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互剜毒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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鹭做了一军指挥使。</p>如果只有知遇之恩，两人还不至于将陈伯康看作再生父母。</p>
关键陈伯康还理顺了和淮北漏舶的流程，既让沿江各军寨获得远超以往的利益，还在无形中化解了各寨为抢夺客源而生出的矛盾。</p>
以前，都是淮北往淮南贩货，现在，陈大人推广的木绵种植，让淮南也拥有了可以向淮北出口的拳头产品。</p>
这里面，都是天亮的利益啊！</p>
各寨自然跟着陈大人吃了个肠肥肚满这一切，若无陈大人居中协调，仅靠张、徐这些军汉，绝对搞不成。</p>
这样又给官、又送钱的上官，哪里找？</p>
“大人，您只带田公子过河，不太安全吧？不如属下派几名身手好的兄弟随您一起过去？”</p>
陈伯康这样的好大腿，张多福当然不想他出意外，所以显得异常关切。</p>
陈伯康却摇摇头，淡笑道：“张指挥无需多虑。”</p>
说话间，几人已走到货船近前，眼瞧着一包包棉花堆满船舱，陈伯康不由一叹，“淮南产棉，淮北成布，价翻十倍余不止。”</p>
虽只是阐述了一个客观事实，但张多福、田轻候都能听出陈伯康浓重的惋惜口吻。</p>
只是此事也没法子棉花加工成棉布，需梳棉、清理、捻线、纺纱等多道流程，其中最耗费人工的便是纺纱。</p>
淮北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纺纱效率远超淮南数倍，因此带来了巨大的价格优势。</p>
如今，淮南种棉的面积扩大了，织布的妇人反而大幅度减少了。</p>
当地所产棉花，除了贩给淮北，本地根本消化不了。</p>
张多福也跟着一叹，道：“哎，属下听人说起过，淮北那纺场中有畜力纺机，可装八个纱锭，同时纺八股线仅仅这一点，咱这手摇单锭纺车就比不上啊。”</p>
陈伯康却道：“你说这已经是老黄历了，去年，新生纺场内已有了水力驱动的十六锭纺机”</p>
“我滴个乖乖！怪不得淮北棉布能卖那般便宜！”</p>
这个账，张多福自然能算明白.同样工时，淮南妇人纺出一股棉线，而淮北场坊内却能纺出十六股棉线。</p>
也就是说，人家一个人能当十六个人！</p>
以张多福的格局，只有羡慕淮北那十六锭纺机。</p>
但站在陈伯康的高度，忧虑的却是已逐渐有了苗头的‘淮北倾销’。</p>
棉布倾销，摧毁的便是旧有生产体系广大周国、或者说千百年来的农村地区，百姓们赖以生存的便是‘男耕女织’。</p>
若淮北继续扩大生产，不久后，农人旧有的小农经济生产模式必将被摧毁。</p>
农妇少了‘织布’这一进项，本就徘徊在温饱线上的农人家庭绝对雪上加霜，人一旦吃饭成问题，便会酿出大事。</p>
农人不稳，国必动荡。</p>
想到此处，陈伯康忽然呵呵一笑，转头看向张多福，“张指挥，本官欲在淮南筹建一座纺场，你可有意向？”</p>
张多福一怔，下意识道：“大人，咱手里又没那十六锭纺车，如何争的过淮北啊？”</p>
“此事你不用顾虑，我自有法子弄来纺车。如今，安丰军州知州裴蔚舒、虎翼水军指挥使徐鹭、定远厢军指挥使”</p>
陈伯康连说五六位淮南实权文武的名字，最后才道：“他们都在纺场占了利份，张指挥可好好思量一番，过几日给本官个准信。”</p>
虽然张多福还不知道陈伯康会怎么解决纺车一事，但听闻这么多人都加入了，便知此事靠谱，连忙抱拳道：“属下不需思量！大人说干，我便跟着干！”</p>
“好！爽快，哈哈哈，待我回返，再遣人与伱细说详则。”</p>
“是！”</p>
二十一日，凌晨丑时初，陈伯康仅带一名学生登船。</p>
船行河心。</p>
陈伯康孤身站于船首，掠过河面的浩荡长风，卷起衣袂飘飞。</p>
田轻候自船舱内走出，瞧见老师稍显孤单的身影，不由思绪万千。</p>
自打老师就任淮南，没少搜集对岸那伪齐楚王的信息，甚至对方所作诗词都要细细品读上几日。</p>
这番研究是有作用的，就像现在，老师所做所为，几乎是在照搬那楚王早年期间的手段去年，虽事态小有失控，但总算借楚王之手除掉了众多经营百年的淮南冥顽士绅，为后续行事减少了最大阻力。</p>
随后，又借机拉拢、提拔了张多福、徐鹭等几位军头。</p>
如今，再以耕种木绵、建立纺场的利益，将一班淮南文武团结在了自己周围。</p>
待他们这个利益团体成型，不就是当年蔡州在齐国内部的境况么。</p>
周国各地军头，之所以没有早年齐国军头那般跋扈，正是因为没有财权。</p>
陈伯康若解决了军头的财货来源，到时这淮南</p>
虽然田轻候笃信老师对大周忠诚，可老师此时所做的桩桩件件，怎都不像一个忠臣该谋划的内容。</p>
“哎”田轻候苦恼的叹了一声。</p>
丑时二刻，陈伯康于滨淮上岸。</p>
自有淮北军接应，连夜送往蔡州。</p>
二十一日，傍晚。</p>
陈伯康一路风尘，却也顾不得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