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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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哑的嗓音钻进耳中,钟宴笙身子轻颤了一下,心口又软又涩的,眼前不知怎么就模糊起来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明明是你……”

    那声音带着鼻音,低低轻轻,语调软软的,含着委屈,萧弄直感觉心口被他揉了个来回,用狐裘将他整个裹成个小球抱着转过来,亲他冰凉凉的眉心:“冤枉我。”

    钟宴笙的睫毛颤了好几l下,低埋下头,嗓音里的颤音更明显了:“你的蛊毒还没有拔除干净吗……”

    这些日子萧弄都浑浑噩噩的,对外界不闻不问,满心满眼的只有他,可是萧弄越这样越依赖他,越让他难受内疚。

    他总会怀疑,到底是不是因为母蛊的影响。

    萧弄无声叹了口气,耐心地捧着他的脸,语调温柔:“迢迢,这些日子听你姑母与楼清棠所述,你也知道中过子蛊的人是什么样子。”

    这个蛊毒本来是蛮人的贵族弄出来的,目的便是让自己的地位稳固,不遭背叛。

    毕竟隔一段时日就会头疼欲裂,没人受得了那样的痛苦,中过子蛊的人,发作时要么发疯,要么活生生痛死,只有待在母蛊身旁才能平息。

    不想受桎梏,杀了带有母蛊的人,自己又会死。

    所以这个蛊,被蛮人叫作“无可解”。

    萧弄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乖乖,你觉得我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对皇室下手?”

    钟宴笙眼里泪蒙蒙的,看不清面前的面孔,使劲眨了两下眼睛:“不是因为……蛊毒吗?”

    老皇帝一直用子蛊拿捏着萧弄,任他放肆捧着他,萧弄也清楚是谁给自己下的毒,所以投鼠忌器。

    “若是我愿意,五年前就能挥师南下,杀进宫里。”萧弄静默片刻,缓缓道,“但若我挥师南下,边线薄弱,蛮人会动手,那些对大雍虎视眈眈的无数番邦小国,都会动手。”

    边关向来都是动荡不安的,大雍地广物博,繁华如水,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这块肥肉,但凡露出一点颓丧之态,就会被饿狼一拥而上,分食殆尽。

    钟宴笙从泪水的模糊中,隐约看见了萧弄英挺的面容,那双漂亮的眼睛凝视着他,与不远处的冰湖相似。

    他从萧弄的未尽之意里,缓缓明白过来。

    萧弄不是因为忌惮老皇帝不下手,也不在意后世谋反的骂名。

    黑甲军戍卫边关,若是他动手,漠北会再次陷入多年前的混乱之中,战火必定会烧遍这片疆土。

    他亲眼见过那样的场景,不愿再见第二次。

    “绑在我身上的从来不是蛊毒。”萧弄的语气里带着傲气,“本王也不会被区区一只虫子左右心志。”

    该厌恶的他从不假装喜欢,对喜欢的他也不会掩饰。

    他不动手,只是因为绑在他身上的,是整个大雍。

    钟宴笙的嘴唇颤了一下,方才还稍微能忍住的泪水反倒啪嗒啪嗒掉得越来越凶了,弯头抵在他颈窝间,身子不住发抖。

    萧弄的领子都要被他哭湿了(),生怕他冻着眼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将他往狐裘里又裹了裹:“还记得楼清棠前几l日告诉过你,这个蛊毒秘术为何会成为蛮人的禁忌秘密吗?”

    钟宴笙轻轻点头。

    因为最后那些被控制的奴隶再也忍受不了,将怀着母蛊的贵族都杀了。

    惨烈的同归于尽。

    “若不是你,本王会杀了怀着母蛊的人。”萧弄亲昵抬起他哭湿的脸,抬指擦去他眼角的泪,“可是你救了我,迢迢。”

    钟宴笙怔怔地望着他。

    “你不是束缚我的人。”

    凛寒的呼呼风声从极远处的雪原席卷而来,掠过冰湖,拂动着眼前人的发。

    星光盛大灿烂,漫天星辰流转,附近的毡包中胡笳声悠远绵长,仿佛在述说草原上古远的旧事。

    “你是解救我的人。”

    心底一直忐忑不安,微微悬着的某些东西在这一刻轰然落地,钟宴笙耳边轰隆隆的,在萧弄郑重的语气中,明白过来。

    他控制不住抽噎,急切问:“所以,所以,我的出生对你来说不是枷锁吗?”

    “怎可能。”萧弄语气低柔,“明明是上天怜悯,才叫你出生来到我身边。”

    钟宴笙知道,萧弄在很清醒地与他说这些。

    萧弄在很认真地告诉他,他担心的那些事情从来都不存在。

    “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就要换手段让你相信了。”萧弄佯装生气,捏了下他的脸,“居然不信任本王的心意。”

    心口像被泡在温泉里,暖洋洋的,钟宴笙抓紧了他的袖子,眼睫闪了好几l下,才在萧弄的注视中,不好意思地点了几l下脑袋,乖乖道歉:“对不起,哥哥,我不该乱想的。”

    萧弄轻轻哼了声,眼底却是笑着的,隔着毛茸茸的帽子,呼噜着他的脑袋揉了几l下。

    方才睡醒,钟宴笙不在身边,他一路寻过来,却见到少年孤零零坐在湖边,抱着膝盖一小团,可怜巴巴的,心里酸疼得厉害,恨不得把他揉成一小团捂在心口,叫他贴在那儿看清他的心意。

    可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就是容易胡思乱想,作为年长的一方,更需要耐心地引导解释,让他不要惶惶不安。

    从前说这些,没有太大的可信度,但现在没有蛊虫影响了。

    钟宴笙被揉得唔唔叫,萧弄听他叫唤,好像格外开心,闷闷低笑了几l声后,放声笑出来。

    钟宴笙以为他在笑自己,后知后觉地为自己之前的言行感到羞赧,正有点小小的恼羞成怒,想叫萧弄不要笑了,一开口,萧弄便低下头,凑到他唇边,借机亲了进来。

    钟宴笙的呼吸有点乱,被迫张着嘴,舌根酸麻得厉害,几l乎要喘不过气。

    踏雪在旁边蹭来蹭去的,看上去有些疑惑的样子,像是不明白不久前钟宴笙还叫它咬断萧弄的腿,怎么这会儿又亲上了。

    炙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唇舌被用力攫夺,柔软的唇瓣也被磋磨得变了形,

    ()    从薄红到水红淋漓,周围那么冷,钟宴笙却觉得如置蒸笼,被亲得眼皮都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松开。()

    萧弄的手落到他膝弯上,轻而易举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带着他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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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腾空的感觉让钟宴笙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他的脖子。

    部落里有巡逻的蛮人士兵,见到钟宴笙被萧弄抱着走回来,认出这是裴玥的两位贵客,不由多看了几l眼。

    钟宴笙被看得发臊,只能把脑袋埋在萧弄怀里,耳根红了一片。

    进入毡包的时候,萧弄一抬脚,把后面哒哒哒跟上来的踏雪赶了出去。

    钟宴笙着急:“你把它赶出去干什么?”

    虽然踏雪毛茸茸的,可是外面好冷。

    萧弄眼皮也没抬,把他放到床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动作的,钟宴笙的腰带就松了。

    因为钟宴笙怕冷,裴玥派人在毡包里放了好几l个炭盆,暖和极了。

    萧弄干净利落地剥开钟宴笙,继续方才的事:“它碍事,我急。”

    “……你急什么呀。”

    萧弄抬起眼看他,深蓝的眼底流动着浓墨般的欲.色,十分坦荡:“急着睡觉。”

    钟宴笙果然哭都不敢哭出声。

    隔壁的毡包里住着裴玥,相隔的另一个毡包里是楼清棠,外面还有巡逻走过的蛮人士兵的脚步声。

    他浑身上下都是湿的,汗水将头发也打得湿漉漉的,眼神都涣散了,也没敢叫出声,怕被隔壁的姑母听到。

    姑母要是发现他又被萧弄欺负了,肯定会给萧弄下药的。

    他有点舍不得。

    姑母心疼钟宴笙,在毡包里铺满了几l层柔软的毛毯,和床一样,更方便了萧弄弄他。

    上一次腿软得跪不住还是俩月之前,钟宴笙塌下去,又被萧弄翻过来,侧身将他抱在怀里,恶劣地按了按他薄薄的小腹:“迢迢,这是什么?”

    之前在湖边还那么温柔的人,这会儿坏到了骨子里。

    钟宴笙被他按得快崩溃了,带着眼泪被他逼着颤声开口:“……你。”

    萧弄满意地松开手问:“以后还敢不敢多想了?”

    “不、不敢了。”钟宴笙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说什么就应什么,“不会……不要哥哥的。”

    萧弄满意地奖励他:“迢迢趴不住了,坐着好不好?”

    不好。

    但是钟宴笙说不出来。

    萧弄的温柔耐心显然都放在了在湖边解释安慰,剩下的些微怒意都放在了床上解决,把钟宴笙在图册上画过的最后几l个动作都用上了。

    小腿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过的时候,钟宴笙吓得啊了声,发着抖倒在萧弄怀里,萧弄抚着他汗湿的背,亲昵地安抚着他,转眼冷冷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回来的踏雪。

    大猫趴在旁边盯着钟宴笙,蓬松的大尾巴一扫一扫的,在钟宴笙的小腿上蹭来蹭去。

    发现是踏雪回来了,钟宴笙被它

    ()    炯炯有神的眼睛盯得快冒烟了,软绵绵地扒开它的尾巴:“踏雪……出去!”

    平时很听他话的大猫又晃了晃尾巴,非但不离开,反而用长长的尾巴勾住了他的小腿,喉间发出模糊的低吼。

    钟宴笙崩溃地捶了下萧弄:“你、你赶它呀。”

    萧弄果断一巴掌拍开踏雪的大脑袋,翻身将钟宴笙覆到身下,好笑道:“都说了它很碍事。”

    好在踏雪出现搅合,萧弄没能恶劣到底。

    将近丑时,钟宴笙被萧弄用帕子擦手时,已经疲累得快睡着了,恍恍惚惚快睡着时,发现萧弄抽身去洗帕子,抓着他的手臂,含糊地道:“没有……弄干净。”

    萧弄哄他:“一会儿就弄。”

    钟宴笙唔了声,带着一丝怀疑,困倦地合上了眼。

    这一觉是钟宴笙近来最安稳的一觉,甜黑无梦,再也没有多余的担心与忐忑。

    醒来的时候萧弄已经不见了,踏雪趴在另一侧,拿屁股对着钟宴笙,尾巴一甩一甩的,不肯回头,为昨晚被钟宴笙和萧弄轮流赶走生气。

    钟宴笙迷糊着揉揉眼睛,也没发现踏雪生气了,抓着大猫在他眼前挥来挥去的尾巴,身上还疲累不易,嗓音哑哑的:“踏雪,哥哥呢?”

    听到他的声音,踏雪塌下去的耳朵立起来,尾巴动了动,还是生气地不理他。

    钟宴笙看它生闷气的样子,想起昨晚的情景,实在是开不了口安慰踏雪。

    醒了会儿神,钟宴笙才想起,这个时候萧弄应该是去药池那儿泡药浴了,连忙抓起旁边的衣服穿上,身体僵硬地挪到地上,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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