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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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要告诉我么?&rdo;曼桢道:&ldo;是的,不过我后来想想,又不想再提起那些事了。&rdo;慕瑾以为她是怕提起来徒然引起伤感,他顿了一顿,方道:&ldo;说说也许心里还痛快些。&rdo;曼桢依旧不作声。慕瑾沉默了一会,又道:&ldo;我这次来,是觉得你兴致不大好,跟从前很两样了。&rdo;他虽然说得这样轻描淡写,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带着一种感慨的口吻。</p>曼桢不觉打了个寒噤。他一看见她就看得出来她是迭经受了刺激,整个的人已经破碎不堪了。她一向以为她至少外貌还算镇静。她望着慕瑾微笑着说道:&ldo;你觉得我完全变了个人吧?&rdo;慕瑾迟疑了一下,方道:&ldo;外貌并没有改变,不过我总觉得‐‐&rdo;从前他总认为她是最有朝气的,她的个性也有它的沉毅的一面,一门老幼都依赖着她生活,她好像还余勇可贾似的,保留着一种娴静的风度。这次见面,她却是那样神情萧索,而且有点恍恍惚惚的,仅仅是生活的压迫决不会使她变得这样厉害。他相信那还是因为沈世钧的缘故。中间不知道出了些什么变故,使他们不能有始有终。她既然不愿意说,慕瑾当然也不便去问她。</p>
他只能恳切地对她说:&ldo;我又不在此地,你明天常常给我写信好不好?说老实话,我看你现在这样,我倒是真有点不放心。&rdo;他越是这样关切,曼桢倒反而一阵心酸,再也止不住自己,顿时泪如雨下,慕瑾望着她,倒呆住了,半晌,方才微笑道:&ldo;都是我不好,不要说这些了。&rdo;曼桢忽然冲口而出地说:&ldo;不,我是要告诉你‐‐&rdo;说到这里,又噎住了。</p>
她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看见慕瑾那样凝神听着,她忽然脑筋里一阵混乱,便又冲口而出地说道:&ldo;你看见的那个孩子不是姊姊的‐‐&rdo;慕瑾愕然望着她,她把脸别了过去,脸上却是一种冷淡而强硬的神情。慕瑾想道:&ldo;那孩子难道是她的么,是她的私生子,交给她姊姊抚养的?是沈世钧的孩子?</p>
还是别人的‐‐世钧离开她就是为这个原因?&ldo;一连串的推想,都是使他无法相信的,都在这一刹那间在他脑子里掠过。</p>
曼桢却又断断续续地说起话来了,这次她是从慕瑾到她家里来送喜柬那一天说起,就是那一天,她陪着她母亲到她姊姊家去探病。在叙述中间,她总想为她姊姊留一些余地,因为慕瑾过去和曼璐的关系那样深,他对曼璐的那点残余的感情她不愿意加以破坏。况且她姊姊现在已经死了。但是她无论怎么样为曼璐开脱,她被禁闭在祝家一年之久,曼璐始终坐视不救。这总是实情。慕瑾简直觉得骇然。他不能够想象曼璐怎么能够参预这样卑鄙的阴谋。曼璐的丈夫他根本不认识,可能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但是曼璐‐‐他想起他们十五六岁的时候刚见面的情景,还有他们初订婚的时候,还有后来,她为了家庭出去做舞女,和他诀别的时候。他所知道的她是那样一个纯良的人。就连他最后一次看见她,他觉得她好像变粗俗了,但那并不是她的过错,他相信她的本质还是好的。怎么她对她自己的妹妹竟是这样没有人心。</p>
曼桢继续说下去,说到她生产后好容易逃了出来,她母亲辗转访到她的下落,却又劝她回到祝家去。慕瑾觉得她母亲简直荒谬到极点,他气得也说不出话来。曼桢又说到她姊姊后来病重的时候亲自去求她,叫她为孩子的缘故嫁给鸿才,又被她拒绝了。她说到这里,声调不由得就变得涩滞而低沉,因为当时虽然拒绝了,现在也还是要照死者的愿望做去了。她也晓得这样做是不对的,心里万分矛盾,非常需要跟慕瑾商量商量,但是她实在没有勇气说出来。她自己心里觉得非常抱愧,尤其觉得愧对慕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