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谢谢王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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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召淮如此温顺地道谢,姬恂沉默许久，硬如磐石的良心罕见有了一丝负罪感。</p>

    这会，赵伯端着热水和帕子走了进来：“王爷,这……”</p>

    姬恂道：“搁那儿。”</p>

    赵伯听出姬恂的意思,忙将热水放下,转身出去还掩上了门。</p>

    楚召淮烧得头昏脑涨，手脚发软地掀开锦被就要下来自己擦身。</p>

    姬恂“啧”了声，伸手随意在他肩上一推，刚撑起身的楚召淮直接踉跄倒回枕上,迷茫看去。</p>

    “爬不起来就别乱动。”姬恂将鸠首杖随手搁下,伸手拿着帕子用热水浸湿,随意道,“哪儿难受？”</p>

    楚召淮：“……”</p>

    楚召淮怔了半晌才明白姬恂的意思，愕然瞪大眼,拒绝得飞快：“不敢劳烦王爷！我我自己来就行。”</p>

    姬恂道：“嗯。”</p>

    楚召淮松了口气,刚要伸手接帕子,姬恂那只微微发凉的手熟稔地接住他的五指,垂着眸漫不经心擦拭他还发着汗的掌心。</p>

    楚召淮五指倏地一蜷缩：“王王王王……”</p>

    “王爷。”姬恂替他说完,抬眸瞥他，“本王又不吃人,难道还能褪掉你一层皮，怕什么？”</p>

    话音刚落，楚召淮就“嘶”地一皱眉。</p>

    姬恂：“……”</p>

    楚召淮手腕纤细,内侧的皮肉几乎能瞧见淡紫的血管，姬恂是个武人，拿着帕子一时没把控好力度，蹭得腕间浮现淡淡的红。</p>

    姬恂蹙眉,手好似不知要往哪儿放，只能硬邦邦轻握楚召淮的指尖拎着：“疼？”</p>

    楚召淮倏地一低头，肩膀开始抖。</p>

    姬恂眼眸一眯。</p>

    这个神情很熟悉。</p>

    姬恂重新浸了帕子，手指慢悠悠抬起楚召淮的下巴：“又笑什么？”</p>

    楚召淮病了一场，面容苍白孱弱，此时又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他，在那绷着唇忍笑忍得浑身发抖，面颊和眼尾都浮现一抹红晕。</p>

    “没没有。”他努力装深沉。</p>

    姬恂慢慢用帕子将楚召淮脸上的汗水擦去，淡淡道：“没有？那就忍好，要是笑出来，本王……”</p>

    威胁的话还未说完，楚召淮就含着害怕的泪笑了出来。</p>

    姬恂：“……”</p>

    姬恂并未做可笑的事。</p>

    楚召淮只是觉得姬恂方才捏着他指尖的动作，好像一只凶恶的野兽小心翼翼收敛利爪，用肉垫轻轻拍了他一下。</p>

    脑海骤然浮现这个离谱的形容，楚召淮又开始边害怕边笑。</p>

    姬恂看他笑成这样，难得生出些无可奈何。</p>

    能乐出声来，想必已好了不少。</p>

    姬恂没再追问，扶着楚召淮的下巴一点点将他脖颈的汗擦拭干净。</p>

    楚召淮微仰着头，感受柔软的帕子裹着温热的热气从脖颈擦过，那轻飘飘能捅死刺客的手在自己命门盘桓，他竟罕见没有生出要被杀的惊惧。</p>

    姬恂好</p>

    像没生气。</p>

    楚召淮轻轻松了口气，那点本能的害怕也没了。</p>

    姬恂耐心得很，帕子换了好几次水，察觉到水已凉了又让赵伯送来热水。</p>

    楚召淮安安静静坐在那，悄摸摸盯着姬恂的脸看。</p>

    他从来没认真打量过姬恂——主要是不敢，如今不知哪来的胆子和底气，歪着头看个不停。</p>

    除去周身那股让人退避三舍的煞气，姬恂长相英俊，神清骨秀，因眉峰压得极低，眉眼才显出骇人的冷厉阴鸷。</p>

    玄色宽袍松松垮垮裹在精壮躯体上，宽肩窄腰，胸口至腰腹大剌剌裸露，离得近时那股独属他的侵略感混合着勾人的男色扑面而来。</p>

    楚召淮歪头注视姬恂腰腹紧致的线条，又羡慕又可惜。</p>

    可惜腰再有力也没什么用处。</p>

    正想着，胸口微微一热。</p>

    楚召淮如梦初醒，后知后觉意识到姬恂已将他的衣袍拽了下来，正垂着眼从锁骨往下擦拭。</p>

    楚召淮身体一僵，好一会才缓缓放松。</p>

    姬恂喉中传来低沉的笑意，故意撩人似的，柔声问：“瞧什么呢？”</p>

    楚召淮被他笑得耳尖一红，赶紧将眼神收回来，不敢再看了：“没有呢。”</p>

    姬恂注视楚召淮的脸，笑意愈深。</p>

    眼神几乎都要粘上去撕都撕不下来了，倒是挺会口是心非。</p>

    姬恂勉强算个正人君子，拿着帕子目不斜视地帮楚召淮的手臂、胸口擦拭好。</p>

    楚召淮终于觉得舒服了些，视线注视姬恂握着他的脚踝擦拭小腿，心不知为何又提起来了。</p>

    擦、擦这么仔细，不会还要擦大腿吧？</p>

    擦完大腿，那岂不是……</p>

    楚召淮胡思乱想，吓得小腿不受控制哆嗦着一蹬。</p>

    姬恂动作极快，一把伸手将脚踝扣住：“怎么？凉？”</p>

    楚召淮脸都红了，拼命摇头：“不是。”</p>

    姬恂看他脸红成这样，眉梢轻挑，刚想开口逗他，就听门外赵伯道：“王爷，白院使来给王妃请脉了。”</p>

    姬恂似乎轻啧了声，随手将帕子扔在已半冷的水中：“好受些了？”</p>

    楚召淮如蒙大赦，飞快点头将赤裸的腿往被子里一塞，胡乱道：“好多了，谢谢王爷，王爷谢谢。”</p>

    姬恂起身擦了擦手，余光扫到西洋钟旁边的小麒麟，忽然问：“王妃还要将木雕收回柜中吗？”</p>

    楚召淮呆了呆，搅着手陷入两难。</p>

    脑海混战许久，他才终于小声道：“不了，就在那放着吧。”</p>

    姬恂背对着他，瞧不出什么情绪，可楚召淮却莫名觉得他似乎轻而缓地吐了口气，正要细看，王爷已持着鸠首杖，优哉游哉走出内室。</p>

    楚召淮并未多想，撑着手坐稳，等着院使来为他诊脉。</p>

    院使？</p>

    是太医院的吗？</p>

    只是发个烧，一副药的事，姬恂竟请了太医来吗？</p>

    楚召淮还在想这</p>

    白院使是何人，就见来请脉的太医一身白衣撩着珠帘快步而来，前方为他引路的赵伯险些没跟上。</p>

    抬头一看，楚召淮倏地愣住。</p>

    竟是白鹤知？</p>

    这时他才迷迷糊糊记起来，舅舅的职位似乎就是太医院院使。</p>

    白鹤知冲进内室，一边走来一边视线像是刀子似的在楚召淮身上上上下下扫视。</p>

    脸色比白日要好了许多，衣衫凌乱单薄，一旁还放着擦身的水盆。</p>

    骤然想起方才姬恂用那条瘸腿溜达着走出去，还彬彬有礼喊他“舅舅”，白鹤知脸都绿了。</p>

    混账！</p>

    白鹤知几步走至床边坐下，面无表情摸向楚召淮的脸。</p>

    楚召淮眼睛都亮起来了，清了清嗓子，温声道：“舅舅来了……唔？舅舅？”</p>

    白鹤知并没说话，神色罕见的冷漠，一会摸楚召淮的脖子，一会探脉，一会又解他的衣裳看腰腹和后背，忙得不得了。</p>

    楚召淮茫然地任由他看：“舅舅，怎么了吗？”</p>

    在找什么呢？</p>

    白鹤知确信楚召淮身上并没有被粗暴打出来的伤痕，悄无声息松了口气，道：“哪里难受？晚上的药喝了吗？”</p>

    楚召淮一一回答：“只是有些虚乏无力，药还没喝。”</p>

    白鹤知又沉着脸给他探脉。</p>

    楚召淮小心翼翼看他，总觉得他舅舅脾气似乎比之前暴躁许多。</p>

    白鹤知把完脉，确定楚召淮身子不那么虚，收回手环顾空荡荡的四周，突然低声道：“我会想办法救你离开王府。”</p>

    楚召淮一愣：“啊？”</p>

    “姬恂心思深不可测，你留在王府只有被拿捏欺辱的份。”白鹤知压低声音飞快道，“我刚从宫中回来，听闻今日他冲进兵马司，当着三殿下的面将一犯人砍了，血流成河，三殿下直接被吓病了。”</p>

    白鹤知声音压得极轻，像是在讲鬼故事，气氛渗人得要命。</p>

    楚召淮听得下意识屏住呼吸，小声说：“为什么呀？”</p>

    “自然是他目中无人，不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白鹤知冷冷道，“就算是江洋大盗，刑赦自有刑部定，哪里轮得到他越俎代庖？”</p>

    楚召淮抓着被子的手一紧：“江洋……大盗？”</p>

    “嗯，就是江南来的那两个。”白鹤知道，“三殿下前几年曾和姬恂暗中作对，那煞神直接将那些刺客斩了头颅扔在三殿下床榻上。三殿下一觉醒来被头颅包围，吓得晕了三四日，自那之后就一直惧怕姬恂，这会又来一遭，想必又得大病一场，我刚才宫里出来，圣上震怒，八成要向璟王问罪。”</p>

    楚召淮没太听清白鹤知的长篇大论，茫然道：“江洋大盗……已被抓住了吗？”</p>

    “昨日便抓到了。”</p>

    白鹤知看他神色有异样，以为他是吓到了，暗暗懊恼自己把话说得太重太吓人。</p>

    楚召淮胆子本就小，若时刻担忧畏惧，长此以往必定是要引发心疾。</p>

    白鹤知咳了声</p>

    ，拿着帕子给楚召淮擦了擦额间的汗，放缓声音找补道：“别怕，是舅舅夸张了，你和他是圣上赐婚，他就算再猖狂也不会对你出手。”</p>

    楚召淮并不担心姬恂会杀他。</p>

    他只是迷茫昨日姬恂为何要说谎。</p>

    白鹤知还想再和他说几句，赵伯已在门口笑着道：“白院使，下人已将药煎好了，若王妃脉象安好，还请您出来瞧瞧方子。”</p>

    白鹤知听着这极其明显的逐客令，眉头狠狠皱起，却只能迫于姬恂淫威，沉着脸收拾东西。</p>

    楚召淮回过神来，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角，可手一抬又怯怯缩回去，只能故作镇定道：“舅舅要走吗？”</p>

    “嗯。”白鹤知从药箱中拿出个小匣子塞到楚召淮手中，随意道，“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拿着玩吧。”</p>

    楚召淮疑惑地打开匣子，眼眸微微睁大。</p>

    匣子中一只水晶做成的“鱼跃龙门”晶莹剔透，烛火下倒映漂亮的水波纹光芒。</p>

    白鹤知看他爱不释手地捧着水晶鱼看，眉眼也柔和下来，轻轻道：“算是补去年的生辰礼物。”</p>

    不过转念一想，楚召淮生辰是腊月十六，不正是被楚荆逼着嫁来璟王府的日子吗？</p>

    白鹤知又想拿着刀去楚府砍人了。</p>

    一个个的，全是混账东西。</p>

    楚召淮小心翼翼摸着水晶鱼，脸上的喜爱掩都掩不住，眸光比水晶亮得多。</p>

    “谢谢舅舅。”</p>

    白鹤知心都软了，俯下身摸着他的脑袋：“就算摔坏了、弄丢了也没事，我再给你买。”</p>

    楚召淮高兴极了：“嗯嗯！”</p>

    “好好喝药。”白鹤知听到外面又有人再催，只好强忍着不舍起了身，“舅舅明天晚上再来。”</p>

    听到还能再见面，楚召淮脑袋点得像是小鸡啄米。</p>

    白鹤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p>

    恭恭敬敬将白院使送走，赵伯端着药过来，就见那空荡荡的桌案上竟然又多了个水晶摆件。</p>

    王妃终于愿意在桌案上放东西，赵伯也颇为欣慰，笑着将药端给他。</p>

    这药熬得极浓，又苦又涩，楚召淮却像是喝惯了，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便灌下半碗。</p>

    赵伯看他额角又发了虚汗，拿着帕子轻轻给他擦拭。</p>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没哄你……”</p>

    楚召淮眼瞳一动，突然呛了一下，捂着唇咳了起来。</p>

    赵伯吓了一跳，忙接过碗给他顺气。</p>

    楚召淮咳得满脸通红，却努力抓住他的袖子，艰难道：“你……咳，你说什么？”</p>

    赵伯懵了：“没说什么。”</p>

    楚召淮呆呆坐在那捂着唇，好像这几声咳嗽终于将他混沌的脑子晃荡得清醒几分，发高烧时浑浑噩噩的记忆羞怯露出一角。</p>

    “你在哄我吗？”</p>

    “没哄你，本王特意推了公务带王妃去上元节玩、看打铁花、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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