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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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那般笑呵呵讨好他，只说：&ldo;不敢，只是陛下在，臣不知娘娘脉象激荡、血气涌动，是因为见了陛下，还是病灶所致。&rdo;</p>邵敏听他说到自己，茫然抬头，明白他所指为何，又转向元清。元清&ldo;腾&rdo;的便红了脸。</p>
他对上邵敏的眼睛，见她眉目如画，睫毛上还带着泪水，越发显得秀美动人楚楚可怜，不由心跳得厉害。</p>
他兀自脑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用力摇了摇头，伸手猛的拽下收卷竹帘的流苏。竹帘落下的响声中，他飞速亲了亲邵敏的额头，吐字如蹦豆：&ldo;朕出去等。&rdo;而后抢着脚步走了出去。</p>
宫女太监们依次随他离开，最后掩上了房门。</p>
邵敏本以为少不得又要被亲嘴唇，谁知却是额头。明白是他体贴她此时伤心，不欲造次了，竟也有些脸红。</p>
刘安时唤道：&ldo;娘娘，左手。&rdo;</p>
邵敏忙回神，撩开袖口，换成左手给他。</p>
她明白他不会无缘无故赶元清出去，便问：&ldo;先生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rdo;</p>
刘安时食指压着脉口，中指时起时放。也不隐瞒，坦然开口道：&ldo;娘娘似乎也有心疾。虽不比荣国夫人那般虚险，只怕也是承受不住房中之乐的。&rdo;</p>
继元清之后，邵敏脸上也&ldo;腾&rdo;的烧起来。</p>
不过她体质如何，自己清楚得很。她心脏强韧得能承受得住时空穿梭，区区ooxx自然不在话下。何况她的基因图谱就算拿到以遗传物质完美著称的理论物理学界，也绝对是能让应用物理学研究者们扬眉吐气的那种。得心脏病的概率太低了。</p>
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对刘安时说。</p>
&ldo;先生说&lso;似乎&rso;，不知是否有什么隐情。&rdo;</p>
刘安时点点头，&ldo;不瞒娘娘，娘娘脉象浮促无力，乃是久病体虚之证。然而臣看娘娘面色红润、行止沉稳，听娘娘言谈中气充沛，达观开朗，绝非久病之身。臣只怕……&rdo;</p>
邵敏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将元清支开了，不过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滥人，凡事总爱往好的方面想，&ldo;会不会是秋冬时节……&rdo;</p>
刘安时隔着帘子瞟了她一眼，隐含的鄙视让邵敏霎时噤声。</p>
&ldo;臣行医四十余载，怎么可能连春弦秋伏都考虑不到？&rdo;</p>
毕竟是一代宗师，专业自信强大不容外行置喙，邵敏知道自己触了他的禁忌，忙正坐道：&ldo;先生见谅。并不是我怀疑先生的医术，而是此事牵扯过大，我不得不谨慎从事。&rdo;</p>
刘安时沉默了一会儿，端起茶来饮了一口，问道：&ldo;若真有人在娘娘身上动了手脚，娘娘打算如何处置？&rdo;</p>
邵敏知道自己对面的人洞察人心不下于邵府太君，不敢糙率作答，便沉思片刻，才缓缓道：&ldo;我不敢说自己既往不咎，将此事一笔揭过。&rdo;‐‐这次只是在脉象上动手脚，谁知下次会不会直接让她断气，&ldo;但……先生医者仁心，是否相信，众生平等？&rdo;</p>
刘安时默默的又啜了口茶，才说：&ldo;臣行医四十年，有三种人绝对不治。&rdo;</p>
刘安时的&ldo;三不治&rdo;还算有名，邵敏曾听说过，大致是什么非人不治、必死之人不治、该死之人不治‐‐很显然，这位大名医才不信什么众生平等。</p>
不过‐‐十余年不肯应诏入太医院，入院后又数次当街义诊而误了皇帝的传诊，刘安时的众生不平等，也绝对与富贵贫贱无关。</p>
善良而有原则，一贯是邵敏最敬重的品质。因此她略一思索便和盘托出：&ldo;我会暗访出凶手，将他悄悄的打发了。&rdo;</p>
&ldo;若久久访不出呢？&rdo;</p>
邵敏笑道：&ldo;让好人活着比让坏人死更重要。到时，只能劳烦先生多来寿成殿走动了。&rdo;</p>
刘安时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放下茶杯，正跪着给邵敏叩了个头：&ldo;请娘娘恕罪。臣并非有意瞒着陛下，使娘娘只身立于危境。只是帝王盛宠，常常蒙蔽圣明。先皇贵妃之死，五名御医罹难，数百宫娥被杖死……&rdo;</p>
邵敏打断他，道：&ldo;陛下不会。&rdo;</p>
刘安时一时语塞‐‐他仍记得，那日偶然路过御药房，看到王聪明偷偷往林佳儿的药里填了一味麝香。他自然知道麝香是做什么用的，更清楚王聪明有几分胆量……因此他的心里，元清与他的父亲并无不同，只是个对自己的孩子都残忍无情的冷漠帝王罢了。</p>
‐‐那日他在王聪明走后，假装无意将药打翻，命人重新煎熬了。但林佳儿最终还是没躲过这一劫。</p>
而元清看邵敏的目光里饱含了依恋和珍爱，分明与英宗对朱贵妃如出一辙。他下意识就做了类比。</p>
此时听邵敏说得这般笃定，他一时竟有些茫然了。</p>
但他活到这把年纪，又是悬壶济世的名医，见惯生死别离、人间百态。他很清楚，邵敏目光平和温厚，言谈坦荡达观。与朱贵妃的暴戾多疑自然不可同日而语。</p>
&ldo;是臣唐突，娘娘自然与先贵妃不同……&rdo;</p>
&ldo;元清……&rdo;邵敏一时说漏了嘴，略顿了顿，却也并没有太在意，&ldo;陛下也不是先帝，先生过虑了。&rdo;</p>
元清在外间等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