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五章 若非一番寒彻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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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先是一惊，片刻之后看了看扔在他脚下的短匕，神情又恢复了从容和平静，淡淡道：“师尊，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小羽的腰间藏着这短匕的......”</p>浮沉子见他竟然没有辩解，却问了这样一句话，冷笑了两声道：“从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发现了......一直在等你刺向我......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等到......”</p>
浮沉子挑了挑眉毛又道：“你我毕竟师徒一场......那为师就再教一教你......刺杀要瞅准时机，千万不可犹豫......你要杀我的最好时机，就是方才你开门的那一瞬间，那个时候我还未搞清楚状况，你便最容易得手......秦羽啊，你可明白？”</p>
秦羽闻言，忽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拜道：“小羽不明白......师尊您说的毕竟师徒一场，是什么意思，莫非师尊您不要徒儿了么？”</p>
“你天资聪颖......性格坚韧.....胸有城府......心智更是不似你这般年岁的人......道爷是真的欣赏你啊......也是真想一直当你做道爷的徒儿......可是道爷不敢收，也收不起你啊......”</p>
浮沉子蓦地抬头一叹，并不看秦羽，声音低沉道：“你这便走罢......越早离开天门关越好......天门关马上就是一场大战，走得早些，或许还有命活着，若是走得晚了......”</p>
浮沉子忽然转身，负手而立，一字一顿道：“自此之后，你我斩断师徒情分，再无半点瓜葛......”</p>
“师尊......”秦羽颤声说着，忽地朝着浮沉子近前跪爬了几步，叩首凄然道：“师尊，您要赶徒儿走么？师尊若是不收留徒儿，徒儿还能去何处呢？......”</p>
“天下之大，总有你秦羽的容身之地......何必勉强自己每天面对一个你想杀的人呢......”</p>
“师尊！......徒儿知错了！徒儿哪里都不去......从徒儿被师尊收留之后，徒儿在心中已经认定了您就是徒儿一生的师尊！师尊，不要赶徒儿走，好不好......”秦羽凄然地哀求道。</p>
“你认定了我浮沉子是你的师尊......还是你害怕再过那漂泊无根的日子了呢？秦羽啊，有的时候......该好好的问问自己得本心，你到底需要的......是什么！”</p>
“徒儿知错了......师尊，徒儿只是知道了苏凌被您所杀......一时之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的确是昏了头了......所以才......恳请师尊您饶恕徒儿吧！”秦羽叩头不止道。</p>
“一时之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便要杀了你的师尊？就为了一个跟你再无半点关系，还将你逐出的苏凌？！那我这个师尊未免也太不值钱了吧！”浮沉子的声音带着怒意道。</p>
“师尊明鉴！......那苏凌虽然现在与徒儿再无关系......可是他毕竟救过徒儿的命，教过徒儿本事......若是徒儿听到他被杀的消息，却无动于衷......师尊啊，徒儿是不是忘恩负义，薄情冷血之徒呢？这样的人，师尊也不愿意收我为徒罢！......”秦羽颤声道。</p>
“呵呵......你的意思是，你要杀我，我还要夸奖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了不成？他苏凌对你是有恩，可是都过去了！不做数了......现在，你！秦羽！......是我浮沉子的......唯一的徒弟......你现在一身六境修为，你所有做人的的道理，你能吃饱穿暖，都是我浮沉子给你的！这样的我，还抵不过当年的那个苏凌么！嗯！......”</p>
浮沉子忽地转过身来，用手点指秦羽，痛心的怒道。</p>
“师尊我......罢了！师尊您若是不愿原谅徒儿，那徒儿便自戕在您面前，也算徒儿赎罪了！徒儿这一身本领，就此还给师尊！”</p>
再看秦羽忽地抓起脚边的短匕，匕尖一顺，朝着自己得心口使劲的刺去。</p>
一道流光，浮沉子已然来到了秦羽近前，一扬手，一掌打出，正打在秦羽的手腕之上。</p>
“当啷——”一声，短匕掉落在地上，秦羽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再次跪在地上，颤声道：“师尊！师尊您原谅徒儿吧，不要赶我走！......”</p>
浮沉子仰天长叹道：“罢罢罢！秦羽啊，你起来吧！......”</p>
秦羽仍跪地不起道：“师尊您是原谅徒儿了么......”</p>
“你先起来说话......”浮沉子沉声道。</p>
“喏......”</p>
浮沉子看着秦羽缓缓起身，这才叹了口气道：“你为苏凌报仇的心情，为师理解，你伤心苏凌已死的心情，为师也明白......可是你的做法，实在不应该......秦羽啊，你只记得苏凌对你有恩......可是你难道忘了，他苏凌跟为师是什么样的关系么？......我跟他之间.......为师真的可能杀他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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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您的意思是......”秦羽一阵欣喜道。</p>
“没有什么意思......你记清楚了，苏凌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不该问的，不要多问......”浮沉子看了他一眼，沉声道。</p>
“是......徒儿记住了......”</p>
“你应该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坐下来，跟为师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甚至你大可以质问为师，为什么要杀苏凌......而不是用这种手段......你明白么？为师真正痛心的，不是你为了已经是过去的那个人杀为师，而是......你不问青红皂白，甚至连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为师，反而选择要杀我！......”浮沉子语重心长道。</p>
“徒儿......错了！徒儿大错特错！......”</p>
“下面这句话，为师只说一遍，最后一遍......将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就算你再不认同，不理解......你都要记清楚，你是我浮沉子的徒儿，你所拥有的一切，你的修为，都是我给你的......所以，在你决定你要如何做的时候，先问问自己，究竟先如何面对我！你懂了么......”浮沉子一字一顿，说得极其缓慢。</p>
“徒儿......谨记！”</p>
“好了......关于苏凌的事情......你可还有什么想问的......为师都告诉你......”浮沉子收拾心情，淡淡的叹了口气道。</p>
“徒儿......什么都不想问了......徒儿知道，徒儿该知道的时候，师尊自然会告诉徒儿的......”秦羽正色道。</p>
“好吧......为师也不能多说什么......但是你要相信......天门关不久后的一场大战，只要你我都还有命在，那......那个人也就有命在......秦羽，你明白我的意思么？”</p>
“徒儿......明白！”</p>
浮沉子这才点了点头道：“交给你的事情，你办得如何了......”</p>
秦羽点了点头道：“师尊放心，徒儿平素不出去，但出去了便是去办这件事的......天门关守城的一个千总......是当年李将军的一个部下......徒儿已经通过他......师尊您看......这是......”</p>
说着，秦羽从怀中掏出一张图，展开在桌子上，浮沉子两人细细的看了起来。</p>
“师尊，那千总大哥还答应了咱们，一旦萧元彻对天门关发起全面攻击，他便会......”秦羽一边看着，一边低低的对浮沉子说道。</p>
“很好......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李将军已然死了多年了，李七檀也死了......人都是有变化的......咱们还是要做好防备......”浮沉子点了点头道。</p>
“是，师尊放心，徒儿......”</p>
............</p>
天色擦黑。</p>
天门关在喧嚣热闹了一整个白天之后，终于逐渐的归于平静。</p>
西方的天际处，还有最后一片如血的云霞，似乎不甘就此陷入黑暗，倔强的展示着它最后的色彩。</p>
天门关守将府。</p>
闺楼不远处，便是守将府的后花园。</p>
如今正值隆冬时节，这后花园倒也无甚绿意，只有光秃秃的树干树枝。</p>
不过，花园中遍地都种着梅花，寒梅暗香，粉红色的、雪白色的，淡黄色的，不一而足，倒也甚是好看。</p>
只因那天门关守将吕邝之妻甚爱梅花，多言梅花不惧严寒，香而不媚，品格高洁，故多在自家后花园中种植。</p>
后来，那吕邝之妻因病早逝，吕邝甚念其亡妻，伉俪深情，相思难医，便将后园皆种了梅花。</p>
每年冬日，雪飘正盛之时，便是寒梅傲雪之时。</p>
那吕邝便多雪中望梅，更祭亡妻。</p>
多少年梅花开了谢，谢了开，只可惜不见爱花人归来......</p>
后园之中，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娘，身上穿着一件淡绿色的大氅，雪白的毛领子，衬托着她的雪颈，左手提着一盏灯笼，正独自一人漫步在梅花丛中。</p>
她缓缓地走着，气质温婉，神情却有诉不尽的凄哀。</p>
她停在一株开得正盛的梅花前，伸出葱指，轻轻地折了一枝梅花，将它凑到瑶鼻前轻轻地嗅了嗅，淡淡的香气，幽幽传来。</p>
然后，她从腰间拿出一个布囊，小心翼翼地将折下的梅花花瓣，放进布囊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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