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为国除贼，虽死无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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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听闻顾云棠亲口相问，梅瑶不由失神片刻，随即苦涩一笑，缓缓回道：“晋王呀，是这世间的大英雄.”</p>丽正门前之事，自然也传进了宫内。</p>
身为一国君王，却被千余人堵在家门口以防他逃走确实有点屈辱了。</p>
当临安知府柴肃将梅瑶出现在士子中间的消息禀于周帝时，后者顿时动怒，“又是此女！上回朕好心没杀她，却不知图报！她一个齐人老掺和我大周之事，必是齐国细作！柴大人，遣人将她了缢死！”</p>
柴肃忙道：“陛下，万万不可啊！”</p>
“怎了！朕还杀不得一名歌姬了？”</p>
周帝更怒，可柴肃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瞬间清醒，“陛下难道忘了，年初和安丰和议时，对方点名要求释放此女。外间.外间更是早有传闻，此女和晋王关系匪浅”</p>
说到晋王，周帝已明白了柴肃的意思.打，咱是打不过的，最终还是要和议，你杀了他的女人，那不是凭空为和议制造难度么。</p>
整个大周，都弥漫着怯弱之气，这股气质和柴极、柴崇父子俩的个人性格分不开。</p>
如今淮北军已兵临城下，若是某些英武君王，大概会以雷霆手段扫平丽正门外的士子、再将可能与淮北暧昧的所有人捕杀，以示背水一战，为全城军民去了侥幸心理。</p>
可周帝显然不是这种人，并且，如今临安城内的气氛也不允许他这般做。</p>
一心想着和议的情况下，所有事都会束手束脚、瞻前顾后。</p>
柴肃见周帝不说话了，小心又问了一句，“陛下，那今晚子时还需强行驱散士子么？”</p>
“驱散！必须驱散！”</p>
为显示自己没被一名歌姬吓到，周帝声音冷厉。</p>
柴肃欲言又止，最终一个深揖后，退往殿外，只是他刚走到殿门，御座之上的周帝忽又唤道：“柴大人”</p>
“微臣在”</p>
柴肃连忙驻足，重新走回周帝面前，等待后者吩咐，却见周帝面带讪讪之色，迟疑了几息才道：“子时清场，你从宫中带几名女侍，若梅大家坚持不走，便让女侍将她拉走，莫.莫伤了她，也莫要让差役上手，以免落晋王口实.”</p>
“.，是。”</p>
对一名与晋王传有绯闻的歌姬都这般小心，这仗还打个屁啊！</p>
酉时初。</p>
原淮南经略陈家府上，陈伯康坐在书房内，将一封寥寥数行的信笺看了又看。</p>
信的内容惊悚直白，‘去万俟卨，倒秦会之，为陈公相.’</p>
对比满朝惊恐的臣工和陛下，陈伯康最为淡定，年初和陈初一场深谈，他知晓，后者并未做好吞下江南半壁的准备。</p>
原因</p>
就是当初他问过的那句‘拿什么养活江南四千万百姓’。</p>
淮北商贸养活淮北三百万百姓可以，但拿来养活齐周七千万口，却是杯水车薪了。</p>
是以，在陈初的谋划中，需先北后南，待拿下关外千里黑土沃野后，才会再图江南，将江南大量失地农人迁去物产丰饶的关外。</p>
这次大军南下，声势虽大，却是为了讹钱缓解承压巨大的淮北经济。</p>
但，江南虽然可以继续姓柴，但官员必须清洗，换一批听命、或者说与淮北关系良好的官员。</p>
陈伯康在安丰与陈初达了协议，今日，便是需要前者施行计划的第一步。</p>
静思几息，陈伯康将密信放在烛火上，眼看笺纸化作了灰烬，才带了一名老仆起身外出。</p>
自安丰和议后，陈伯康回京便没了差事.他的淮南路已成了太上皇辖地，皇上和秦相又都忌讳他和晋王之间暧昧难明的关系，自是不敢再用。</p>
但他能平安赋闲在家，也正是因为他和晋王的关系不用他却将他留在临安，为的就是日后万一再和淮北冲突，让他出面解决。</p>
街面上，因宵禁时辰即将到来，居民们神色匆匆的往家中赶去。</p>
酉时二刻，陈伯康来到丽正门。</p>
去年，陈伯康早在士子被收押前已被羁押了一段时间，说起来，双方也同甘共苦过了。</p>
再者，这也是头一位前来探望大家的前重臣，士子们不由激动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p>
其实，直到现在满心愤懑的士子也不知该怨谁，他们直觉朝廷出了问题，可秦相和皇上的威压，又让他们不敢将矛头对准二人。</p>
眼瞧周围群情激奋，陈伯康只用一句话便让千余人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朝中，有贼！”</p>
众人一度以为陈伯康说的是秦相，却不料陈伯康继续道：“.自陛下南狩以来，精励图志，堪称中兴明君！然有一贼，为图贪天之功，鼓动秦相，欺瞒君上，私调兵马侵齐！此人窃居大理寺卿高位，既无才又无德，背盟毁约，于淮北狼狈一顾，仓皇逃回，引战火入江南！如今危局，皆因此人而起！”</p>
‘鼓动秦相，欺瞒君上，私调兵马。’</p>
若在平日，这话恐怕没几个人信，但私调兵马这一条就不现实。</p>
可早已热血上头的士子只想找一个情绪宣泄口，再者，丢人现眼的周军北侵一事，万俟卨确实脱不了干系。</p>
他还是东路军主帅呢！</p>
陛下不能有错，秦相暂时也无人敢指摘，但万俟卨</p>
都他娘是这孙子的错！</p>
若不是你擅起边祸，我朝怎会丢了淮南，怎会丢了江宁，秀州怎会被淹，淮北军又怎会兵临城下！</p>
你惹了一大堆祸事，如今倒好，却称病在家躲了起来！</p>
呸~</p>
见士子个个涨红了脸，似随时会爆发，陈伯康慨然一叹，对一众晚生后辈做了个团揖，悲怆道：“国有此贼，用无宁日！这是老朽失职啊，如今我意已决，欲进宫向陛下痛陈此獠十大罪，请陛下定夺！”</p>
话音未落，当即有人喊道：“我等愿与陈大人同去！”</p>
“同去！”</p>
却见陈伯康脸色一变，严肃道：“不可胡闹！”</p>
接着，又变回呵护、希冀神色，环顾众人，痛声道：“你们，都是未来国家栋梁，你们还年轻，休要掺和此事，以免事后被万俟卨报复，老夫一介草民，年纪大了，为国效力之日已所剩无多，干脆泼了这腔热血，也要将祸国贼子万俟卨拉下马来！”</p>
陈伯康虽年事已高，但面容清矍，一脸正气，看起来就是一位忠臣！</p>
此刻他话中有对后辈的关爱，亦有与佞臣万俟卨同归于尽的决绝，再加上极有感染力的慷慨陈词，直把士子的眼泪都勾了出来。</p>
这时，却听一道清脆女生疑惑道：“陈大人，您是朝中老臣，为何自称草民？”</p>
陈伯康闻言，凄凉一笑，“自年初出使回来，老夫已赋闲多日，早已无官一身轻啦.”</p>
方才开口的正是梅瑶，却见她眉头一皱，言语间明显带上了怒气，“陈大人，可是那万俟卨进献谗言，罢了老大人的官身？”</p>
陈伯康无声一叹，却不作答，随后又是一揖，语重心长嘱咐道：“你们大有报效国家之时，不可乱来，惊扰了陛下。老夫去了”</p>
说罢，陈伯康一整衣衫，朝丽正门大步而去。</p>
余下众士子望着那道老迈背影，只觉心间一股巨大怒火快要将人憋炸了！</p>
为何总是佞臣得道，祸国生事不说，还将陈大人这般忠直老臣逼的以命相搏！</p>
让人恨不得当面质问皇上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谁忠谁奸。</p>
可闯宫大罪，那是要诛九族的！</p>
最后一点理智，让他们不敢乱来。</p>
就在此时，却见梅大家忽然迈步往西去了，顾云棠下意识道：“梅大家，去往何处？”</p>
却见梅瑶回身，娇弱一礼，“奴欲往万俟大人府上，当面问他几桩事”</p>
顾云棠一怔，当即道：“我也去！”</p>
“同去！”</p>
“老贼，我正要会他一会！”</p>
这次，可比刚才说要和陈伯康一起进宫的声音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