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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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空空的碗底，心想，这孩子倒也体贴率直。元清又裹了裹斗篷，道：&ldo;皇后来陪朕一起洗吧。&rdo;
邵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赶紧说：&ldo;臣妾今日不方便。&rdo;
殿里灯火通明，元清皮肤又白，邵敏清楚的看到他的耳垂从白到红，红的像要滴血。不由微笑起来，结果又听元清蛮横的道：&ldo;那就伺候朕洗澡！&rdo;
邵敏叹了口气，道：&ldo;容我去换件衣服。&rdo;
邵敏回房脱掉皇后常服，留一身中衣，外面罩一件背子。再把头发高高的挽起来，就回了清池殿。
殿里四下帏帐和屏风，中间是个三丈宽五丈长的水池，是当年太宗为元纯皇后建的沐浴池，本来要从西山引温泉过来的，但元纯皇后说连年征战百姓疲敝，不应为她一人安逸再次劳民伤财，引水工程就暂时停下了。
后来高宗皇帝命人在后院修了水炉，沐浴时可临时烧热水，经石管引入，从两侧的龙凤兽首口中流出。水炉上建了隔层，里面时常放些解乏的药材花糙，因此流出的热水里便有药效和芳香。
邵敏虽没洁癖，却也雷打不动一天洗一次澡。她总觉得洗个澡就浪费一池子水太伤天害理了，用了一次就再没来过。只是怎么也不好让皇帝也去泡木桶，这才吩咐人动用清池殿。
清池殿四面各点了九盏明灯，但烟雾缭绕的，视野还是有些模糊。
邵敏来到池边，只看到一道暗影游鱼般在水中潜行，游到她身边，忽然就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冒出头来。
元清抹一把脸上的水，撩开头发，抬头对她笑道：&ldo;拿个软毡，在这边坐下。&rdo;
命令下得理所当然，邵敏心中好笑，还是命人取软毡过来，脱了鞋，把下裳挽到膝盖上，腿脚浸在水里坐下来。
元清头发很长，入水的部分妖娆的飘着，荇糙一般。他这个年纪刚刚开长，模样还有些雌雄未辨，皮肤又白细如玉，湿漉漉的泡在水里，容貌竟说不出的美好。只是眼神太过霸道凌厉了些。
他握着邵敏的小腿，只觉入手滑腻，触感美妙，不由有些心旌荡漾，忍不住顺着摸下去，握住了邵敏的脚。
邵敏只以为他在水中站不稳，给他搭了把手，道：&ldo;扶着池沿，别把我拖下去。&rdo;
她不解风情，元清不由败兴，抬头挑剔的打量了她一番，道：&ldo;你怎么穿这么老气？&rdo;
背子是桑黄色圆领的，又是棉质，看上去自然少些富贵气。但是邵敏也没想穿好看了，她一柜子衣服，就这件看着便宜耐糟蹋些，因此穿来。
于是笑道：&ldo;其他料子的衣服不耐热水，怕泡坏了。&rdo;
元清扁了扁嘴，道：&ldo;你生在太傅府上，嫁到朕的宫中，怎的连件衣服也舍不得？&rdo;
邵敏笑道：&ldo;没舍不得，没必要罢了。&rdo;
元清道：&ldo;好歹说些百姓稼穑不易道理来。&rdo;
邵敏笑着推了推他，道：&ldo;这些道理你还没听腻啊？转过身去，我给你搓搓背。&rdo;
元清脸色一变，顿了顿，命令道：&ldo;你帮朕洗头。&rdo;
邵敏虽有疑惑，却还是笑道：&ldo;好。&rdo;
元清的头发看上去黑顺，摸到手里细看时，却有些枯黄。邵敏捏在手里，撸了一把，只觉到处纠结，一时竟不易理顺。
便先取了皂角，揉着他的发根，细细的帮他按摩了一会儿。她用的皂角都是彩珠调制的，里面加了牛奶蛋清好些东西，比内廷派发下来的要柔和许多，不那么刺激皮肤。她手上又不留指甲，轻柔的按摩着，元清只觉舒坦无比，隐隐的竟起了睡意。
邵敏帮他上了两遍皂角，觉他头发略略顺滑了些，这才把泡沫冲掉，用梳子慢慢帮他理顺。
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按说元清平日里被照应得不错，但那糟糕的发质，分明是先天不良后天不周的结果。
忍不住便问：&ldo;皇上晚上可是睡不踏实？&rdo;
问了便觉唐突，果然，元清身上僵了僵，答话的语气也尖锐起来：&ldo;外有良辅，内有贤后，朕怎么可能睡不踏实？&rdo;
邵敏知道这两件都是他心里的疙瘩，提起来难免怄气，便没接话。只笑着扶他的头，道：&ldo;别动，小心揪了头发。&rdo;
元清也闷闷的没做声，老实的任邵敏摆弄。
邵敏给他理顺了头发，又说：&ldo;洗完了，可是真不用我帮你搓背？&rdo;
元清往水里一潜，游开一步，道：&ldo;你怎么这么罗嗦。&rdo;
邵敏忍不住笑出声来。
元清躲远了，才又抱着手臂回过头，道：&ldo;你刚说过，不是舍不得，是没必要。朕现在有件事，你来看看有没有必要破费。&rdo;
邵敏看他的架势像是要教训人的模样，但神情别扭，眼神闪烁，依旧是个装模作样的小孩子。便忍笑配合道：&ldo;皇上请讲。&rdo;
反倒是元清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经过了什么心理挣扎，才说：&ldo;钟秀宫的林修仪直言劝谏，朕已褒奖了她。&rdo;
他提到林佳儿，邵敏略一回想，便猜到是自己传给王聪明的话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