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剑神之威8291k(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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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呜銮魂留松涛亭第二十五日。</p>雁城，秋雨连绵。</p>
捧着小鸟笼的卖鸟人穿着短靴站在街边屋檐下，檐口流水成线，街边巷口的阳沟哗啦啦汇成一条小溪。</p>
道上行人披蓑戴笠脚步匆匆。</p>
举着绘花油纸伞的小妇人们手提裙裾，顾不上卖鸟人推销笼中那只会说“您吉祥”的黑毛八哥。</p>
马蹄踏在积水街道上传出富有节奏的“嗒嗒”声响。</p>
“聿聿聿~！”</p>
几道勒马声响在茶铺前，四五位身材高大的汉子背绑朴刀，犷悍得很。</p>
茶铺伙计一脸平静，询问他们吃什么茶。</p>
如今在这雁城之地，甭管是哪里来的江湖豪强，再有凶性也得收敛几分。</p>
陈瑞坚解下朴刀，喘了一口粗气，道：“来几碗热茶便好。”</p>
“好嘞，几位里边坐。”</p>
伙计转身去提开水去了。</p>
这几人把马一栓，掀开茅草帘子随意找个地方坐下。</p>
“这雁城真是奇了，下大雨街道上都这般多人。”</p>
“前年孟春时我到这里，街边的铺子也不及现在多。”</p>
“平民商贩、江湖武人，远比过往多。靠近雁城，这马都快不起来，我还听见西域口音，这变化当真不小啊。”</p>
一人卸下包袱，他一边说话，一边拧了拧被雨水打湿的裤脚。</p>
同桌麻脸汉子朝外边看了一眼，又听到茶铺内的哄闹叫好声，稍稍感叹一句：“这雁城真是热闹又繁华。”</p>
他们几人是跟着商队的卫扈，碰到车马出问题，也会干防压车的活，叫商队走得顺当。</p>
这一趟是从汀州府送人来衡阳。</p>
事情办完才喝茶歇脚，顺便打探一下江湖消息。</p>
头一抬，看到茶铺内满满当当，到处都是人。</p>
看穿着打扮，有的明显不是江湖人。</p>
想来是那些好事的，爱听茶博士口中精彩离奇的江湖事。</p>
近来到处都流传萍乡正邪大战，可他们一直在赶路，打东边过来，听过只言片语也没放在心里去。</p>
毕竟正邪对战在江湖上从没停下过。</p>
一口热茶喝下去，茶铺内的茶博士口若悬河，又书接上回。</p>
听到他口中大声唱喊：</p>
“天王老子败逃松涛林，潇湘剑神一剑斩八魔！”</p>
几人闻言，一听这事情不小，全都竖起耳朵，目不转睛看向茶博士。</p>
底下忽然传来质疑声：</p>
“李博士，你讲的内容与城西那些说书人讲的不一样啊？”</p>
“他们说天王老子被潇湘剑神斩掉一臂，你却没提过。”</p>
有人起哄喊道：“是啊，是啊！”</p>
“李博士，你是不是胡说糊弄大伙儿？”</p>
“放屁！”</p>
那茶博士满脸怒意，说话时唾沫星子乱飞，眼睛瞪得和龙眼一般大。</p>
“他们纯属瞎编，当时我就在松涛林，看得一清二楚。”</p>
“天王老子是什么人物？魔教一路追杀，他从燕赵大地杀到中原，又到三秦大地杀了一场，前段日子岳州一战，投靠魔教的白蛟帮死了几十人，天河帮三把交椅被废。”</p>
“向问天力战三位魔教长老与诸多高手不败，这样的人物不仅武艺极高，必定也是个心思灵敏的聪明人。”</p>
“否则早就死了！”</p>
茶博士又道：</p>
“当日松涛林围了上千好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个个要杀向问天。但是.那几丈方圆的亭口，愣是堆满正邪两道尸体，天王老子白衣染红，全是别人的血！”</p>
“他一边喝酒，一边大笑，群雄无一人敢上前放对。”</p>
“一些胆小之人，硬生生被那笑声吓破苦胆。”</p>
“说他被斩掉一臂，那是大大的不可能！”</p>
茶博士面色一变，瞪大的眼睛微微压窄，神色庄严肃穆：</p>
“只因.”</p>
“那一日黑云满天，空中有七八条雷龙无数条电蛇，潇湘剑神一来，满天的黑云让开一条路，整个松涛林都亮堂了。”</p>
“这是剑神出世的异象。”</p>
“寻常武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天王老子这等人物，却是感受到了跨越两府边界的剑气。”</p>
“这时他停了笑声，一巴掌拍碎酒盏，脸上犹豫不定。”</p>
“等我们听到马蹄声响，那天王老子面色大变，直奔松林针海，狼狈逃向东南。”</p>
茶博士道：“天王老子自知不敌，他若留下，大概率身首异处，不战而逃，手臂自然不会被斩掉。”</p>
他唏嘘一叹：</p>
“一些江湖人不明白向问天承受的压力，以为他贪生怕死，不敢一战，其实不然！”</p>
“他一直等到剑神座下透骨龙的马蹄声响才逃，已经是天下罕见、胆大至极，无愧天王老子的名号。”</p>
“换做是我，剑神出雁城时，我已经亡命逃向海外。”</p>
“那些魔教高手的眼力就差了向问天一节，主动送死。”</p>
“八大高手被一剑斩杀，人人抱着喉咙。”</p>
“魔教尹长老喉咙被割碎，口不能言，于是用内气鼓动腹腔说话，吐出了生命中最后一言。”</p>
“尹长老说‘剑法甚妙，我死得痛快’。”</p>
“可见他认为死在剑神的剑下，脸上有光，无半分遗憾。”</p>
“……”</p>
李博士滔滔不绝，说到兴奋处，他也眉飞色舞，手舞足蹈。</p>
“北有东方不败，南有潇湘神剑。”</p>
“一人青衫缓带，一人红衣如血，这二人当是天下最顶尖的高手。”</p>
“剑神一出，我潇湘武林人士，无不震撼欣喜！”</p>
茶博士夸大之词极多，显然是衡山小掌门的极端崇拜者。</p>
甚至拿来与东方不败对比，这无疑是刺激武林人全身神经的。</p>
如今敢提这个名讳的人，都少之又少。</p>
茶铺中的人明知不太可能，却又惊心于松涛亭那边的战绩。</p>
虽然多数人不在现场，但一剑杀掉包括魔教长老在内的八大高手，这是实打实的。</p>
单这一份战绩，放眼天下有几人能做到？</p>
雁城这位剑神，年仅十七岁。</p>
正道各派人人畏惧黑木崖，东方不败威震江湖，压得正道人士喘不过气来。</p>
若是能有一人与其相抗，魔教便不敢那么嚣张。</p>
这对没有靠拢魔教的江湖人来说，真是振奋人心之事。</p>
所以.</p>
茶铺中没人说茶博士吹大了，反而响起一阵喝彩声，多数人内心深处也盼望茶博士口中之言能成真。</p>
坐在茶铺门口的陈瑞坚等人都震惊得很。</p>
他们不由望向哪怕是下雨天也依旧繁华的雁城，望着穿梭在雨中的行人，望着一家家琳琅店铺。</p>
心中对这份繁华，瞬间有了理解。</p>
忽然</p>
茶铺中一名背着斗笠，桌上放着一柄长剑的疤脸汉子问：</p>
“听说被赵少侠斩掉的八人中有一名魔教堂主，正是这魔教堂主挑事惹下大祸。”</p>
“有人说他临死前，赵少侠对他说了一句话，可知说的是什么？”</p>
“伱可算问对人了。”</p>
茶博士扫过一张张满是求知欲的面孔。</p>
“当时我站得离栈桥较远，没有听清楚，事后趁着搬运尸体的工夫问了一位衡山派高手，这才得知那句话。”</p>
说到此处，他口中话音变得高深起来：</p>
“赵少侠问.”</p>
“佘堂主，你可曾领悟人生妙谛？”</p>
……</p>
城西的说书人是这么说的，城北的茶博士也这样说。</p>
他们这些人不曾在江湖上打打杀杀，只是听说过延津梅林的传闻。</p>
这时来个松林传闻，正好南北相对。</p>
他们靠一张嘴吃饭，死的能说成活的，自然有这份敏锐，知道说些什么能挑动情绪。</p>
但是</p>
这帮茶博士说书人却不知，这几个字在一众武林人心中，能掀起多大的风浪。</p>
茶铺众人在惊疑后，又露出沉思之色。</p>
那位打听消息的疤脸汉子不由握住剑柄，听着耳边的哄闹声，喃喃自问：</p>
“人生妙谛，究竟为何？”</p>
……</p>
雨又下三日才停。</p>
衡山山门内，赵荣与莫大先生一道站在琴轩边，远望衡山门人在听风台上练剑。</p>
莫大先生带着一丝疑惑：</p>
“这几日你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p>
“名动江湖，难道不好？武林中不博名者凤毛麟角，你现在的名头，可是无数江湖人梦寐以求的。”</p>
赵荣还未说话，莫大先生猜测道：</p>
“可是担心被传言所伤，引得东方不败？”</p>
“这份担心自然有，”赵荣接上话，“不过我们在萍乡那边并没有将事情做绝，黑木崖要追杀向问天，还要在中原一地与武当少林纠缠。”</p>
“东方不败不太可能为这几人奔波南下，直下衡阳。”</p>
莫大点头，提醒道：“如今你名声大振，岳州甚至是黄州一带都有势力登门拜访。”</p>
“择其优者相交，可在长江北岸搜集消息，哪怕东方不败南下，我们也能提前准备。”</p>
赵荣嗯了一声，这事情其实已经在做了。</p>
微微叹了一口气：</p>
“我剑法有缺，尚不得圆满。”</p>
“冥思苦想，试了许多办法，心头有一丝感悟，却像是水中捞月，一直没有触及到。”</p>
莫大恍然一笑，捋须摇头：</p>
“阿荣啊，你可知为何近来拜山者如云？”</p>
“不仅因为你剑法高绝，名震潇湘。”</p>
“更因为你才十七岁.”</p>
“十七岁啊，就被江湖人称作‘剑神’，未来又是何等风光？”</p>
莫大批评道：“水中捞月，那就多捞。”</p>
“你有大把时光，哪怕是水中捞月，也能把那灵性捞出来。”</p>
“不必急于一时。”</p>
他侧身朝五神峰方向一指：“本派祖师不仅从神峰领悟剑势，留我衡山一脉，还传下一把瑶琴。”</p>
“祖师在琴中求静，你悟剑超过祖师，悟静也不可比祖师差。”</p>
“他的这门智慧，你也当传承学习。”</p>
赵荣笑了笑，连应几声。</p>
师父说得没错，近来心神绷紧，确实太着急了一些。</p>
小半个时辰后，他回到藏剑阁。</p>
取来搁在桌案上的碧箫，用祖师爷的法子打捞那丝缺少的灵性。</p>
三爷所赠的广陵散原本被他起来，平日里看的是抄录本。</p>
感受到剑法陷入桎梏，赵荣接连几日都不去深悟。</p>
除了打坐练内力，便是演练之前所学剑法。</p>
在藏剑阁吹曲子，逗阿宝，与小曲聊天，与冯巧云、吕松峰等同门聊剑法内功，在听风台上指点剑招剑阵</p>
外界传闻铺天盖地，全子举每日都会带来好玩的消息。</p>
什么“潇湘剑神已领悟人生妙谛。”</p>
什么“不要用剑指着赵少侠，因为他的剑一定比你的剑快。”</p>
又有什么离谱的狐女情缘之类的.</p>
赵荣的心却静了下来，没将那些传闻放在心上。</p>
接下来的半月，他回赵家坞陪爷爷，又一日踏遍五神峰，偶尔去同福客栈寻老朋友们喝酒。</p>
奔雷手闻泰武艺进步不小，但每当赵荣问起要不要比斗，他还是会说“下次”。</p>
暮秋时节，衡阳城外的沙洲上弥漫着雾气。</p>
一群大雁停在洲上，被人打搅，它们又结伴飞上雁回峰。</p>
这一日，赵荣正在码头附近的城墙上目眺远帆，欣赏秋景。</p>
“师兄！”</p>
全子举登城带来消息，“那两个恶徒又露面了，正在饶州府作恶。”</p>
“哪个位置？”</p>
“乐平。”</p>
“他们抢了一队瓷器商人的马车，后面一镖队路过，不仅发现死人，还有一根剃干净的腿骨，一锅人肉。”</p>
全子举说到这里，不由露出憎恶之色。</p>
“这漠北双雄，真是该死！”</p>
赵荣也是面色一沉。</p>
“饶州的人一直在盯着吗？”</p>
“盯着的！”</p>
“这次咱们眼线颇多，他们决计跑不了。”</p>
“好。”</p>
赵荣点头：“飞鸽传书告诉他们，我明日便会动身。”</p>
闻听此言，全子举反倒一惊：“若只对这两人动手，何必劳烦师兄动手。”</p>
“叫席师兄带人去便可解决。”</p>
如今的衡山派早不是当初啥也拿不出手的样子了。</p>
漠北双雄这种魔教边缘人马虽然有点手段，但也挡不住剑阵攻杀。</p>
再派一名真传弟子跟随，加上他们在暗处，这已经很稳妥。</p>
赵荣笑了笑：“不，我准备去杭州府一趟，正好顺路。”</p>
“那永州的公孙夫妇与我有些善缘，因为黑木崖的关系一直耽搁到现在，便由我来出手了结。”</p>
全子举哦了一声。</p>
当下又把在万年、乐平、潘阳一带的几家势力详细说给赵荣听，他们现在都算是衡山派下属势力。</p>
自打潇湘剑神的名头传出去，这些人可不傻，立马遣人到衡阳拜会，显然是想与衡山派建立更密切的联系。</p>
漠北双雄露脸一次，立马就引起他们的注意。</p>
这两个被点名的恶人，如今正是他们眼中的香饽饽，已经被许多双眼睛盯上了。</p>
与全师弟一道入城，又听他说起另外一件事。</p>
“那采花大盗田伯光在酃县犯事被鲁师叔撞上了。”</p>
乌鸦师叔的故乡便在此地，他的一位老朋友故去，此番去酃县霞阳镇拜祭。</p>
赵荣知道这事，但没想到他会遇到田伯光。</p>
这采花贼轻功不凡，还有一手快刀。</p>
此人强奸妇女，还以自己是个中高手而感到自豪。</p>
实在是无耻又该死。</p>
一想到艾根才与郭玉莹与鲁师叔一道，心中安定下来。</p>
“有没有交手？”</p>
“有。”</p>
“这淫贼正要奸淫从霞阳镇上带出来的小妇人，鲁师叔带人赶了过去，我看了艾师兄的传信，那田伯光被坏了好事，张口说要一对一地斗，否则不算好汉。”</p>
“他妈的狗淫贼，”全子举骂了一声，“他把我们当傻子了？”</p>
“鲁师叔根本不吃这一套，喊人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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