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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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抽回来，元清腾的便跳了下来。他落地不太稳，推了邵敏一下，邵敏慌忙收回手护着他。元浚揽着她的背扶了一把，而后退了一步，道：&ldo;臣唐突了。&rdo;</p>元清委屈的在邵敏耳边道：&ldo;朕崴着脚了。&rdo;</p>
邵敏闷不做声将手绢铺了，扶他坐下，一面吩咐小太监去取冰来，一面脱元清的鞋袜。脱了一只，毫无异常，脱另一只，仍旧白净漂亮。没有半点红肿或者扭到的痕迹。</p>
她忍不住抬头瞪元清，元清依旧是委屈的模样，小声反咬道：&ldo;原来皇后认识寿王。&rdo;</p>
这种语气跟那日他喝醉了一模一样。</p>
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屡屡喝醉，实在让人忍无可忍。</p>
邵敏遂扭头瞪向元浚：&ldo;陛下不善饮酒，还请寿王节制！&rdo;</p>
元浚温柔微笑道：&ldo;皇后又不是今日才认识臣，难道皇后心中，臣就是那种拐着皇上喝酒作乐的弄臣吗？&rdo;</p>
邵敏知道自己失言，她不想跟当着这么多人跟元浚不清不楚，便垂下头给元清穿好鞋袜，一面道：&ldo;原来是我错怪了。时候不早，陛下该歇息了，寿王也请早些回吧。&rdo;</p>
穿好鞋袜，邵敏牵着元清的手把他拉起来，元清望着她笑，语气里带些孩童的娇软：&ldo;朕没有喝醉。&rdo;</p>
邵敏目光温柔的对他点头，只说：&ldo;好。咱们回去吃晚饭吧。&rdo;</p>
邵敏牵着元清的手离开，元浚在后面凝视着她的背影，夕阳余晖映在他的眼睛里，他的目光平静无波。</p>
他挺拔俊秀，有如芝兰玉树一般，像是从那个古旧画卷里走出来的人物。那些宫女和乐姬跟着元清邵敏离开了，还是忍不住屡屡回头看他。</p>
站在这一对世间最尊贵的人身边，他依旧不落下乘，夺取了最多的瞩目。但是他却有些不甘心似的，像是自语，却清楚说出声来：&ldo;皇上不是孩子了，娘娘不要过于操劳。&rdo;</p>
邵敏闻言心中一动，下意识要甩开元清的手，元清却反握了她的手，拉到嘴边亲吻，目光温柔里带一些朦胧醉意望着她，说：&ldo;皇后记得寿王也没关系。朕总会长大的。&rdo;</p>
他已跟邵敏闹够了别扭，什么尝试都做过了，却都只是庸人自扰。他在她身旁安眠惯了，从她勺子里甘食久了，别人都不能给他那种快乐与松懈。他不想失去。所以至少在这个瞬间，他是真的想屈服于内心真实的愿望，耐心的等待邵敏爱上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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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七那天一早，李姑姑给邵敏磕了头，带上彩珠和红玉离开了寿成殿。</p>
为了表明对辱母的恩宠与感念，邵敏命铃音和吕明代她出宫，十里相送，直行到繁台。铃音以为彩珠和红玉必定依依惜别，故而做好了青衫湿透的准备。</p>
可是她们谁都没有流露出痛哭或者悲伤的情绪来，她们的表情仿佛是上汜节临水踏青，桃红柳绿嬉闹过一整个白日，当晚霞浸透时，便会驱车返回一般。</p>
她们托付铃音好好照料邵敏，最后折了一段柳枝把玩着，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挥手向她道别。</p>
梨木车轮碌碌的压在沙石路上，渐行渐远。</p>
蓝天澄澈高远，木叶黄落，如下了一场翩跹蝶雨。铃音立在汴京城外空阔干净的大道上，看着高台下攀折殆尽的柳枝和旅人长亭更短亭的送别，些微不解这两个人的凉薄。</p>
而事实上彩珠和红玉只以为宋城距汴京不过百里，随时可以相见。何况邵敏许诺的重聚，也已翘首可待。</p>
那个时候她们都还还不懂得离伤，不了解世事无常。</p>
等她们明白的时候，延熙三年那个斑斓明媚的初秋，早已经湮灭在浩瀚时光之中，遍寻不回了。</p>
铃音送别归来，只捎回一截柳枝。底气不足的编着彩珠和红玉如何谢恩，如何惦念邵敏，如何涕泣不舍、一步三回头……</p>
邵敏听完后接过柳枝，忍着笑拍拍铃音的肩膀，道：&ldo;烦劳你了，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快回房歇着吧。&rdo;</p>
铃音如蒙大赦，赶紧老老实实回屋休息‐‐撒谎也不是人人在行的。</p>
邵敏找了个白瓷细口净瓶，注了水，将柳枝插好，摆在书桌上。而后坐回去继续看书。</p>
她太了解彩珠和红玉了，这两个人神经都粗得很，除非借酒耍疯，否则是绝对流不出眼泪、说不出肉麻话的。</p>
何况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暂别而已。</p>
月前彩珠借来的那本《英宗实录》，她包着&ldo;左传&rdo;的书皮明目张胆放在桌子上，现在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元清对&ldo;左传&rdo;兴致寥寥，从邵敏书架上拿书看，次次都直接掠过。</p>
昨天晚上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临睡前，元清居然盯着那书皮看了半天，当邵敏几乎以为要穿帮时，他忽然就问了起来。问的却是：&ldo;父与夫孰亲1？&rdo;</p>
邵敏没想到有一天元清会这么问她。</p>
这其实是个很混账的经典命题，不是只有男人会被问&ldo;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rdo;。但是当女人面临这个问题时，它就不单是一次无伤大雅的试探了。</p>
那个时候说她心里不慌乱是骗人的。</p>
但她还是很平静的对元清答道：&ldo;&lso;父一而已&rso;。但是陛下认为，臣妾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吗？&rd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