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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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p;rdo;</p>老太太道：&ldo;你就歇会儿吧‐‐才回来。&rdo;顾太太坐下来，又和曼桢说：&ldo;你姊姊非常地惦记你，直提说你。你有空就去看看她去。哦，不过这两天世钧来了，你也走不开。&rdo;曼桢说：没关系的，我也是要去看看姊姊去。不好。人家特为到上海来一次，你还不陪陪他。姊姊那儿还是过了这几天再去吧。病人反正都是这种脾气，不管是想吃什么，还是想什么人，就恨不得一把抓到面前来；真来了，倒许她又嫌烦了。&ldo;坐着说了一会话，顾太太毕竟还是系上围裙，下楼去帮着老太太做饭去了。吃完饭，有几床褥单要洗，顾太太想在年前赶着把它洗出来，此外还有许多脏衣服，也不能留着过年。老太太只能洗洗小件东西，婆媳俩吃过饭就忙着去洗衣服，曼桢一个人在屋里发怔，顾太太还以为她是在等世钧。其实，她心底里也许还是有一种期待，想着他会来的。难道真的从此就不来了。她怎么着也不能相信。但是他要是来的话，他心里一定也很矛盾的。揿揿铃没有人开门，他也许想着是有意不开门，就会走了。刚巧这门铃早不坏，迟不坏，偏偏今天坏了。曼桢就又添上一桩忧虑。</p>
平时常常站在窗前看着他来的，今天她却不愿意这样做，只在房间里坐坐，靠靠，看看报纸，又看看指甲。太阳影子都斜了，世钧也没来。他这样负气，她又负气了‐‐就是来了也不给他开门。但是命运好像有意捉弄她似的，才这样决定了，就听见敲门的声音。母亲和祖母在浴室里哗哗哗放着水洗衣服，是决听不见的。楼下那家女佣一定也出去了，不然也不会让人家这样&ldo;哆哆哆&rdo;一直敲下去。要开门还得她自己去开，倒是去不去呢？有这踌躇的工夫，就听出来了，原来是厨房里&ldo;哆哆哆哆&rdo;斩肉的声音‐‐还当是有人敲门。她不禁惘然了。</p>
她祖母忽然在那边嚷了起来道；&ldo;你快来瞧瞧，你妈扭了腰了。&rdo;曼桢连忙跑了去，见她母亲一只手扶在门上直哼哼。</p>
她祖母道：&ldo;也不知怎么一来，使岔了劲。&rdo;曼桢道：&ldo;妈，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褥单还是送到外头去洗。&rdo;老太太也说：你也是不好，太贪多了，恨不得一天工夫就洗出来。因为快过年了，这时候不洗，回头大年下的又去洗褥单。&ldo;曼桢道：&rdo;好了好了，妈，还不去躺下歇歇。&ldo;便搀她去躺在床上。老太太道：&rdo;我看你倒是得找个伤科大夫瞧瞧，给他扳一扳就好了。&ldo;顾太太不愿意花这个钱，便说：&rdo;不要紧的，躺两天就好了。&ldo;曼桢皱着眉也不说什么，替她脱了鞋，盖上被窝，又拿手巾来给她把一只水淋淋的手擦干了。顾太太在枕上侧耳听着，道：&rdo;可是有人敲门？</p>
怎么你这小耳朵倒听不见，我倒听见了？&ldo;其实曼桢早听见了，她心里想别又听错了，所以没言语。</p>
顾太太道：&ldo;你去瞧瞧去。&rdo;正说着，客人倒已经上楼来了。老太太迎了出去，一出去便高声笑道：&ldo;哟，你来啦？你好吧？&rdo;客人笑着叫了声姑外婆。老太太笑道：&ldo;你来正好，你表舅母扭了腰了，你给她瞧瞧。&rdo;便把他引到里屋来。顾太太忙撑起半身，拥被坐着。老太太道：&ldo;你就别动了，慕瑾又不是外人。&rdo;慕瑾问知她是洗衣服洗多了，所以扭了腰，便道；可以拿热水渥渥，家里有松节油没有，拿松节油多擦擦就好了。买去。&ldo;她给慕瑾倒了杯茶来。</p>
看见慕瑾，她不由得想到上次他来的时候，她那时候的心情多么愉快，才隔了一两个月的工夫，真是人事无常。她又有些惘惘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