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国舅爷’梦断颍川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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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当晚,阿瑜和祖母一番谈话后,再也没了回家的欣喜之情。</p>随后几日,阿瑜深居简出,除了会见一些来访的幼时小姐妹,极力避免和家人照面。</p>
只等十九日祖母六十寿辰过罢,便返程蔡州。</p>
可这么一来,却憋坏了原本打算跟着她来颍川散心的虎头。</p>
跟着点绛在陈家祖宅左近随意转悠了几日后,虎头于十七日一早带着小满、丫鬟鹿儿悄悄离了陈家。</p>
这回来颍川,虎头带了件宝贝,蔡婳赠她的宝贝.墨影。</p>
墨影是匹马,通体黑色,无一根杂色毛发,阳光下如缎子一般油亮。</p>
她的母亲,是蔡婳从小养大的小黑,她的父亲,则是陈初那匹四处留情的骚红。</p>
虽然两马结合的过程不算愉快,却不碍墨影出落成一匹体态矫健的漂亮马姑娘。</p>
马匹四岁成年,墨影已五岁多了,蔡婳却一直不舍得乘骑。</p>
以她的疯话来说,这匹马儿,是她和王爷的血脉,在王府中的地位仅次于猫儿、陈初、她和稷儿.</p>
嗯,连玉侬和阿瑜都排到了后头。</p>
可这次虎头史无前例的被重罚后,蔡婳却将墨影送给了虎头,哄她开心。</p>
如今的虎头,怎也算的上将门出身,自是对漂亮小马毫无抵抗力。</p>
今日她悄悄出府,正是要带着墨影撒欢</p>
巳时,不顾头顶日头毒辣,虎头在郊外寻了处平整河滩地,很是肆意驰骋了一番。</p>
直至午时初,王妃专门拨给虎头的丫鬟鹿儿适时劝道:“小赵娘子,咱们今日出府未向陈妃娘娘知会,眼下已到了进午食的时辰,咱们快回吧,免得陈妃担心。”</p>
虎头因是王妃之妹,无法在王府内随陈家排序喊‘二姐儿、二娘’,大家平日多喊她‘小赵娘子’,以区分王妃当年的‘赵娘子’称呼。</p>
有些意犹未尽的虎头,嘟囔道:“喊我相宜便是了,说多少回了。”</p>
“相宜,回吧。傍晚凉快些咱们再来玩。”和虎头关系最好的小满也开口劝道。</p>
不久前刚被处罚过一回,这次虎头很听人劝,依依不舍的下了马,为防累着墨影,回程路上也不舍得乘坐,一路牵着。</p>
日近正午,即将迎来一天内最热的时段。</p>
返程官道上行人不算多,但隔上百八十步,也总能见上些行人。</p>
陈家祖宅三里外,官道旁有一棵参天大柳,树下绿荫成片,十余步外更是有一条清彻小溪,潺潺南流。</p>
有荫有泉,本该是行人歇脚的绝佳去处,可头顶烈日的过路行人,瞄一眼树下那群人,不但不敢前去乘凉,反而加快了脚步。</p>
树荫下,有二十余名怪异汉子。</p>
说他们怪异,是因为这群人的装扮,有人穿绿袍官衣,有人穿公人皂衣,更多的汉子身穿短褐、做帮闲打扮。</p>
且短褐汉子们因天热赶路,大多袒胸露怀,黢黑皮肤上清晰可见虎狼刺青。</p>
旁边,十几条担子内装有扎着红绸的礼盒.近些日子,这条通往陈家祖宅的路上,出现各类贺礼不算稀奇。</p>
谁人不知陈家老太太后日六十大寿,几日来,周边府县的各级官员简直将值房搬到了陈家。</p>
晨起便来,夜深才走,尽心帮陈家照应,比伺候亲爹还积极。</p>
周边世家、士绅同样如此,收到请柬的,欢欣鼓舞,顾盼生辉。</p>
没收到请柬的,想尽法子也要凑过来混个脸熟。</p>
看来,树荫下这帮人,也是来贺寿的</p>
靠树踞坐的那人面皮青白、眼窝发乌,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消瘦的身形偏偏又穿了件九品绿袍官衣,有些沐猴而冠的意思。</p>
一名皂衣公人从小溪边打来清凉溪水,走到绿袍官员身旁蹲下,谄媚笑道:“许大人,快到陈家府上了,大人洗把脸吧。”</p>
这许大人双手成捧,接过皂衣从水袋中倒出的水,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只觉神清气爽,精神大震,不由对众多伴当骂道:“你们赶快去洗把脸,拿出精气神!我这姨祖母家里规矩大,进府前将衣裳束紧,莫露出刺青纹绣,免得被我那三表舅训斥。”</p>
众伴当嬉皮笑脸应下,纷纷脱了外衫,跳进溪水中擦身洗脸。</p>
虽有亵裤遮住那重要部位,但光天化日,一帮赤裸青皮汉子鬼叫怪笑,还是吓的某些有妇人的队伍不敢近前,远远停在了官道烈日下。</p>
许大人眺望一番,见都是些寻常农妇,便失了兴趣。</p>
一旁,伺候完他洗脸的皂衣依旧蹲在旁边没有离去,只听这皂衣恭维道:“大人,陈家老夫人过寿,惊动颍昌一府数县,这般风光,便是当年颍川吴家,也远远不及啊!”</p>
“呵~”许大人嗤笑一声,霸气道:“吴家算个屁?惹了我家,弹指间灰飞烟灭!”</p>
吴家湮灭,皆因和楚王的恩怨.</p>
这许大人称呼陈老夫人为姨祖母,陈家又和楚王是姻亲关系,论起来,许大人和楚王的关系着实有点远,怎也轮不到他能理直气壮说出‘惹了我家’这种话。</p>
可那皂衣却觉理所当然一般,脸上佩服神色更盛,笑的几乎看不见眼睛,“许大人,说起来,楚王见了您,还得称一声表兄哩。”</p>
“呵呵~”许大人矜持一笑。</p>
皂衣又道:“大人表妹在王府为妃、大表舅又是实打实的封疆大吏,大人本就有经世治国之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p>
“呵呵,少拍马屁~”</p>
许大人笑骂一句,但脸上笑容却表露此刻内心真实想法,紧接便听他道:“张甲,你跟着本官有几个月了,是个忠心的。以后,待我去了淮北任官,会想法子给你也弄个知县什么的当当”</p>
“谢大人提携!”</p>
皂衣张甲当即跪了下来,连磕几个响头后,这才激动道:“大人升迁一事,可是有了眉目?”</p>
“呵呵。”</p>
许大人笑而不语。</p>
十几步外,众伴当将许大人和张甲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眼瞅张甲一个皂衣转瞬间便得了一个‘知县’之职,自是按捺不住了。</p>
知县啊,虽在一国治理体系中是最基层的官员,可在这帮数月前还靠着偷鸡摸狗、讹诈旁人为生的泼皮闲汉眼里,‘知县’已是人生终极目标了!</p>
若不是以前在街面厮混时和这许公子有些交情,这等破天富贵他们想都不敢想。</p>
张甲能得道升天,他们自然不肯落于人后。</p>
只见那伴当头目胡三祥急急从溪水中奔来,隔着一丈远时便噗通一声跪地,“大人大人,生我者爹娘,懂我者大人!小的心中,大人早已是比爹娘还要亲的人。大人若调任淮北,儿愿长随大人左右.”</p>
他一开口,其余伴当也呼啦啦跑了过来,跪倒一片,一阵乱糟糟的呼喊,虽称呼各异,却尽是恭维奉承之语。</p>
这许大人见此,不由畅快至极,随意一指胡三祥,“你,一个指挥使使跑不了的。”</p>
接着又指向了另一个喊的最大声的伴当,“你,先弄个营正虞候当当吧。”</p>
短短十几息,这群伴当便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最小也是一个队将职务。</p>
以前许大人也没当过官,甚至大半年前见了皂衣张甲,还需点头哈腰赔笑。</p>
但他觉着,当官这种事不难,主要是看有没有贵人提携就像那位见了自己就没好脸色的大表舅,几年前还不是一个绿豆大小的知县么!</p>
现在呢,却是大齐一路经略,跺跺脚便能使淮北震三震的大人物。</p>
许大人对于自己能否如愿,一点也不怀疑.祖母早在数日前便来了颍川,为的便是帮他谋划。</p>
甚至送两位妹妹去王府的妙计都是他想出来的。</p>
为此,许大人上月还找了名暗门子,教给妹子一些伺候男人的床笫手段。</p>
在他看来,曾经半死不活的陈家能在短短几年内重新成为颍昌望族,靠的就是表妹进了王府。</p>
只要妹子能得宠,如今陈家的风光,早晚也会属于他许家.</p>
眼前,一众属下、伴当跪成一片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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