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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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手扯在他的袖口一角,声音很低,语气也有些轻。

    云清辞从未在这种事上扭捏过,犹记得新婚当晚,李瀛与他一同端坐在喜床许久,最后还是他一把将人拉过来,抬脚蹬散了罗帐。

    少年时期的李瀛总是严于律己,冠服端严,从不轻易将心思宣之于口。云清辞一直觉得他在自己面前有些对待心上人的腼腆与克制,如今想来,大抵是不愿碰他罢了。

    他觉得有趣的紧。

    “陛下,这是在威胁?”

    看上去好像是威胁,却又上赶着把自己送到他面前,这操作他实在有些看不懂。

    “不是。”李瀛松开了他的袖口,眉头拧起,“我,没有说,你学琴是不对……只是那个曲子,过于孟浪。”

    “好,日后,臣带老师去宫外弹。”

    李瀛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沉默了下去。

    云清辞继续道:“陛下想做什么事,何必与我谈条件,要处置阮怜,或者要臣侍寝,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臣便是心里再不愿,也不能拿您怎么样,不是么?”

    “我不是在强迫你……”李瀛抿唇,有些解释不清:“方才,是我过于冲动,不是非要惹你不高兴。”

    李瀛的声音更低:“我不想,惹你不高兴的。”

    云清辞看不懂他究竟在图谋什么,自打重生之后,李瀛的很多举动都出人意料,让他感到一头雾水。

    他走回来。素白指尖搭上男人的肩膀,那黑衣绣着金纹,衬着指头都染上几分矜贵的气息。李瀛睫毛抖了抖,下意识看他。

    “陛下……我知道,陛下爱我至深。”他柔情款款,语气十分认真:“你不用跟我解释,你我成亲多年,哪怕你不说我也都懂,因为在我心里是一样的,我永远都爱陛下,您是我一生,唯一爱过的人。”

    李瀛的睫毛剧烈地抖了几下,眸子里卷起浓郁的乌潮,嗓音一瞬间哑了:“清辞……”

    云清辞嘴角挑起,眸子里兴味溢出。

    “您是不是希望我这样说?”

    涌动的乌潮一瞬间被冰冻住。

    云清辞眉峰讥诮,手指抵着他的肩膀后退,一字一句地道:“是我话说的还不够清楚么?我说了,我们依旧是牢固的联姻关系,为了你李氏江山,为了整个云家,你我就像棋子一样分落两处,只是棋子,棋子之间,是不该有感情的。”

    他松开李瀛,双臂垂落身侧,带着些厌恶地道:“不要再跟我玩深情的把戏,我腻味了,李瀛,你若能磊落一些,我许还能高看你一眼。”

    李瀛一动不动。

    云清辞转身,来到了榻前坐下。

    “除了这一层联姻的关系,你我都应该有彼此的生活,你可以歌舞升平,我为何就不能寻琴师奏曲解闷?”

    “你是皇帝,你血统高贵,我们与生俱来的不公平,我尊重你,但我希望你也能稍微尊重我一些。”他说:“我累了,想放松一下,你总不该连这一点空间都不给我。”

    他抬眼看向李瀛,道:“看在我曾经不顾一切地爱过您……四年的份儿上,开个恩吧。”

    四年,云清辞何止爱了他四年。

    柳自如把阮怜安置在太医院之后便匆匆赶了回来。

    雪说下就下,夜幕中的禁城依旧是一片幕天席地的白。

    銮驾远远地跟在后面,而那个本该在里面的男人却沿着宫墙在慢慢地走。

    柳自如看了看天,撑开纸伞跟过去,还未靠近就被他反手推开。

    他喊了一声:“陛下,雪又大了。”

    李瀛一言不发。

    “您怎么也不穿大氅。”柳自如道:“这样会生病的。”

    李瀛继续往前走,柳自如只能跟上,眼睁睁看着他肩膀与头发渐渐落了一层雪,心中一阵阵地发紧。明日还有今年的最后一朝,之后便是休沐,临近年关,都忙的很,若是他病了,就只能拖延,今年的事情拖到明年,那是不吉利的。

    他停下脚步,挥手招来了个小太监,嘱咐了几句,然后又重新跟了上去。

    李瀛终于停了下来。

    柳自如抬眼去看,这里正是禁城东北角的前朝冷宫,已经破败不堪,久无人居,门漆斑驳开裂,在夜里一片凄清之色。

    李瀛缓缓仰起脸。

    在他眼中,破败冷宫被一栋光鲜亮丽的高楼取代,描金屋檐与雕花廊柱,无一不透出奢华与富贵。

    每到夜间,宫人们会踩着木梯,举着竹勾,挑着灯笼挂在楼檐屋角,遇到盛大活动则会连挂一片,流光溢彩,美不胜收。这是整个禁城最为豪华而高耸的建筑,它所象征的恩宠也是上阳城最为津津乐道的事件之一。

    很多人都把能登鎏金栖凤楼作为炫耀的资本。

    这座楼独属于云清辞,生是他的,死也是他的。

    这里曾经是云清辞最喜欢的地方,有事没事就要拉上他上去饮酒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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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那些年里,这里发生过许多独属于两人的回忆,直到云清辞从上面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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