻而成的继承人,却没想到,李鸣争竟会做出和小娘通奸这样悖逆人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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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夫人死死盯着李鸣争,说:“是不是那个贱人勾引你,啊?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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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鸣争静静地看着歇斯底里的母亲,说:“没什么可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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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母亲看到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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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一旁的婆子气道,“您怎么能这么说,您没看到夫人气成什么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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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鸣争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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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夫人颤着手指着李鸣争,“逆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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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鸣争抬起眼睛,漆黑的瞳仁里映出亲生母亲震怒的模样,依旧古井无波,淡淡道:“母亲在气什么,是因为我没有遂您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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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夫人怒道:“你看看你在做什么!那个贱人是你爹的姨娘,你和他不清不楚,传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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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鸣争说:“外人如何看,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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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李老夫人尖声道:“李鸣争,你敢去见那个贱人,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养出你这样的逆子,我也没有脸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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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鸣争脚步微顿,淡淡道:“看好夫人,夫人若是出事,你们一起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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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偏过头,看着李老夫人,李鸣争面容冷峻,雪飘飞着,落在他的眉梢肩上,竟有几分让人胆颤心寒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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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一刹那,李老夫人竟觉得眼前的李鸣争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可怖的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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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鸣争道:“母亲若是执意寻死,儿子定会将您风光大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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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完,径自走出了祠堂,李老夫人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口中喃喃道:“这个逆子……混账,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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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那个贱人蛊惑了他,妖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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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下大了,碎雪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着,转瞬天地都刷上了一层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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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聿青和李明安站在檐下,焦灼地看着丫鬟捧出血水和被血染红的白巾,心都发颤,不可自控地生出几分冷意。李聿青怔怔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刘大夫一来,就将围在床边的李聿青和李明安都轰了出去,只留下了几个打下手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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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守在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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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聿青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即便是少时为了名利,往上爬,几番生死一线也不曾如此不安,突然间,李聿青想起了幼时逢着雷雨天,北平的雷电劈将起来,要将天地都撕裂一般。他小时候怕极了,只能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每一道惊雷都如同一声鬼哭,那时的李聿青什么都做不到,而今的他,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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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聿青满脑子都是兰玉下身的血迹,红得刺眼,红得惊心,他抬手恨恨一拳砸上身旁的冷墙,李明安冷冷看了他一眼,突然就是一拳朝李聿青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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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聿青没有防备,这一拳挨得结结实实的,整个人都踉跄了几步,看着李明安冷厉的目光,咬了咬牙,兄弟二人在廊下就动起了手。他们打得凶,拳脚砸在肉上闷声作响,骇得候着的丫鬟下人都不敢上前拉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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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安咬牙切齿地骂道:“李聿青,要不是你弄得他怀孕,他怎么会现在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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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聿青格住他扫过来的长腿,听见他的逼问,呼吸窒了窒,反唇相讥,道:“少他妈说得义正词严——”他拳脚功夫过硬,二人对了十几招,缠斗之下滚下了石阶,狼狈也浑然不觉。李聿青满腔情绪无处发泄,李明安偏要撞上来,一时间愤怒惊惶还夹杂着几分妒意都化成了咄咄逼人的拳脚,李明安不敌,就被李聿青狠狠抵在膝下,压制得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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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如刀,凛冽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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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聿青俯下身,盯着李明安,说:“你那点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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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给你一个机会,”李聿青声音低哑,压迫性十足,沉沉道,“我就不信你不想兰玉怀上你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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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安顿了顿,恨恨地盯着李聿青,说:“那你怎么不护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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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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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聿青脸色难看,一拳挥下就要砸在李明安脸上,李明安已经感受到了尖锐的拳风,他胸膛起伏,咬紧牙根,抓了把积雪扬了出去。李聿青下意识地偏过脸,李明安趁势脱了身,右手成拳朝李聿青攻了过去,李聿青眼神冷了下来,二人打得更狠,不过片刻,俱是脸上带伤,地上积雪扬得漫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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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李明安到底不是李聿青对手,他挨了两脚,连退两步,李聿青已经逼近,转眼之间他的左手就落入李聿青指掌中。李明安闷哼一声,李聿青反剪着他的手,一脚踢在他膝窝,李明安踉跄了几步,险些跪倒在地。李聿青冷声说:“我是不是废物,轮不到你来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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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安咽下嘴里的腥甜,寒声道:“兰玉要是出事,我绝不和你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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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打得你死我活,全未发现李鸣争不知何时来了,他看着相斗的两人,说:“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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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聿青看了他一眼,李鸣争心中也攒了火,沉声道:“李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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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李聿青甩开了李明安,李鸣争拉住了踉跄的李明安,李明安心有不甘地盯着李聿青,揉着自己已经疼到发抖的左臂,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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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都沉默地站在石阶下,风雪飘摇,鹅毛似的雪花洋洋洒洒,天色更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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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刘大夫疲惫地走了出来,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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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三人都上前了几步,刘大夫行了一个礼,李聿青等不住,急声问道:“兰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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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大夫看着李聿青,又看向李鸣争,道:“九姨娘已经没事了,只是他腹中的孩子……没有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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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聿青脸色微白,直接就朝屋内大步走去,李明安怕他听见孩子没了又生事,也跟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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