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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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另一道声音,笑着调解说:“?!岑姨,您消消气儿,三哥他就是还没遇着中意的妹妹,可真不是故意在闹您心!”


许延端着果盘,嬉皮笑脸出了厨房。


手机那头的人并不买账,无情揭破:“拉倒,你俩一样顽劣,说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宋黎抿住唇边的笑痕。


许延:“……”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盛牧辞,”岑馥再叫他名字,语气多了几分肃穆和沉重:“话我说在前头,南宜你非要去就去,但医院的事不可以跟你大哥抬杠,懂不懂?”


就是这句话,盛牧辞瞬间凛了眉。


他两指捏了捏高挺的鼻梁,闭目养神,低抑的嗓音能听出明显的阴郁来:“您亲儿子还在医院躺着呢。”


岑馥当然心疼,沉默短瞬,她硬邦邦哼道:“没进殡仪馆都不算事儿


,这不你自己以前说的?你哪回让我省过心?”


盛牧辞含着嘲弄,挑了下唇角。


“行了,就到这儿吧,我就这德行,您歇歇。”


他说话的腔调京味十足,却不是吊儿郎当的,而是慢条斯理,扬着贵公子的懒和妄。


宋黎心想,上一次听到这样别有质感的京腔,还是在她五岁的时候。


“又想敷衍我,话你今儿个必须得给我说明白了!”岑馥不妥协,把话头转了回来。


“我是活不到明儿了?”


“别给我贫,你就说,究竟哪样儿的姑娘能看上?”


盛牧辞佯作沉吟两秒。


“成,那您听好了啊。”他懒着声,无可无不可地说了句:“我喜欢天上的仙女儿。”


“……”宋黎嘴角微微一抽。


这人,又上赶着找骂。


“不是,三哥,仙女儿谁还下凡呢?你这过了啊……过了。”许延听不下去,暗示他收敛些。


趁岑馥还未翻扯,许延把果盘放到宋黎面前,而后很有眼力见地走过去控制局面:“咱说点儿实际的,三哥,比如,你喜欢长发还是短发,高的还是矮的,可爱还是性感,温柔还是野蛮,近视还是远视……”


“?”盛牧辞慢慢掀开鸦羽般的眼睫,现出一双冷眸,瞳仁如落日西沉的什刹海面,古井无波。


“斜街李大爷的女儿远视。”


被他处变不惊的眼神一瞟,许延惯性站端正,双手抱在腹前,试探问:“那个二婚又离了的李阿姐?她不都退休了?”


“你也知道?”盛牧辞冷漠反问。


谁特么择偶标准会有远视?问个屁。


“……喔。”许延悟了。


三哥不喜欢李阿姐那样儿的。


“单着吧你俩儿都!”岑馥被他们那缺德发言气得昏厥,狠狠甩下一句后挂断电话。


宋黎笑点不太高,没克制住很轻地笑出一声气音,当即埋下脸,若无其事观察自己的平底杏色小皮鞋。


许延是狗耳朵,目光寻着声儿越过病床望向中厅,看见坐在沙发边的宋黎。


他开始思考……


李阿姐,五十往上,远视,短发又卷又枯,刁蛮戏精祖师奶,成日浓妆艳抹花枝招展,脸像糊了层面粉,斑和痣在整形医院祛得一点见不着,是个时髦不服老的小老太。


宋医生呢,模样青春像十八岁,戴细细的金丝边眼镜儿,镜片很薄应该是低度近视,随意后绑着的头发黑长直,亮且柔软,长相清纯带着甜味,不就是个活脱脱的温静小仙女。


尤其鼻尖偏右那一点小红痣,无形中又酿出诱人的感觉。


开门时候一对视,他差点以为自己在某成人主题沉浸式角色扮演类游戏的剧情中。


“三哥你刚直接报宋医生身份证儿不就完了。”许延乐呵呵地开起玩笑。


和三哥厌烦的类型完全相反的类型,等于三哥的理想型。


等于宋医生。


宋黎懵懵抬起头,一时没理解这话。


“边儿凉快去。”盛牧辞懒得搭理他,长腿放倒压被子上,身子略艰难地往左翻过去,改成侧躺的姿势。


可能是腰有伤,


卧久了不舒坦。


许延招招手,示意宋黎可以过来了,边对着病床的人说:“三哥,检查了,医生妹妹在这儿等半天了都。”


“人还没到?”盛牧辞不耐地问。


许延知道他是指京市的私人医生:“没呢,首都机场大面积延误,上午到估计够呛,让这儿的医生先瞧瞧看呗。”


盛牧辞没答应也没拒绝,眼一闭睡了。


宋黎站在床另一边,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


他模棱两可的态度她摸不准,宋黎中规中矩道:“盛先生的情况我和李主任交接过了,右肩关节和腰椎都有骨折,压缩程度不大,也没有损伤到神经和脊髓,是能够完全康复的,不用担心。”


“哦哦,得手术吗?”许延很配合地提问。


“保守治疗就可以了,”宋黎耐心说:“但要先卧床一个月复位固定,后续再观察。”


“要躺这么长时间啊?”


“是的,骨头愈合到原始强度一般需要六到八个月,前三个月要特别注意,虽然不严重,还是尽量少走动吧。”


许延望着宋黎张合的唇,沦陷在她动听的嗓音里,慢慢走了神,恍惚在听晚安曲,柔得他灵魂羽化般飘飘然。


“……我三哥腰还有伤呢,宋医生你看看,严重吗?”许延丧失理智,冒死撩开了某人的睡袍,只为再多听一会儿她的声音。


绷带在男人肌理健美的腰腹缠裹了几圈。


忽然,宋黎想到昨晚苏棠年说的,传言盛三的颜值和身材都是一绝。


后者她亲眼证实了。


宋黎看似淡定移开眼:“护士每天都会按时换药,不要紧,注意休息。”


一个男人露了另一个男人的上半身迫她看,这个情景,其实有些诡谲。


可惜许延听不见她的心声,追问:“那骨伤在哪儿呢?”


宋黎给他指了个大概。


然而他的问题无止境,不知是太在意他三哥的病情,还是求知若渴,或者就是单纯闲得慌。


当他再一次发表疑惑时,宋黎环顾一圈,不动声色岔开话题:“护士没送腰部的护具来吗?”


许延表情立刻就茫然了。


“如果不可避免要下床,一定要戴着。”宋黎没多想,手摸到盛牧辞腰后:“我看看,护腰和固定支具哪个合适。”


考虑到护腰带可能会勒疼他侧腰创伤,宋黎想确定伤口的位置,拇指隔着纱布,刚扶到他腰侧,床上的人忽地嘶了一声。


宋黎蓦地僵愣住。


她她她……手重了?


昨晚梦里的大狮子在脑海一声咆哮,宋黎瞬间欲哭无泪地想,自己就要被血盆大口吞下了吗?她的坟头草是不是也要开始长了?


男人随呼气透出低吟,咬肌收紧,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额头在枕间抵了会儿。


盛牧辞嗓音沉哑,说话间抬头一回。


“……别胡掐男人腰啊妹妹。”


他郁闷地拖长尾音,耐心殆尽,语气裹挟着一丝凶狠的意味。


宋黎还是先前半弯着身的姿势,手仍在他后腰的部位虚虚握着,随着男人扭头的动作,她动也不敢乱动。


当他转


过脸,四目交接。


宋黎猝不及防和那双桃花眼对撞,她屏息,见光细碎似金箔,跳跃进他漆黑的瞳孔。


她如被注射一针清醒剂,顿地退开半步。


男人短发微乱,有几缕从两边散落,肆意扫在眉睫,眉骨深邃硬朗,看起来高贵又轻狂。他眸中有不耐和冷漠的情绪,像是将众生都拒之千里。


对视间,宋黎脑中不由地浮出,很多年前那个人的侧颜。


片刻后,宋黎敛回思绪,竟发现许延不知何时放下了那人的睡袍,静悄悄后退,老实得像在罚站。


简直是将独善其身和大难临头各自飞俩词演绎出了灵魂!


宋黎腹诽,无辜地抿抿淡粉的嘴唇。


可毕竟是她的过失,暗吸口气后,宋黎金丝眼镜后一双盈盈的眸子诚恳地望过去:“我是怕你戴护腰不舒服……弄疼你了,对不起。”


盛牧辞却没太在意她的话,目光停留她鼻翼的小痣,不易察觉地失了会儿神。


他慢慢调整躺姿,仰卧回身。


宋黎习惯性凑过去,照应他扶稳枕头,好让他后脑刚好能靠住。


她一俯身,盛牧辞目之所及便是她别在白大褂胸襟的工牌。


南宜市第二中心医院。


住院医师。


宋黎。


宋黎直回腰背,忐忑,还有些愧疚,轻声说:“我叫护士来一趟,检查下伤口有没有裂开,好吗?”


盛牧辞没答,靠在枕上,偏着脸看她。


“去过京市吗?”他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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