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处惹了尘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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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遇见你灵台受困。”虚影落座在窗边的椅子上,“没事就行,过来陪我下棋吧。”</p>

    无相坐在虚影对面。虚影黑棋先行,他拈白棋落子。</p>

    “劳烦师父专门出山处理弟子的事情。”</p>

    “嗯,也不算麻烦。”虚影的独眼凝视着棋盘,“我在山门里看书,从《诗经》开始,读了十万四千六百七十八本,刚刚看完《水浒》,有点无聊了。”</p>

    虚影那只巨大的独眼看向无相,“一出山门,没想到已经过去了七百多年,如今见你这小子,除了长高了些,其他地方还是没有一点长进。”</p>

    “但听师父教诲。”</p>

    虚影又下了一子,缓缓道:“当年,你以肉身入地狱一百年,又得机缘爬出地狱,身上都是大机缘,他人不宜多作干预。所以你被慈弥带回自在天后,想要剥离身上业障,发愿苦修七百年,我没有阻止。后来,听闻你修行中被业障反噬,心性有亏,提前下山诛杀业障,我也没有阻止。到现在为止,你既想听我的想法,我便先问你,你心里怎么想?”</p>

    “弟子七百年前发愿时怎么想,今天便是怎么想。”无相声音平淡,“业障已除,不过是留了余障在灵台作祟。”</p>

    虚影笑了,室内空气竟开始扭曲。</p>

    “我任你去折腾,以为你今日应该学会一个道理。贪嗔痴怨,藏起来了,割掉了,杀死了,不过是欺骗自己的手法。若你心中没有,它都不必等你去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何处惹了尘埃?”</p>

    无相沉默。</p>

    “年轻人都不喜欢听道理,我来跟你说个故事吧。”虚影说。</p>

    “师父请讲。”</p>

    虚影放下了棋子,慢慢说来。</p>

    “我还是个大和尚的时候,在一座寺中为香客听愿开解。有一日,一位在朝中任职的武官老爷找到我,向我说了这么一个往事。</p>

    他出生于赤贫之地,上头有一个哥哥,父亲早年在一场水难中去世,寡母将兄弟二人拉扯长大。由于家中钱财窘迫,只能供兄弟二人中的一个读书,于是母亲选择供更为聪慧的长兄到学堂念书。</p>

    他的母亲擅长做桂花糕,做出来的糕点软糯清香,甘甜可口,是他儿时最爱吃的食物。可惜用来做桂花糕的糖和糯米价格昂贵,母亲往往只在年关时做一盘,一盘有六个,四个给长兄,两个给他。他见此,心中有怨,但不希望母亲为难,索性把剩下两个留给了母亲,今后再也不吃桂花糕了。</p>

    后来这位武官老爷年岁渐长,机缘巧合进了武行,随后参军随战节节高升,成为朝中一名重臣,家财丰厚,应有尽有。他每次出街见有人卖桂花糕,心中也并无动念,他早已忘了桂花糕的味道,也并不再想吃桂花糕。</p>

    有一年,他回乡看望母亲,母亲已垂垂老矣,见到他很高兴。当晚,她为他做了一盘桂花糕,一共六个,都是他的。这位老爷二十年未曾尝过桂花糕,入口一尝,一时间竟对着白发母亲潸然泪下。</p>

    官爷说罢,问我:</p>

    ‘我是当真不爱吃桂花糕,当时不过触景生情落泪而已么?</p>

    亦或我是以为自己不爱吃桂花糕了,实则心中一直念念不忘么?’</p>

    现在,孩子,我来问你,你觉得究竟是哪一种?”</p>

    无相淡淡道:“弟子并非故事中人,没有答案。”</p>

    “那你心中的那一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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