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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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的姑娘,哪个也比不上石榴姑娘见多识广,石榴姑娘为何不让我们长长见识?”

    所有人都看向谢姝。

    谢姝慢慢起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到了周霏面前。

    “啪!”

    周霏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被扇的脸,“你…”

    “周姑娘,请问你现在是什么感觉?痛吗?恨吗?”

    “你……”

    “痛就对了,恨就对了!乾门关一战,是我们大胤之痛!所以才有陛下的三道恩旨,一道告慰英烈在天之灵,一道抚恤月、沧、澜三城百姓,最后一道免三城百姓五年赋税。那一战除了痛,还有恨!所以才会有镇南王主动请旨镇守乾门关,誓死抵挡蛮丘再犯十三年不归家。英烈亡魂未散,乾门关的将士们以身卫国,这样的痛,这样的恨,还不够你长见识吗?”

    周霏脸都白了。

    她嚅嚅着唇,“你…你胡扯什么?我不就是想听你说一些澜城的民间奇事,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为何打人?简直是不可理喻。太妃娘娘,您来评评理,有她这么为人处事的吗?”

    老太妃沉痛闭目,良久才睁开。

    “不忘国难,勿笑民苦。我们生而富贵,却不知这富贵是多少英烈用性命所换?我也是老了,手上没劲了性子也软了。若换我年轻时,手劲可比小石榴大多了。”

    谢姝:“……”

    【老太太是嫌我打太轻了吗?这么说老太太不怪我,那我就放心了。早知道这样,我刚才就应该下手更重一些。周霏这丫的就是欠收拾,还想听稀奇之事,美死她算了。我这手怎么还在抖,真是太没出息了。】

    萧翎看去时,只见她两手已紧紧握在一起。

    他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杀人后的情形,仿佛置身于滚滚浪涛中,热血如奔涌的江水,呼啸滔滔震耳欲聋,明明并不觉得有多害怕,却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

    这个小姑娘眼下的模样,正如他当年。

    他缓缓垂眸,心中划过一丝异样。

    ……

    众人都听出老太妃话里的意思,那周霏更是惊得跪在了地上,浑身抖个不停。

    老太妃摆了摆手,“我乏了,你们退下吧。”

    所有人识趣告退,萧翎留了下来。

    人一走完,老太妃脸色就沉下来,眼角的皱纹越发深刻,仿佛无形中多了几分凌厉之气。

    “不愧是萧怜儿养出的好孙女,当真是愚不可及!就那点子浅显的心眼还想算计别人,也就萧怜儿那个蠢货才会指望她能把你给迷惑了。”

    萧怜儿正是周霏祖母的闺名。

    老太妃有两个姑子,一个嫡出一个庶出。老王爷是嫡女,她自然更偏向嫡出的大姑子萧蕙儿,对庶出的小姑子萧怜儿本来就不怎么亲近。

    “她不是祖母您请来的吗?”萧翎淡淡地道。

    “你…你个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气祖母!”老太妃嗔怒着,“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说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亲事让人不省心。你若早早有心悦之人,祖母何至于费心安排。你那母妃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王离家已经十三年了……唉……”

    提到镇南王妃,萧翎的神情淡了一些。

    “前几日父王还有信来,他一切都好,祖母不必挂怀。”

    “我如何能不挂怀,十三年哪,他好狠的心,竟然一次也没回过家……”

    “父王也是不得已,他有他的苦衷。”

    “哎,那时不知多少人弹劾他,说他是故意迟迟不到,才致使乾门关破,月城被屠。他十三年不归家,一则是因为心中有愧,二则是向陛下证明自己的忠心。我怎能不知他的苦衷,我是在心疼他!”

    十三年前圣上有意立储,储君人选有两人:一是安王,一是宁王。

    安王贤良,可为守成之君。宁王骁勇,有开疆拓土之能。二人一文一武,一守一攻,景元帝因此摇摆不定。

    谁知蛮丘突然来袭,一举大破乾门关,朝野上下皆不可信。

    定远侯霍擎之勇猛人人皆知,有一夫能抵千军之名,他的用兵之策更是随机应变,无人能出其左右。若非军中有人投敌私放贼人入关,他绝不可能兵败战死。

    宁王与他是连襟,他战死之后无异于是断了宁王的一条臂膀,而派去增援的萧恪曾是安王的伴读。

    人人都知萧恪是安王一派,他一没能及时赶到解乾门关之危,二没能阻止月城被屠。纵然事后有证据表明援军确实是被泥石流所阻,却依然被人诟病至今。

    良久,老太妃一声叹息,“这些年,苦了你父王了。你父王上次来信,还问起你的婚事。孙儿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不可以和祖母说说?”

    “祖母,孙儿暂时还不想成亲。”

    “你怎么又是这句话!”老太妃无奈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子。“这些年祖母依着你,为了此事与你母妃越发生分。如何祖母实在是挡不住了,你若不尽管定下亲事,那祖母只能由着你母妃做主让你娶赵家的丫头。”

    她见萧翎不说话,猛然想起什么。

    “孙儿啊,我看小石榴那丫头不错……”

    “您老人家若真觉得她今日表现不错,那您赏她一些东西便是。”

    “你呀你,打什么岔!这事祖母心中有数,你的终身大事才是最紧要的。我也不知还有几年好活,你就不能为了祖母早些娶妻生子吗?到了祖母要走的那一日,也不知能不能看到……”

    “祖母,您若再不听太医的叮嘱,我看这一日不远了。”

    “你个臭小子,你竟然敢咒你祖母!”

    “我可没有咒祖母,祖母您身子骨多硬朗啊,又吃又拿的,随身还藏着点心。”

    老太妃一愣,然后抚着额头装头疼,“哎呀,你这个臭小子,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啊。你气死我算了,我的头…我的头又疼了……”

    萧翎忙扶住她,吩咐下人去煎药。

    她悄悄用眼神质问王嬷嬷等人,到底是谁泄漏了她的秘密?

    几人同时摇头,皆是疑惑。

    她见状松了一口气,暗道这小子肯定是在诈自己。

    萧翎将她们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又听到自家祖母的心声,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祖母,荷花酥好吃吗?”

    老太妃:“……”

    这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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