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三两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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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p>

    隔壁还在噼里啪啦，看起来打得极其热烈。</p>

    殷重山刚为姬恂满上酒，临湖的窗户倏地翻进来一个黑衣人，满室护卫竟然无一人发觉他的靠近。</p>

    殷重山一惊，立刻拔刀。</p>

    黑衣人身手不凡，转瞬便至跟前，带起的风将烛火吹得微微一晃险些熄灭，好一会才幽幽重新燃起。</p>

    烛光摇晃，将来人的脸照映出。</p>

    殷重山愣了愣：“陆统领？”</p>

    陆统领剑眉星目，衣袍翻飞不走正道，吊儿郎当地在半空翻了两圈，优哉游哉坐在姬恂旁边。</p>

    腰间悬挂的玉佩坠子噼里啪啦砸了满脸，他却强装着淡然，将袖中一张皱巴巴的纸扔在案几上。</p>

    “我还当兵部那个秦笕是你的人，没想到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太子党，这回趁着你昏睡直接反水，同兵部侍郎向圣上提议让太子的人调任去晋凌，职位……”</p>

    姬恂像是被吵到了，蹙眉道：“聒噪。”</p>

    陆无疾没心没肺，跟着侧耳倾听：“你在听隔壁打架吗？方才我来时瞧见了，啧啧都打出血了，阵仗大得很。”</p>

    姬恂被这个碎嘴子给吵得完全没了兴致，喝了口冷酒，淡淡道：“被人发现同我私下见面，你指挥使统领的职位不保。”</p>

    陆无疾奇了：“你今日出门是终于喝药了，竟然记得我是谁？”</p>

    姬恂温声道：“每回瞧见戏班子杂耍，本王都要上前问问陆统领是不是府军前卫的差事太闲，开始奉命上任‘猴子跳圈大都督’与民同乐了。”</p>

    陆无疾：“……”</p>

    陆无疾被怼得脸红，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这好好的景儿怎么有具尸首？真碍眼，重山，你干什么吃的？”</p>

    姬恂瞥他：“……职位是什么？”</p>

    陆无疾这才开始说正事：“晋凌州布政使。”</p>

    姬恂“嗯”了声，似乎不怎么奇怪。</p>

    “你是终于疯了？”陆无疾稀奇道，“圣上明摆着要去查晋凌的帐，你那盐、那矿、那漏舶生意，还有军屯田，哪一个经得起查？一旦抓到把柄，东宫那边就能从你身上撕下块肉，搞不好能给你凭空安个‘私养兵马意图谋反’的罪名。”</p>

    姬恂笑了：“本来就是，何谈凭空？”</p>

    陆无疾：“……”</p>

    陆无疾左右看了看，警惕道：“今夜该不会是鸿门宴吧，你憋着坏想灭我的口？”</p>

    姬恂懒得和他说，对殷重山道：“今夜风劲雪急，兵部侍郎秦笕贪杯饮酒，一不小心失足跌入湖中。”</p>

    殷重山：“是。”</p>

    陆无疾看不是灭他的口，松了口气：“兵部侍中郎正三品，王爷说让落就落？”</p>

    “东宫太子若不看路也会失足。”姬恂淡淡道，“你也想落一回水？”</p>

    陆无疾立刻闭嘴，送完消息连口酒都没喝，马不停蹄地又转着圈翻窗跑了。</p>

    殷重山前去收拾屋内的尸身。</p>

    姬恂拿起皱巴巴的</p>

    纸，一目十行看了。</p>

    看阵仗，圣上的确是想查军田。</p>

    晋凌离京都甚远，地处边关四郊多垒。</p>

    当年宁王镇守晋凌时，边关战乱不断，打仗打得国库年年亏空，直到八年前那场大仗，宁王战死沙场，以血杀退敌军，这才有了几年的平和。</p>

    近些年晋凌为戍兵屯田，就粮自解，渐渐不必朝廷来要粮饷供应。</p>

    圣上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前段时日钦天监甚至观出紫微星陨落之相，惊得监正按了三日，才战战兢兢往上报。</p>

    皇帝突然要查晋凌的帐，八成是想寻罪名下罪姬恂，为太子彻底扫清姬恂这个障碍。</p>

    姬恂将纸烧了，心不在焉想着什么，当余光穿过窗棂看出去，微微一怔。</p>

    身披大氅带着面纱的少年已没和小厮嘚啵嘚啵了，此时正弯着腰做贼似的，想要从长廊神不知鬼不觉地跑过去。</p>

    姬恂眼眸一眯。</p>

    殷重山也瞧见了，眼神陡然沉下来：“王爷，他许是看到了陆统领。”</p>

    姬恂抚着鸠首杖，懒懒道：“抓进来。”</p>

    “是。”</p>

    楚召淮觉得自己好倒霉。</p>

    好不容易能赌场大的却只能看不能收；</p>

    趁着犬子不在跑出去找人散播谣言，和人讨价还价大半天含着泪给了一大笔钱才成事。</p>

    终于能松口气，一转身就看到了正在烧东西的姬恂。</p>

    这楼阁不怎么隔音，王爷一直在隔壁，岂不是将他们方才关扑博弈的动静全都听到了？</p>

    楚召淮满脸惨不忍睹。</p>

    好在姬恂并没往外看，他踮着脚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只是才走了两步，殷重山满脸煞气打开门，大步朝他走来。</p>

    楚召淮：“……”</p>

    被发现了。</p>

    完了。</p>

    楚召淮连转身逃跑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像拎兔子似的揪进了房间。</p>

    姬恂交叠双腿坐在那，似笑非笑道：“王妃，好巧啊。”</p>

    楚召淮欲哭无泪：“王爷明鉴，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p>

    姬恂笑得更温和了：“被谁逼的？”</p>

    楚召淮道：“姬助兴！”</p>

    姬恂还以为自己不认人的病又犯了：“姬助兴是谁？”</p>

    楚召淮干巴巴道：“三皇子。”</p>

    方才三殿下一直在那“助兴”“助兴”的，他在心里给人起小名，一不小心秃噜出来了。</p>

    殷重山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p>

    三皇子和东宫交好，这人果然是太子一党。</p>

    “锵——”</p>

    殷重山直接拔刀架在楚召淮脖子上，寒光毕现。</p>

    “王爷，此人断不可留。”</p>

    府军前卫的指挥使统领私底下和璟王见面密谈，被东宫或圣上知晓便是能下大狱的大罪。</p>

    殷重山眼神狠厉，握着刀露出一抹杀气。</p>

    只待王爷一声令下就取此贼狗头。</p>

    楚召淮人都傻了。</p>

    朝廷抓赌这般严的吗，抓到就当场斩立决？！</p>

    楚召淮赶紧扑腾着自救：“王爷息怒！真、真不是我想赌的，金银我也没收，就……就一点点，还是犬……世子硬塞给我的！”</p>

    殷重山一愣。</p>

    什、什么？</p>

    这条画舫不就是关扑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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