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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043</p>肖芥子看到 , 石身上有一处 、 靠近中央的地方 , 慢慢向外拱出了一箱一簇 。</p>
不好形容 , 像腐烂木头上缓缓长出一丛丛黑红色的木耳 , 耳页肥厚 , 就那么生生在眼前长起来 , 错落排布 , 毫无规律 。</p>
再然后 , 每一丛 “ 木耳 “ 的中央处 , 开始渗出浆果般一粒一粒 、 暗红色泛油脂光泽的玩意儿 , 形状类似老树缝间出露的树脂 、 松油 , 还颤巍巍的 , 隐有流动感 。</p>
李宝奇一丛丛地看 , 还大略点数了一下 。</p>
过了约莫五分钟 , 耳页像花瓣蜡收 、 片片内覆 , 缩成一团之后 , 又徐徐退进了石内 。</p>
陈琮听傻了 :“ 那 …... 退进了石内 , 石头上是不是出现了一个个洞 ?“</p>
像下地插秧 , 秧苗长出来 、 又菱回去 , 但洞总还是在的吧 。</p>
肖芥子摇头 。</p>
没有 , 那一处的石质 , 像最黏厚的油 , 很快覆平 , 打眼看去 , 又只像是平平无奇的石面了 。</p>
五分钟后 , 这个过程又开始了 : 慢慢拱出 、 生长绽放 、 渗出浆果 、 耳页蜡收 、 徐徐退回 。</p>
几次三番 , 肖芥子从最初的惊悸中平复过来 , 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一</p>
这块因缘石 , 好像在呼吸啊 。</p>
所有的奇诡表现 , 都只不过是它一呼一吸间的自然呈现罢了 。</p>
李宝奇对这一现象 , 显然是习以为常 , 看了两三轮就没兴趣了 , 他打了个呵欠 , 百无聊赖蹼了几回步 , 未了拼了几张折叠椅 , 蜡上去打眩 。</p>
肖芥子缩在条案下 , 没动 , 但脑子里像自行张网 , 迅速把一些看似无关的七七八八勾连整合 。</p>
一一在石前失踪的葛鹏 , 和石内长出的这些怪异玩意 , 应该存在着标种关联 。</p>
一一这块石头 , 白天多半是极其正常的 , 这种现象 , 只在半夜 、 标个不长的时间段内发生 。</p>
一一但也不会夜夜发生 , 只在这几夜 , 且今夜 「 关键 “。</p>
可关键在哪呢 ?</p>
屈指一算 , 今夜是葛鹏失踪的第六天 。</p>
肖芥子盯着那块因缘石看 , 在黑暗中 , 那是巨大的 、 更加黑魅魅的一团 。</p>
石头是放在加高的主席台上的 , 她看着看着 , 突然觉得 , 如果把它变换一个位置 , 一切就好解释了 。</p>
如果石头是埋在地里的 , 且正面朝上 , 那长出 “ 木耳 “ 也好 , “ 浆果 “ 也罢 , 不都是大众司空见惯的 「 土生土长 “ 、“ 地里产出 “ 吗 ?</p>
那消失的葛鹏 , 就可被比作是肥料了 。</p>
她说 :“ 那天晚上 , 葛鹏的消失 , 我一直想不通 。 要知道 , 杀人案 , 毁尸灭迹是最难的 , 那么大一个人 , 尸体去哪了呢 ? 但如果他是被石头吞了 、</p>
吸收了 、 分解了 , 那就解释得通了 。“</p>
陈琮打了个寒喉 , 忽然想起颜如玉作的那首现代诗 。</p>
一一因为它 / 喜欢带着温度的血 / 肉 / 骨头 / 除了冷冰冰的牙齿 / 和糟乱的</p>
肖芥子继续自己的分析 : “ 如果葛鹏是肥料 , 那么肥料施下去 , 是为了长东西 , 长出来 , 就要收割 。 今夜关键 , 是不是因为 , 过了今夜 , 就要收割了 7“</p>
陈琮点点头 。</p>
有可能 , 因为宾馆包场要结束了 , 接下来物料得撒走 , 又得动用吊车来料理那块因缘石 , 颜如玉和李宝奇不可能追着因缘石走 , 他们极有可能赶在那之前收割 “。</p>
肖芥子笑起来 :“ 一旦想通了这个 , 我还留着它过年吗 ? 一看就不是块正经石头 , 烧了它 , 既积德行善 , 又能让颜如玉跳脚 , 还能帮葛鹏姐弟出口气 , 一举几得的事儿 , 我干嘛不做 7“</p>
接下来就简单了 。</p>
一一李宝奇本来就睡着了 , 她偷偷过去 , 照着他颈后就是重重一击 。</p>
后颈处有不少血管和神经 , 大力击打可致大脑短暂缺血 、 进而昏厥 。</p>
李宝奇由睡而入昏厥 , 哼都没哼一声 。</p>
一一身上的包里还有些助燃剂 , 本来是为了点煤精的 , 但没想到煤精那么易燃 , 没用上 。 正好 , 伺候这玩意吧 。</p>
她耐心等到因缘石又一轮呼吸 、 等到 “ 木耳 “ 、 “ 浆果 “ 再一次盛放 , 毫不犹豫地喷撒助燃剂 , 然后点火 。</p>
为了防止火烧时出现什么异样 , 刚一燎着 , 撒腹就跑 , 好在并没有出现腱想中的 「 惨呼 “、“ 扭动 “, 只不过 , 火只烧在那一处 , 且淅渐烧凹 。</p>
“ 那一处 </p>
“ 一定有玄虚 , 陈琮想起颜如玉最初讲故事时 , 曾说 “ 杠子之后这几百年 , 又叠了一个人上去 , 再叠了一个人上去 “ , “ 那一处 “ 应该就是众人交叠的重合部分 。</p>
肖芥子借着火光 , 拿剩下的口红 , 在石周的地面上好一通操作 , 走的时候 , 火还没熄 , 像石身上窄起个明亮的焰头 。</p>
她心里得意又畅快 , 快走到门口时 , 才发现手里还握了截写秃了的口红 , 于是转过身 , 扬起手 , 将口红管大力往那一处扔过去 , 就像不久前的那个晚上 , 扔出葛鹏的那颗牙一样 。</p>
唯一的遗憾是 , 这么漂亮的收场 , 居然没人看到 。</p>
听到收场 , 天已经全黑了 。</p>
风大起来 , 呼啦啦地刮着 , 好在草场地势平坦 , 风只能像把消极怠工的大扫帚 , 偶尔荡一下 , 再荡一下一一这要是雅丹 , 就热闹了 , 风会在高矮胖瘦的土丘之间来回穿梭 、 遇阻回旋 , 那声音 , 幽咽奇诡 , 像魔鬼夜哭 。</p>
陈琮特爱听那种声音 , 他有一次去敦煌收风棱石 , 在魔鬼城一带录了一段 , 回来之后 , 天天在店里外放 , 后来 , 老王 、 小宗以及客人联合起来 ,</p>
把音乐给投诉下架了 。</p>
两人各捧一碗微温的羊汤 , 小口噗吸 。 不知道为什么 , 一个讲完 , 一个听升 , 脑子同时当机 , 不知道该说什么 。</p>
很远的地方 , 突兀响起一声凄厉的嗷吊 , 尾音很长 , 像抽不尽的线 ,</p>
被风推向这头 。</p>
肖芥子说 :“ 听说这片草场有狼 , 大雪天会出来 , 行车的人会扔东西给它吃 , 还拍过视频 , 阿喀察网红狼 。“</p>
陈琮苦笑 , 真是风水轮流转 , 这年头 , 狼不可怕 , 石头反瘙人了 。</p>
他说 :“ 你相信有能吃人的石头吗 2“</p>
肖芥子回答 :“ 相信啊 。 这世上有食人花 、 巨型猪笼草 , 如果植物都能吃人 , 石头为什么不能呢 ?“</p>
她话里有话 、 老气槲秋 : “ 我红姑常说 , 这世界太大了 , 就算你活一百年 , 都未必能看得恬这世上的人 , 更何况是石头 。“</p>
陈琮侧了头看她 : 她年纪不大 , 接受度倒挺高 , 看来跟着姜红烛还是有好处的 , 见识多 , 不会轻易一惊一乍 。</p>
“ 邵 ,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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