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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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p>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到了他口中,瞬间就变了味。</p>
偏偏他声音格外正经,一副沉稳持重的样子,让人丝毫察觉不出异样。</p>
陆缙掀了掀眼皮,白玉扳指一转,缓缓扣到了底。</p>
江晚吟扭着头,拿帕子压了压过热的脸。</p>
可这话,便是再给江晚吟十张脸,她也是没脸说出口的。</p>
便只好吃了暗亏,当做没听懂:“你年岁比我长了快一半,目光深远,我自然是比不上的。”</p>
陆缙并不反驳,却笑:“我比你长的可不止年岁。”</p>
她不但心计玩不过他,便是在言语上也胜不过。</p>
“行了。”</p>
陆缙到底让了步,一手揽过她的腰,帮她理了理发髻,“净空还在等着,先去办正事,有事晚上再说?”</p>
分明是商量的话,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p>
江晚吟暗自腹诽,晚上哪里还有机会。</p>
他一看到她,活像饿的双眼发绿光的狼。</p>
只是教养使然,不好叫旁人候着,江晚吟便没再多说什么,随他一起去了。</p>
净空一向耳聪目明,尽管陆缙和江晚吟进来的时候一前一后,距离适中,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亲昵。</p>
净空渐渐明白了大概,恐怕,眼前这对才是真夫妇。</p>
他不由得叹一声荒唐,但脸上还是遮掩的极好,安抚江晚吟道:“小娘子莫要紧张,你的脉象有些快,需静下来才能诊断。”</p>
江晚吟的确是有些不安,生怕被净空识破他们之间的关系。</p>
“没事。”</p>
陆缙也看出来了,一手搭在了她肩上,微微压着。</p>
江晚吟一惊,抿着唇想拂开,却又被按回去。</p>
“我说了,没事,乖乖坐着。”</p>
陆缙压着她肩的手又用了一分力。</p>
江晚吟回头,正对上陆缙沉稳的双眼,便知道他定然是将一切都打点好了。</p>
有他在,她的确不用担心名声的事。</p>
他对她一向格外包容,便是她瞒了他这样大的谎,他也完全不生气,更不计较。</p>
江晚吟顿时又觉得愧疚。</p>
“我明白了。”</p>
她低低嗯了一声,这才敢直视净空。</p>
净空果然什么都没说,仿佛眼前只有病情,他搭着脉诊了一会儿之后,缓声道。</p>
“依贫僧所见,小娘子虽遭了寒气侵体,但只是脉象有些虚浮,并未伤及根本。且您年纪还轻,身子康健,好好养着,想来恢复大约只是时日罢了。我给您先开上一副药试一试,若是好,便借着用,不好,再改一改方子。只是,是药三分毒,小娘子近日兴许会有些许不适,贫僧先提前告知您,您不必慌张。”</p>
“多谢法师。”</p>
江晚吟放下了衣袖,轻声答应下来。</p>
幸而,结果还不算坏。</p>
陆缙眉眼也松了开:“有劳法师,用药不必拘着价钱,有用为上。”</p>
“施主放心,这是自然。”</p>
净空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明白他完全有底气说这话,提笔写药方时,也的确拣着每一类效果最好的开了。</p>
陆缙接过药方,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便吩咐康平去抓药。</p>
看完病,寺院里午时的钟声刚好敲响,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两个人便各自分了开。</p>
毕竟一起消失了这么久,陆宛大大咧咧的没觉出什么,但其他人个个皆眼神犀利。</p>
江晚吟有些心虚,用膳时一直垂着头。</p>
不曾想,一贯喜好出风头的长姐今日竟也沉默许多。</p>
往日,长姐一贯盯的她极严,这回她平白消失了一个时辰,她竟连问都没问。</p>
江晚吟觉着她似乎有些蹊跷,但如今只等舅舅回来,一切便会被揭穿。</p>
她也并不急着动手,于是仍是小口小口地抿着汤。</p>
只是舌尖被陆缙吸破了,喝到热汤时,江晚吟眉头一皱,抽了口气。</p>
江华容当即便侧了目:“怎么了?”</p>
老太太也搁下了勺:“可是不合口味?”</p>
江晚吟脸颊发烫,放下了碗,双手搭在膝上赶紧摇头:“不是,是我近日有些体虚发热,口中生了疮。”</p>
“那便不要用热食了。”</p>
老太太劝道。</p>
陆缙正捏着杯子,闻言唇角几不可察的扯了下,推了一盘春卷过去:“来,吃这个,清爽可口。”</p>
语气亲近,竟是连三妹妹都不叫了。</p>
江晚吟垂着头,哪敢当着众人的面去接,连忙擦了擦唇角,小声地道:“谢姐.夫好意,我用好了。”</p>
陆缙只一笑,没再勉强她。</p>
江华容坐在陆缙身旁,隐约似乎看到了一丝极宠溺的笑,眼神一怔。</p>
再定睛一看,陆缙又沉了脸。</p>
她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转了转,虽明知江晚吟忌惮她舅舅,必不敢背地里同陆缙做出什么。</p>
但眼皮仍是跳着,说不出的不安。</p>
用膳时,她又讨好地想给陆缙布菜,尚未夹过去,陆缙却也搁了筷子,风度极好的用帕子拭了拭唇角。</p>
“我也好了,祖母慢用。”</p>
江华容看着他的背影,又将筷子搁了回去。</p>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偏偏还有裴时序的事在,她也无心再用下去。</p>
很快,午膳便结束了。</p>
一行人由住持陪着往外去。</p>
寺里供着不少开过光的手串,檀木珠子打磨的极为光滑,路过佛殿时,老太太看到陆缙手腕上带着的那串有些粗糙,便想替他求一串。</p>
陆缙却婉声拒绝:“不必了,祖母。”</p>
“为何,我瞧着你那串有些旧了,用的碧玺也不是顶好的,护国寺的手串颇为灵验,也当换一换了。”</p>
老太太有些不解。</p>
“戴久了,习惯了。”</p>
陆缙只淡淡道,眼神却有意无意的掠过江晚吟,“且上回坠崖便是她陪的我一起渡过,经过了生死,再看旁的,都觉得不入眼了。”</p>
“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既如此,这倒是个宝串了。”</p>
老太太便没再勉强。</p>
江晚吟站在人堆里,远远的看见陆缙在人前一颗一颗拨着腕上那串寻常的碧玺手串,总有些偷|情的心虚。</p>
再一听见他温沉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听的她心口砰砰直跳。</p>
她连忙垂下了眼。</p>
如此小心,反倒惹得陆缙又多看了看。</p>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放慢了步子,走在了人群后面。</p>
擦身而过时,背着人群,陆缙忽然捉住她指尖,捏了捏。</p>
“快松开。”</p>
江晚吟顿时如临大敌,紧张地环顾四周。</p>
“握一会儿,怕什么。”</p>
陆缙却不放。</p>
“万一有人回头……”</p>
江晚吟越发紧张,挣了好几下,反倒被握的更紧,十指交扣着。</p>
江晚吟一急,恼的踩了陆缙一脚方挣开,然后头也不敢抬地上了马车。</p>
又引得陆缙从喉间低低漫出了一声笑。</p>
***</p>
回了府里,江晚吟越想越觉得气恼。</p>
每回对上陆缙,不管是言语还是举止,她就没有一回胜过的。</p>
什么时候,她才能扳回一局呢?</p>
虽气恼,但天色擦黑的时候,江晚吟还是将门开了一丝缝。</p>
晴翠不解:“娘子,天已经冷了,听闻不日恐怕便要有雪,若是不关紧,晚上恐会着凉。”</p>
江晚吟没好意思同她说明白,只低低地道:“我有些热,散一散凉,待会儿我自会关上,你不必管了。还有,今晚在耳房歇着吧,不必守夜了。”</p>
“热?”</p>
晴翠顿觉古怪。</p>
但江晚吟脸颊微红,似乎当真是有些内热,她长长地哦了一声,便卷起了在外间的铺盖,去了耳房。</p>
打发完晴翠,江晚吟又有些羞赧。</p>
不过大约是服了药的缘故,不等陆缙来,她便睡了过去。</p>
隔了这样久,不知为何,她今日忽然梦到了哥哥。</p>
梦里,哥哥仍然是像从前一样,风尘仆仆的回来。</p>
一进门,眼底皆是笑:“阿吟,有没有想我?”</p>
江晚吟定定地看着他,眼底有些茫然:“哥哥,你不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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