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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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个个都在抹眼泪，低咽的声音搅得人心烦。没有人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跟灵堂一般。邵敏本来听红玉说的就跟大出血似的，她知道在这个年代大出血基本是没救的。看她们这样，还以为林佳儿真的不行了，忙快步走到床边。
屋子里一群人这才反应过来是皇后到了，忙跪下请安，邵敏挥挥手，烦躁的让她们起来，伸手试了试林佳儿颈脉，又见她身上并没有太多血迹，方才松了口气。
只是林佳儿状况也确实不好，她蜷缩着，脸色白的蜡一般，唇上半点血色也无，衬得眉毛和睫毛尤其的黑密清晰。她全身都在流冷汗，鬓边的头发都湿透了。
邵敏回头忙回头吩咐：&ldo;取一床厚棉被来，屋里赶紧生火。&rdo;她不认识这边的宫女，吩咐时没点名道姓，只见一屋子宫女都忙乱起来，竟是没人可指使了，只好回头对彩珠道：&ldo;去熬一碗红糖姜水来。&rdo;
彩珠愣了一下，道：&ldo;娘娘不先问一下给修仪诊脉的大夫？&rdo;
邵敏忽的想起早上的时候她说的，自己&ldo;毒死&rdo;了林佳儿，立时明白了她在顾虑什么。放在平时，她肯定要笑彩珠把日子当小说过，这会儿却真的有些害怕了，便道：&ldo;你先去熬着，一会儿问过大夫，若不忌口再让她喝……&rdo;
彩珠欲言又止，看这一屋子人都偷望着她，也只能听命去了。
屋子里留的这些，邵敏大都认识。她们受封时去给邵敏磕过头。
林佳儿这个样子，邵敏估计她们都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因此虽觉得她们在这边什么力都没出，还碍事，却也没说什么。
只道：&ldo;修仪身体不适，我们不好在屋里吵她。你们谁跟她相熟，留一二个在旁边照应她一下就好。其余人先随我出去吧。&rdo;
谁知这一屋子七八个人竟一个没动。邵敏一面感叹这林佳儿人缘着实不错，一面只能无奈道：&ldo;曾修容，钱充仪，你们与林修仪同一殿，想来更熟悉些，便你们留下来照应吧。&rdo;
说罢自己先走出去。其他人这才犹犹豫豫、恋恋不舍的跟她离开。
邵敏出去了，钱充仪看着她们关上门，才叹道：&ldo;真想不到，皇后娘娘竟然还认得咱们，连咱们住哪儿都记得。倩儿说娘娘比皇上对我们更慈祥、更上心，看来是不假的。&rdo;
曾淑珍望着林佳儿，淡淡的道：&ldo;谁说不是呢。&rdo;
林佳儿一动不动，仿佛真的昏了过去。
邵敏出去，转身带着一群人到了堂屋。
她本想自己留下照顾林佳儿的，只是忽然想起，该先找出给林佳儿诊脉的那个问问情况。她自己被痛经折磨得痛不欲生时只想一个人缩着，看林佳儿躺着一声不吭的情形倒是跟她很像，估计她也被吵得受不了，才把这些人带出来问话。
她当时问过红玉了，知道是个女人给林佳儿诊脉的，估计就在这些人中间。
那知道一问，这些人竟都只是听别人说林佳儿动了胎气，谁说的却不知道。
邵敏心里有些不舒服，又问：&ldo;估计谁家父兄从医，自小耳濡目染也懂些医术……你们再想想。&rdo;
一群人低着头，私底下目光交流了一会儿，终于有人道：&ldo;毓秀殿的程美人和芳泉殿的曾修容，像是家里都开着医馆药铺……&rdo;
‐‐本朝太祖发迹前家里开过医馆，常说医者救死扶伤，不当与卜巫同流，即位后就把&ldo;医&rdo;从贱役里抬了出来，因此宫女中有不少医家出身的。
毓秀殿的没道理一大早来芳泉殿串门，给林佳儿诊脉的，自然就是那个曾修容了。
邵敏刚要吩咐人把她叫过来，外面已经通禀，说是太医来了。
邵敏心思一转，命红玉找林佳儿和曾修容的贴身婢女询问，自己先回了林佳儿的房间。
她心里还存了些侥幸，觉得也可能是那个曾修容诊错了。毕竟中医这种玄妙的东西跟现代医术不一样，很要求洞察力、家学渊源和经验。那个曾修容是女孩子，想来至少后两条就很难满足，惊慌之下诊错了也未见得。
……但愿不是太医受人指使，故意瞒着她一个。那种险恶，她还承受不起。
太医是个四十多岁的枯瘦中年人，进门照例低着头缩着肩一路小跑，先给邵敏磕过头，才跪到林修仪床前给她诊脉。
邵敏端了茶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眼睛却一直注意着太医的表情。
太医不知诊出了什么，只开始的时候眼皮跳了一下，手上重新找了找脉，脸色、表情倒一直没什么变化。
但是那一次不自然，已经让邵敏心中一滞，后背一点点冰寒起来。
太医诊完脉，重新跪到邵敏面前，开始细禀。他十句话里有八句是在背医书，剩下两句也全是术语文言，邵敏竟是一句都没听明白，心中冰寒更甚，怒火却也在冰层下烧腾起来。
只是她在外人面前不动声色惯了，因此只是在他说完后，淡淡的道：&ldo;你给我说实话。&rdo;
太医头低得更厉害，但邵敏还是看到了他鬓角流下的冷汗，&ldo;贵，贵主儿只是脾虚……不统血，是，是崩漏之症。只要小心调养……&rdo;
邵敏手上杯子抓得过紧，一滑便不小心把杯子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