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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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瞬间安静的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崔?唯恐自己被误会狼子野心,急急忙忙跪地,惨白着脸解释:“大伯,不……不是的,就是……就是想找找《千家诗》!有好几个版本的,学院派和家族私藏版本不一样!”
既想带着哥哥们一起好好学习,他自然尽量收集全本朝所有的版本了。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您别生气了,不找了,我们不找了。也不要……”
带着些颤栗,甚至惶恐的解释声打破了满室的静寂。本震惊亲爹用词的崔瑚闻言当即回过神来,垂首看一眼跪地面带哀求,透着卑微,仿若担心自己成为被丢弃的小奶狗一般的崔?,有些心疼。
他立马开口:“爹,就是看看书,也不是吃绝户啊!再说了那所谓嫁妆的说法也是……也是琢磨的对外说辞。”
崔恩侯岿然不动,冷哼一声。
刹那间屋内的氛围愈发僵硬了几分,压抑的窒息扑面而来。
崔琮瞧着跪地的亲弟弟,再偷瞄了依旧摆着脸的崔恩侯。此刻这位大伯不像平日慈眉善目,倒像是有几分积威的国公爷,目光带着寒意,仿若出鞘的利刃,带着令人胆寒的森然。
让人倒是有一瞬间相信耳濡目染一词,相信帝王是精心培养的子侄。
后怕着,崔琮也跟着双膝下跪,行了后辈大礼。与此同时绞尽脑汁回想着崔恩侯前后态度变化的缘由,他谨慎揣测着,缓缓开口:“大……大伯,您生气是因为我们并未有实力,却想着看藏书,想要做那捧金于市的小孩?毕竟连……武帝爷也低调的派人抄录而已,并未将此事公之于众,是想要保护您保护瑚哥。”
崔瑚听得这话,仔仔细细想了又想亲爹的行事作风。
低调保护这个词,着实跟亲爹不熟啊!
琢磨着,崔瑚仗着自己是独生嫡苗苗的身份,双眸炯炯望着亲爹,道:“爹,我们也不是想要看张家藏书,是想要上书……”
舌尖一咬,止住“房”这个词,崔瑚扭头看看跪地的两个堂弟弟,又看看冷哼的崔恩侯,弯腰凑亲爹耳畔问:“上书房的书籍不能外传吗?”
“那倒不是。”崔恩侯看看一个两个能转动脑袋思忖,还颇有主见的崽,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和声道:“崔?,其他不说,你得跟你哥哥们学习学习。遇到突发情况,解释思索,得有自己的主见,还得要坚持!”
万万没想到大伯又慈眉善目的教育,崔?刹那间只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栗。这……这莫名的让他就想到一句话伴君如伴虎。
要……要知道崔?在崔家已经学得很大胆了,都……都敢张口解释了。一点都不像从前的小石头。
可……可好像也对,他……他都因为畏惧因为害怕,不敢坚持。
崔?懊悔无比的垂首自我反省。
端坐太师椅的崔恩侯看着崔?可怜巴巴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就算了,还冷汗溢满了额头,怎么愁怎么可怜。
“你们两先把崔?抱起来。”崔恩侯吩咐道。
“谢谢大伯,我自己能起来。”崔?闻言,赶忙撑着双臂,慢慢站直身。
崔瑚瞧着吓怕了的弟弟,赶忙出门拿了一杯牛乳,又拿过自己最爱的小老虎娃娃塞给崔?:“没事的。你大伯吓唬你玩。”
崔琮也轻轻拍抚崔?后背,带着些安抚。
崔?感受着周身传递过来的温柔善意,止住了自己抽噎,小声道:“我……我不怕的。我……我要学会思考,像哥哥,像大伯那样厉害。”
大伯听得这话笑得拨弄茶盏,看看和睦相处的三兄弟,只觉得这画面美得很。
感受着兄弟间温馨流淌的氛围,崔恩侯清清嗓子,端起一家之主的架势,沉声道:“我虽然教不了你们大道理,但我身边能人多,见的事情也多。武帝爷曾经让我记住情分和本分的区别。”
一听武帝爷三个字,崔?握紧了自己身边两位哥哥的手,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竖耳倾听。
崔瑚和崔琮神色也凝重了些。
“为确保嫡长的权威,嫡长是拥有家族七成财产权的。当然现如今嫡子七成,庶子三成,而后再各自平分财产也有。反正只要自家人互相同意就行。可不管怎么分配,嫡子天然就比庶子多,因为除却父亲这边财产外,他还完全享有母亲这边的嫁妆。”
崔恩侯抬手指指被亲哥抱在膝盖上的崔?,字正腔圆:“崔?,你是咱们家目前唯一的庶子。你姨娘是我租回来的,她毫无私产。我知道你聪明,所以你得记住这件事。以后分家的时候,你就比你亲哥少,跟国公世子爷所拥有的财产更没法比。”
崔?听得这声语重心长的话语,迎着望过来锐利警惕的双眸。
本想站地给崔恩侯行礼回答,可挣扎离开亲哥的怀抱时,崔?撞见崔琮眼里的怜惜,不见任何的警惕、忌惮,反而还有些担忧。
心大的,一点都不像嫡长子。
让他克制不住的都想毫无规矩的撒撒娇。
就这样坐在哥哥的膝盖上,还被哥哥两手揽着,抱着回答:“谢谢大伯教导,我知道的。俞嬷嬷他们都教过我了,好男儿要靠自己双手闯出一片天的。《七星将》这话本也写了,要靠自己!”
“且哥哥们也教过我拉,要比惨。”
边说崔?嘴角一扬,笑容真挚回眸看看崔瑚,最后看向自己的亲哥,朗声道:“跟读不起书的农家儿郎来说,崔?已经很幸福了,能读书认字,出人头地。”
闻言,崔恩侯看看两个笑得骄傲的崽,跟着笑笑:“你们三兄弟关系好。崔瑚你的东西随便送也没事,我其实也没事。可是你一旦出了荣国府大门呢?世人的规矩礼法就会苛责你们。”
“到时候人言可畏啊。”
冷不丁听到这词,崔瑚这个亲儿子率先拆亲爹的台:“爹,要是流言蜚语到您到崔家身上,您只会振臂一呼,说走咱们拉着御史台这个部门陪葬!”
御史台职责之一闻风而奏,上劝帝王下监察文武百官。
但不敢再参荣国公了。
因为荣国公当场发过疯:被参以权压人,荣国公就敢朝大理寺报案彻查自家产业自己奴仆。反过来以大理寺出具的“清白”之身告御史台。到最后御史台三分之一的官吏流放。
崔琮也跟着郑重无比,带着崔?冲崔恩侯弯腰行礼:“大伯,崔?要是出息,我定然跟着高兴,瑚大哥也会开心,您更会乐见其成啊。”
“咱们自家人开心就行,何惧他人捏酸吃醋,亦或是挑拨离间?”
最后四个字,崔琮刻意加重了些音调。
的确挺开心家里会有小天才的崔恩侯听得这一声比一声铿锵有力的话语。再看一眼懂得盘算又会护犊子还大气的崔琮,崔恩侯含笑道:“你们兄弟和睦,我开心。以后记得娶媳妇了,也别被枕头风吹迷糊了。”
带着告诫说完后,崔恩侯面色一沉:“不过,有些话既然聊起来了,那别怪大伯丑话说前头。崔琮崔?,等你们以后自立门户,不管是上书房的那些书,还是张家那些藏书对你们有用的,抄一份带走,我同意。”
“这家规我现在定下来了,瑚儿以后当家做主也不能改!”
“可现在不能动!”
崔瑚直接傻眼了:“爹,为什么啊?您都同意了。那现在就让弟弟们看看书,看看有关考试的书籍,没准给您考个状元回来!”
崔琮也忍不住诉说心中的困惑:“大……大伯,我想过捧金于市。可……可看您言行好像又对这事不担忧。那到底为什么不让我们提前看看书啊?”
崔?瞧瞧两位哥哥,也大着胆子,点点头:“看书,大伯,我认真学,给您考个状元回来!”
“自古慧极必伤!”崔恩侯听得一个个表态,直接拍案:“尤其是崔?你这个过目不忘的小兔崽子。其他不说,就一道县试题目而已,值得你心心念念吗?就你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崔?你万一识字了去看书。你捧着书头悬梁锥刺股,疯了怎么办?”
崔瑚和崔琮闻言垂首看还没他们腰高的弟弟,齐齐吓得面色一白??这个担心有道理啊。
自古幼儿就得精心养着。
崔?满打满算才四岁呢,目前对他来说读书练武都不是最重要的,得先有个健康的好体魄!
“而且啊……”瞧着两个大的兔崽子终于明白他的担忧了,崔恩侯示意两人靠近一点,而后望着眼圈还有些红,但整个人站立规规矩矩,已经可以初步窥见聪慧的崔?,深深叹口气。
带着些绝望的艰涩,他缓缓开口低声:“我害怕崔?是童子命。”
这话虽然轻声,但也没压着声诉说。因此非但崔瑚崔琮听得清楚,便是崔?也听见了崔恩侯的担忧。
一时间,崔?只觉自己小三元的才华都要在真挚的担忧面前化作最……最简单也是最纯粹的一声呼喊:“大……大伯。”
瞧着双眸闪烁泪花的崔?,崔恩侯赶忙道:“别哭别哭,大伯是说你好。聪明伶俐,上辈子是观音菩萨坐下的小金童。这回下凡来历劫!”
“对对对。”崔瑚跟着颔首:“崔?看起来家世风光,可实际上有个不靠谱的家族,是时时刻刻处在砍头的边缘的。像极了那圣人说的,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童子命,他知道,据说昌平姑姑家的安安就是童子命。
聪慧异常的孩子可惜多灾多难多病,不到八岁就因为苦读咳血而亡。
也是因此昌平姑姑越活越疯,恨读书人又养着年轻的读书郎。
想想隔壁昌平公主府不敢提及的禁忌,崔瑚看看活蹦乱跳的崔?,心有余悸着:“爹,您……您考虑周全。咱们还是得年纪大一些身体好一些才读书。”
崔?听得一声声为他考虑的话语,眼圈红了红:“我会努力好好活着的。我可是想要文武双全的!”
崔恩侯吓得一颤。
崔琮也颇为担心:“咱们精力有限,弟弟你还是主攻长大!”
崔瑚点头若小鸡啄米:“文武双全也挺累的,咱们开心就好。”
瞧着两哥哥颇有担当劝慰崔?打消某个念头,崔恩侯刚想松口气,眼尖的发现某个文武双全的进门了。
瞥了眼拿着书入内的崔千霆,崔恩侯直接翻白眼:“裴学敬都不在家,你让他们休息一天不行吗?前段时间临阵磨枪,也够累了。”
崔千霆闻言扫扫神色各异的三人,弯腰将自己手中的书本交给了眼圈通红,明显哭过的崔?:“私人典藏版以及学院版本的《千家诗》!你们两个当哥哥的,趁着裴夫子忙,自己拿笔抄写。”
“琮儿多抄一份给?姐儿送去。”
崔?翻翻手中的书籍,望着还未彻底干的油墨,昂头看向面色沉沉的崔千霆,“父亲,父亲……您……您这是……翻库房了?”
喝口茶润润嗓子,眼圈有些乌黑的崔千霆淡然嗯了一声。
闻言崔恩侯好奇不已,跟着起身看《千家诗》,啧啧两声:“不对啊,崔千霆你要翻库房,那肯定打发崔瑚崔琮翻啊。”
“到底哪里来的?”
崔瑚和崔琮也颇为好奇,双眸亮晶晶的看向崔千霆。
迎着小辈们希冀的眼神,崔千霆沉默一瞬,也没藏着掖着的想法,婉转道:“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在县试,我去东问书院的藏书楼逛了一圈。”
藏书有朝廷、学院派和私人收藏三大类。
目前最颇负盛名的便是东问书院的“天仪阁”。
“爹你偷溜进去?”崔琮震撼。
“崔琮你怎么说话?看笔记,明显你亲爹自己抄的啊!”崔恩侯难得护着亲弟弟,昂首挺胸:“记忆力好,过目不忘,那叫偷吗?再说东问书院不是号称对读书人开放吗?那你爹进去看看,也没问题啊。”
“二叔凭本事得到的!”崔瑚跟着傲然:“崔琮给你爹道歉。”
崔琮:“???”
崔?当即觉得手中的书籍不亚于泰山一般沉重,让他跟着看向面色沉沉的亲爹,弯腰道歉:“对不起父亲,都是……都是孩儿不好。”
偷这个词,应该是真的。
可……可法律上也有亲亲得相首匿规定。
所以他这个自私的人,想要护着亲爹,想要亲爹好。
崔千霆凉凉道:“你们还行,有点是非观念。”
顿了顿,他看向似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子俩:“崔恩侯你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呢?你这脸皮传承谁的啊?还有崔瑚你能不能学点好?”
崔恩侯护崽:“我儿子像我不是理所当然的?他以后也要跟御史台掐啊,不口齿伶俐机灵善辩怎么行?”
崔千霆看着神神气气的大公鸡,回想着人次次气昏某些狗腿子的战功,缓缓吁口气,干脆看向小辈,吩咐道:“这几日裴夫子也忙。崔瑚崔琮先练武抄书,崔?先把《千家诗》上的字认全。”
被安排了任务的三人齐齐颔首称是。
“没事别凑崔恩侯身边了,回去读书。”崔千霆横扫三人,不容置喙:“库房别想现在开启,撺掇崔恩侯来激我没用。”
崔恩侯闻言,目带受伤扫扫两个宝贝大侄子。
崔瑚和崔琮垂首不敢说。
崔?没想到亲爹如此直白且犀利就点破了他们的小心思,红着脸不敢抬头。
“崔恩侯你也别想偷懒,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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