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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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太宰治又开始道歉,也许是有太多个夜晚没有入眠,那颗聪明的脑子终于在他全心的信任着的那个人面前烧坏了,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中原中也无奈的捂住额头,他没法对这样的太宰治发火,但他实在是生气:“你知道的,我想要你回答的不是这个。”
“可是我真的没有做噩梦。”太宰治惨白着一张脸,洗脸时候残留的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到地面,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你只要告诉我,你会梦到什么就行。”中原中也拿出一张纸,替他擦了擦。太宰治的身体烫的厉害,也不知道这混蛋到底吃了多少安眠药。
从小就是这样,他好像并不准备活到明天,中原中也早就做好了有一天太宰治会忽然死去的准备,可偏偏两个人纠缠至今,他们是最熟悉彼此的人。
中原中也并不是非要太宰治活着。
但中原中也希望太宰治活着。
太宰治摇摇头,然后有些傻傻的弯腰趴到中原中也肩上:“我的梦很无趣,你不会喜欢的。”
梦里能有什么呢?不过就是活人死人走来走去,和他说话。逝者温柔的注视他,向他伸手,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那些梦境慢慢的侵蚀着他,从刚开始的可以忽略,到后来的无法忍受,最后完全吞没他。人不是一下就烂掉的,而是一开始就是烂的,就像坏苹果,外面看上去很正常,咬开才知道里面都长虫了。
梦里的人微笑着等他做出决定。
而他还在挣扎。
他还试图挣扎。
“和我讲讲吧。”中原中也将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如同安慰一只伤心的毛茸茸大狗。
太宰治摇摇头:“我好困,我想回去。”
他想睡觉了。
可他讨厌那些梦。
未经允许就这样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中原中也看着他疲惫的模样,心软了。两个人回去后,太宰治甚至没有回到房间,就跌跌撞撞趴到客厅的沙发上。
“我叫了医生。”中原中也说。
“我没病。”
“可你在发烧。”
“只是安眠药吃多了,而且刚刚已经吐出来了。”太宰治浑浑噩噩的回答,“而且我抗药性很强的,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这样就好。”
虽然太宰治很不愿意承认,但森鸥外确实教给了他很多东西,他不是一个慈爱的老师,但他的医学知识是绝对合格的。比如现在,太宰治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即使看了医生也不会有好转。
中原中也坐到他旁边,捣鼓着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让那位医生不用来了,并且依然给了出诊的费用。
太宰治难受的睡不着,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常态,所以在中原中也的视角里,他只是安静的趴着。
“我知道你睡不着。”中原中也戳了戳他。
太宰治装死不肯动。
“我给你讲讲我以前的事情吧。”
太宰治立刻不满道:“你还有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中原中也冷哼一声,“没有人是无所不知的。”
“……”太宰治选择闭嘴。
中原中也没有理会他的沉默,继续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和白濑曾经有一次去救几个被拐卖的小孩。因为想找到那些人贩子具体的据点,我们选择了静观其变。”
太宰治听到这里,极其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他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中原中也刚说了开头,他就已经猜到了结局。
“后来一切都如我们所想,我成功把那些人渣一网打尽了,没有一只漏网之鱼。但也正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我们晚了几天,一个小孩子因为不听话被活活打死了。”
“那是个女孩子,穿着漂亮的裙子和发饰,看得出来应该被家里保护的很好。她的家人一定很爱很爱她,四处疯狂找她。但她死了。”
中原中也垂下眼眸,眼神游离着不知道落在何处。
“我时常会想,当初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当时立刻动手了,那个女孩是不是不会死。可如果我当时动手了,人贩子的那几个同伴就肯定会逃走,他们手里的那些就会很惨。”
“……那段时间,白濑说他经常做梦,梦到那个女孩质问他,为什么救了所有人唯独不救她。”
他平静的提及那段过往,那些伤痕似乎已经全部被抹平,像是谈论他人的故事。但实际上他每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依然会觉得遗憾。
“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错了?”太宰治想了想,嘴巴开开合合斟酌良久,最后开头来了个疑问句。
“造成他们苦难的人并不是你,你只是没来得及救她,但不管怎么说,错的都不会是你。”
“道理每个人都知道,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中原中也叹息。
不得不说,可能是安眠药吃多了烧糊涂了,太宰治难得知道安慰人,这是一个突破性的进步。
“到你了。”中原中也又戳了戳太宰治的侧脸。青花鱼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肉,手感一点也不好。
“嗯?”太宰治不解。
中原中也理所应当道:“我说完了,到你了。”
“我可不记得我答应你要交换故事。”
“我不管,你已经听了。”中原中也捏紧了拳头,“不然你就被揍吧。”
太宰治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中原中也:“你要是撒谎骗我,你以后都别想在我这儿吃到螃蟹。”
“……”太宰治苦着一张脸,干巴巴的。
蛞蝓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恨的蛞蝓。
可是他真的没有骗人,他没有做噩梦。
中原中也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嗯,可以煎蛋了,估计已经烧的快炸了。
“我梦到了,我的母亲。”太宰治轻声道。
中原中也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记得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她是个总是温柔又悲伤的女人。
“她的样子我也不记得了。”
她很漂亮,有着和太宰治一样的鸢色眼眸,像是飞鸟落下的羽毛。她的头发一直披散到腰间,喜欢穿白色的纱裙,温婉平和。
“她的丈夫应该是死了。”
太宰治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有人说,他的父亲是个杀人犯,已经被枪决了。也有人说,他的父亲在某天晚上骑车摔了,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很肮脏的猜测,把对一个女性的恶意表现的淋漓尽致,太宰治不想去提及。
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他的父亲,所以他并不知道真相……或者说,因为他的母亲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他假装不知道。
“总体来说,她是个合格的母亲。”
他和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很熟。
但她的母亲会认真的给他做每一顿饭,事无巨细的照顾他。他生病的时候,女人会在夜晚无数次起床抚摸他的额头,给他喂药。
但她从来不会拥抱他,他们之间也基本没有交流。
太宰治有时候会想,眼前的女人其实并不爱自己,她只是被作为母亲的责任束缚住了。
“我不了解她。”
女人过着平静的生活,但太宰治知道,女人其实并不快乐。
忍受着流言蜚语和各种人奇奇怪怪的眼神,这世上没有人会站在她的身边。这个世界上似乎除了太宰治以外,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所有的苦难如同冬日的雪花一样落在她的身上,女人安静的如同沉默的松柏。
“后来,她疯了。”
她打碎玻璃,提着裙摆在碎片上跳舞,轻灵的如同蝴蝶,满地的血斑斑点点,仿佛用来祭祀的古老巫阵。
她是祭品,太宰治是陪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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