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孟尝贿幸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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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郑怀汉似乎对此一点也不惊异，只笑道：“下官记清了，银百万、云锦五百匹、头面百副.”</p>反正又不用他们自己出钱，多搞点，说动蔡氏的几率更大不是.都是为国出力，就算万一用不到那么多，咱们几个为这事忙前跑后的张罗，自己落些鞋脚钱、茶水钱也说的过去吧？</p>
江宁富户，如过江之鲫，每户出个万儿八千的，也就够了。</p>
见郑怀汉如此上道，罗汝楫不由赞许点头，只道：“郑大人只管去办吧，但注意态度，要将道理向诸位员外讲清，莫生事端。”</p>
“是，下官谨记。”</p>
江宁城防交接时，桑延亭、郑怀汉等一众江宁官员表现的还不错，晋王为了保证城内秩序，给府衙保留了衙役、差人等准武装力量，这便让府衙维持一定的威慑力。</p>
是以，当郑怀汉出面筹银时，江宁富户们即便私下牢骚、抱怨，但大体上还算配合。</p>
毕竟，百万银均摊到几十户人家头上，还真不算多。</p>
在此大变之局下，付出这点代价换得家人平安、产业无大碍，也算值得。</p>
二十一日，午后申时。</p>
郑怀汉再次拜访晋王，却和上次一样，晋王不在城内于是，他转而求见蔡妃。</p>
蔡婳似乎是刚刚午睡起床，脸蛋上还残留着小憩乍醒后的淡粉红晕，天生媚骨佐以慵懒气度，让人不敢直视。</p>
“.，仲秋之事，罪魁祸首皆已伏诛，江南江北鸡犬相闻，此时化干戈为玉帛乃万民所望，既可安抚民心，又可全了晋王仁义爱民之名.”</p>
郑怀汉低眉顺眼，说了一大堆，坐在上首主位的蔡婳却掩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郑大人跑来和我说这些作甚？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懂得这些.”</p>
“夫人，我府士绅昨日与夫人一见，皆言夫人贤良，若夫人能说动晋王撤军，我府五十万官民对夫人大恩感念五内”</p>
说到此处，郑怀汉视线在茹儿身上短暂停顿，又迅速收回。</p>
这般故意表演给人的神态，自然被蔡婳看在眼里，却听她道：“有话便说，无碍。”</p>
郑怀汉这才小心从怀中掏出一沓物件，躬身双手呈上，低声道：“请夫人劝说晋王撤军，些许阿堵物，略表我府敬意.”</p>
蔡婳一个淡淡眼神，茹儿便上前接了，呈给前者。</p>
这是一份礼单.‘金七万两，云锦五百匹，</p>
宫造头面百副.’</p>
也就是在江宁这般顶级大邑，豪商大额易货时有携带黄金的习惯，才能在短短两日不到的时间内，找来这么多黄金。</p>
蔡婳捏着礼单，弯起了狐媚眼，露出一抹勾人心魄的微笑。</p>
郑怀汉自然希望这蔡氏能见钱眼开、就如现下这般，可竟被这笑容搞的一瞬失神，赶忙收回目光低下了头，重新敛神凝气。</p>
却不料，蔡婳忽然笑嘻嘻问道：“以如今官价，七万金得有百万两白银了吧？”</p>
“回夫人，金银官价一比十四，七万金可兑九十八万两白银。”</p>
“既然如此，那郑大人便兑了白银再拿与我吧”</p>
“.”</p>
郑怀汉不由一滞，金银官价确实是一比十四，但这个价格根本换不到银子。</p>
民间钱庄，正常兑换比例近年来一直稳定在一比十左右。</p>
七万金.自然是他和罗汝楫、桑延亭商议的结果，若蔡氏同意，还能节省出三十万两白银，大家还能跟着分润一点。</p>
“夫人，您也知，江宁战后初定，筹措这些金子已属不易。若夫人能助两国战火消弭，事后我等自当再行重谢！”</p>
七万金也不少了，郑怀汉想再争取争取。</p>
可蔡婳是啥人？</p>
她会信‘事后再谢’的大饼？</p>
还事后哩就连她掏心掏肺对待的小狗，事前事后都不一个样，你们江宁府算哪里来的烂番薯臭鸟蛋，也来哄我？</p>
只见蔡婳徐徐将礼单放在了案几上，轻叹一声道：“我有心助你，但你江宁府需知，这钱可不是我一个收的，我家王爷手下恁多参赞悍将，若不分润与他们，仅凭我一人可说不动晋王退兵.”</p>
郑怀汉一时竟分不清是这蔡氏贪婪，借机抬价，还是真的需要打点晋王属下。</p>
毕竟，后一种情况确实很符合大周军队的情形。</p>
“夫人.”</p>
郑怀汉还想再说，可蔡婳却直接伸出一根纤纤葱指，大大方方道：“十万金，你们出十万金，我便帮你们说项，其余人等我自行打点.”</p>
“.”</p>
郑怀汉甚至再次走神.不是，这好歹是贿赂，你作为受贿一方，一点矜持都不讲么？</p>
就这么直接开口说出索贿数额？</p>
果然贪财！</p>
并且，这数目要的太精准了吧，直接将他辛苦一天半筹来的银子要了个干净！</p>
内心短暂天人交战后，郑怀汉决定认栽，毕竟，比起截留银两，让晋王撤军之事更为重要。</p>
只要替罗大人解决了此桩大麻烦，便等于攀上了秦相一系，这边又借此机会和齐国蔡相有了交情，日后不管齐周谁坐天下，他郑怀汉也算简在两相之心了。</p>
“好吧！外臣砸锅卖铁也凑够款项！”</p>
“嘻嘻，既然郑大人有诚意，我自然也不会让罗大人失望.”</p>
蔡婳直接点出了郑怀汉背后之人，反正双方讨价还价后已形成共识，郑怀汉再次从怀中掏出一沓票据和一只铜铸小牌分别呈上。</p>
并解释道：“这是七万金的票据，晚些我再命人将余下三万金的票据送来，夫人可随时命人前往城北信义金银铺交割。这枚铜铸小牌乃船牌，石头津停有一艘商船，云锦、头面皆在船内。夫人命人持了船牌，商船随夫人调用，可将财货送往夫人指定的任何一处.”</p>
最后，贴心的郑怀汉还好心提醒道：“十万金运上船也需大车数十辆，为免落人口实，夫人最好待入夜宵禁之后再行出城”</p>
宵禁，普通人肯定没能力将几十辆牛车的车队带出城，但郑怀汉觉着，蔡氏肯定可以。</p>
“谢郑大人提醒~”</p>
至此，双方私下交易似乎已成。</p>
郑怀汉甚至没怎么考虑蔡婳不履约的可能。</p>
一来，今日见面，让他笃信蔡婳是个贪婪之人，这种人，只要给足财货，甚不敢干？</p>
二来，只要蔡婳收了钱，他们也就有了她的把柄！</p>
她不怕江宁官员，难道还不怕齐国众臣参她拿军国之事索贿？</p>
她敢不办事，江宁府完全可以将此事广而告之，来个鱼死网破！</p>
傍晚，蔡婳便带人去了石头津，接受停靠在此的商船。</p>
当茹儿看见堆满船舱的云锦时也忍不住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江宁云锦，乃当世四大名锦之首，自大周立国，便是皇家贡品。</p>
丁未后，齐周北南对峙，齐国便没了这等好物，只靠漏舶少量输运至齐。</p>
以至于在当地需要四五十两一匹的布料，到淮北后售价高达一百多两。</p>
王妃持家，素来讲究简朴，这等昂贵料子即便穿的起，也不许敞开了穿，只为家眷做了两三身春夏常服。</p>
女人嘛，天生对这等精巧华美之物没甚抵抗力。</p>
茹儿仔细摸索半天，才朝蔡婳谄媚笑道：“三娘子，尚奴婢几尺好不好.”</p>
蔡婳媚眼一番，斥道：“瞧你那没出息样儿，还几尺？要一匹的胆量都没有么！”</p>
“哈哈哈，那婢子便斗胆讨一匹.”</p>
“嗯。你今晚随船北上时，将云锦挑出一些来，到家后给王妃送去三十匹，玉侬、阿瑜、嘉柔每人送去五匹，哦，对了，给铁胆也算一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