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记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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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岂不是尽数付之东流。这些日子,思来想去,脑海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浮现他的笑容,翻来覆去地回荡着他说过的那些话。
他只是把自己当做师妹,而她不一样,她还没彻底忘掉,如果呆在他的身边,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重绵无声叹了一口气,坐久了腿稍稍有些麻,起身活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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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白色身影突然地从竹林中穿梭而来。
背后是苍绿挺拔的竹子,天光放出赤橙的光芒,打在他身上,像从另一个世界中走来。
她微微一愣,盯着他,停住动作。
趁他没发现,她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般,又如常地压了压腿。
直到脚步声渐近,她觉得不对劲。
回家的方向是对面,他往这边走来做什么?
重绵像头缩头乌龟,有点想缩进自己的壳里。
等他站定,她若无其事抬头:“师兄有什么事?”
“进屋,我们谈谈。”容吟示意她进去。
谈什么谈。
重绵往后退了半步,站到门槛上,一只手撑着门框,将门拦住。
这个姿势代表了拒绝任何人进入。
容吟:“……”
看到他稍稍怔住的表情,重绵瓮声道:“女子闺房岂能让男子随便进来,师兄逾矩了吧。”
当年他断情丝后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得她浑身冰凉,“对不起,那个时候可能不该作出逾矩之事,更为妥当一点。”
瞧她记性多好,一个字不漏全记住了。
亲都亲了快十几分钟,完事又觉得不该这样,跟拔X无情的渣男有什么两样。
虽然断情丝按照字面的意思,确实没了情意,就像做手术去除额叶手术一样,除了呼吸以外,已经不是正常人了,还是为了帮她澄清嫌疑才变成这幅模样。
她似乎不该因为他的“病情”严重,责怪他言语扎心。
但她心里的疙瘩一直在,多年后,并将“逾矩”两字全数奉还给他。
听到这些话,容吟的记忆同时被拉到了四年前断情丝后的那天。
那时,唇齿间仍残留属于她的气息,他却避而不及地划清了界限,明明断情丝前一刻的他,仍念想着以后要陪伴她,保护她,可情丝一断,这股念想为何就淡薄甚至消散了。
甚至他恍惚觉得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重绵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说:“师兄请回吧。”
他站在门口,望着她出神,心口窒闷,那种奇异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
断情丝前的那些想法开始冲击他的内心,耳边嗡嗡作响,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道:“为何他们能进去?”
他们指同为男子的谢永寒与宴永宁。
重绵:“因为我同意了。”
容吟好像不理解她的话,问道:“那我呢?”
她沉默了。
代表拒绝。
他忽然记起当年她最喜欢的人是自己,可现在连旁人都不如了。
这个念头一出,汹涌地占据了他所有思绪,但只是占据,他依然感受不到情绪的波动,只是平铺直叙地说:“我是来复诊。”
重绵:“你怎么能随便碰女子的手呢。”
容吟:“医者前病人不分男女。”
“有道理。”重绵表示认同,“你等着。”
她转身往屋里走去,他便一直在门口等待,过了片刻,她从屋中出来,手里拿了一张薄如蝉翼的宣纸,贴在自己手腕上。
然后伸手,“复诊吧。”
他沉默地盯着她的手,那双洁白无瑕的手被一张纸覆盖,就像两人的关系,总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似的。
他的手无意识间,慢慢地蜷缩了一下。
“师兄,天快黑了。”重绵望了望天空,催促道。
隔着一张纸,他的指腹压住她的脉搏,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衣袖随风晃动,发出轻微的声响,除此之外,周围安静。
她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忘记把生日礼物送给他,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敲门。
门打开了,她听到他喊他师妹,又听他因为无法回应她说抱歉。
她毫无办法,眼眶泛红,而他不知是夜晚没看到,还是说根本不在乎,刻意避开自己的肌肤,去拿留影石。
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这叫什么?
她微微弯起唇,这叫尊重他人的行为准则,保持妥当的社交礼仪。
有边界,懂分寸。
也可称之为: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