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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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出其他开解安慰的话，只能默默给林佳儿擦拭眼泪。</p>林佳儿强忍着泪水，望着邵敏，道：&ldo;此事娘娘不必放在心上，臣妾原本就不该有怨言……为人子女，只需忠顺恭敬。何况家母对臣妾虽有生养之恩，却不过只是林家奴婢，是生是死，原就由主母随心处置……&rdo;</p>
她说到后面，已经哽咽得不能出声。</p>
邵敏规劝的是上个月的事，她接口说的却是上一代的恩怨。一个未成活的胎儿，和生养了自己的母亲，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语的。邵敏认为小产一事多少是她钻了牛角尖，因此规劝。但邵敏自己尚未参悟到能笑泯恩仇的境界，自然没想要林佳儿放弃母仇。</p>
因此一面给她顺着气，一面说道：&ldo;我说的不是这一件。&rdo;</p>
林佳儿强笑道：&ldo;无论哪一件，娘娘的善心，臣妾都感念不尽。宫里人多口杂，难免有些蜚短流长。臣妾月前大病了一场，宫中传成什么样子，奴婢也略有耳闻。但两名御医的诊断在，医案确凿，臣妾没什么公道要讨还，还请娘娘不要挂在心上。&rdo;</p>
‐‐林佳儿原以为要费尽心思才能从邵敏口中套出话来，让她亲口推翻太医的诊断。谁知邵敏自己先跳进去了，她却忽然不忍心将她拖下泥潭。</p>
也许邵敏真的是个烂好人，但是林佳儿活了二十年，少有如此真心待她的。她一贯恩怨分明，不想辜负了任何一段情谊。</p>
邵敏听她这么说，已经明白她是在提醒自己个中利害。心里越发觉得愧对了她，只能垂下头来，&ldo;……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也不要总挂着心上。你还年轻，好好的过日子，总能等到那一天。&rdo;</p>
林佳儿并没有待到很晚。外面响起了秋雷，想来又有一场秋雨。她听到雷声，便起身告辞了。</p>
邵敏跟她说了一晚上话，已经没了安心习字的心情。林佳儿走后，她便倚着窗，把手上的《英宗实录》读完了。</p>
英宗皇帝在朱贵儿死后那一年做了不少事。像是已经知道自己死期将近一般，也像是为了补偿元清一般，他做的安排都像是为了身后之事。其中两件犹显突兀。</p>
第一件，便是将本应调回京城的程友廉，进一步远贬到岭南。另一件，便是增置秦凤、环庆二路，并各自设置了守将。</p>
邵敏合上了书，听着窗外沥沥淅淅响起的秋雨，默默回想。</p>
书里关于元清只记了一句：某年月日，册立某人为太子，其母某妃某氏。元清确实是个一穷二白的储君。而先帝给他留的遗产不多，只包了三个锦囊而已。</p>
第一个已经先帝已为他拆开了，只是他接到手时有些晚了‐‐立邵博的孙女儿为后‐‐因为邵博确实是别无二心的赤胆忠臣，所以尽管他接的有些晚，也未酿成什么祸事。</p>
第二个元清正在拆。程友廉已经回京，但能否成为他的心腹肱骨，助他安内攘外，还有待检验。</p>
第三个……历史证明这个锦囊元清拆坏了。邵敏记不清确切的纪年和时日，只是元清已遇上了南采苹，想来并不久远。</p>
她本以为只有这些才是需要费神关注的。但现在看来这些却是她连过问都不能的。而她读书时彻底忽视了的后宫，才是她唯一能用上力的地方。</p>
但是史书上聊聊几笔、连小说中都没多少篇幅的林佳儿，竟也有如此复杂的故事和心事。那么她自己还有南采苹，背后又将有多少隐情？</p>
邵敏摩挲着书本，还没开始先就有些倦怠。</p>
……但彩珠和红玉平安出宫，她已去了一半心事。其他的，姑且尽人事听天命，走一步算一步吧。</p>
半夜的时候，邵敏隐约觉得额上有些毛糙的暖湿，睁开眼睛时，看到元清正坐在他的身旁。</p>
床头红烛刚被点燃，烛光黯淡如豆。元清的脸庞有些暧昧不清。</p>
邵敏披衣欲起，却被元清扶着肩推回去。</p>
元清把头埋进邵敏肩膀里，抱怨道：&ldo;皇后送的汤朕没有喝到……朕跟内阁议事，元浚等在外面，把朕的汤全部偷喝掉了。还向朕炫耀，说皇后手艺大有长进。&rdo;</p>
他声音有些破，不比往日清润动听，像是受凉哑了嗓子。</p>
邵敏先还迷迷糊糊，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忍俊不禁：&ldo;陛下说笑了，邵府虽不比石崇之富，却也用不到孙小姐亲自洗手做羹。今日是我第一次下厨。&rdo;</p>
元清嘟囔道：&ldo;不可原谅……&rdo;</p>
邵敏捏着他衣服上有些湿凉的水汽，才意识到他是冒雨前来的，便掀起被窝，拉他进来，道：&ldo;你议事至这么晚，不歇在德寿殿，来这边干什么？&rdo;</p>
元清含糊道：&ldo;德寿殿冷，朕睡不着……外面风也凉。&rdo;他挤进去，见邵敏触到他的衣服，有些瑟缩，便又退出去，道，&ldo;朕身上大概沾了些湿气。还是不抢皇后的被子了。&rdo;</p>
邵敏道：&ldo;你昨日才着了凉，还管我怎么样？好好的躺进来。&rdo;</p>
元清脸上红了红，道：&ldo;噢。&rdo;</p>
他有些扭捏的脱掉外衣，钻进被窝里。邵敏压着被子起身吹灯，元清又拉着她的袖子，嘟囔道：&ldo;元浚喝了朕的汤。&rdo;</p>
邵敏好笑道：&ldo;明日我给你熬两罐，你可以当着元浚的面喝光，一滴不给他留。&rdo;</p>
元清又&ldo;噢&rdo;了一声，翻了个身。</p>
邵敏吹熄了灯，继续睡觉，迷迷糊糊要睡着时，觉得一旁有个火炉子靠过来。她伸手揽住，只觉元清身上热得有些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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