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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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角还有一道旧疤,真发起火来,院里没人扛得住,五米之内都没人敢近身。住院医的工作强度极大,吴涛下巴上一片清茬,看起来极度疲惫,这会儿被骂两句眼睛都红了,又不敢还嘴,只能怯怯地把头压低。
盛夏的天,办公室里空气都是冻起来的。
一阵沉默后,俞锐也不想再多说,他冲吴涛摆了下手说:“行了,这两个月神外你也别呆了,先调去急诊再说吧。”
吴涛年龄不算小,从实习轮转到神外住院医,他也跟了俞锐三四年了,眼看还差最后两篇论文评主治。
这个节骨眼调去急诊,也就意味他没法再跟台手术,没法跟台手术就没法出论文,职称评选也得再等一年。
吴涛急得俞哥都不敢喊了,开口叫了声:“主任”
他急切地还想再说点什么,敲门声却骤然响起。
“请进。”俞锐冲外面的人喊。
“师弟。”
陈放推开门进来,他来回瞅了两人一眼,感觉气氛不太对劲,眉毛随即挑了起来,“哟,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
俞锐很少会在人前发火,他用下巴指了指门外,最后冲吴涛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先出去吧。”
有陈放在,吴涛也不可能再多说什么,只能悻悻然离开办公室。
陈放刚开会回来,累得要死。
吴涛走后,他也不用顾及什么形象,抻着胳膊直接往懒人椅上躺,嘴里溢出一声喟叹:“哎呀,还是你这里躺着舒服。”
俞锐摇头失笑,给他倒来一杯水:“放哥找我有事?”
陈放接过水杯,说:“上次眼科转诊过来的病人出了点状况。”
俞锐稍作回想,脑子里立刻调出了病人档案。
患者35岁,是一名高龄孕妇,3周前视力下降挂到八院眼科门诊,后来被眼科医生建议转到神外。
俞锐当时给她安排了几项检查,脑ct检查结果显示,颅底占位,肿瘤覆盖大脑和脊髓脑膜,学名鞍上脑膜瘤。
当时俞锐就说了,这种肿瘤通常是良性且生长缓慢,但有些会有雌激素受体,在女性怀孕期间雌激素水平升高,肿瘤体积会迅速变大,严重的话可能导致失明。
但因为高龄且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胎儿又尚不足月,夫妻俩最后没有选择手术。
结果天不遂人愿,两天前,患者因为视力急剧下降在家里摔了一跤,一个120过去直接把人送进了产科。
现在,孕妇情况虽然勉强稳定了,产科那边对她脑部肿瘤的治疗却拿不定注意。
陈放将大致情况说完,产科医生已经到了。
观片灯上挂着脑ct图,俞锐抵着下巴,摇头说:“不能再等了,病人视力恶化,肿瘤也明显增大,得尽快安排手术。”
俞锐转头过来,问:“现在妊娠几周了?”
“刚过28周。”产科医生回。
俞锐点头又问:“你们评估过病人和胎儿的情况吗?是否具备手术条件?”
“可以是可以。”产科医生说,“但手术风险依然比较高,加上病人刚刚摔了一跤,胎儿情况也不是很好,家属那边想问问,能不能再等一段时间手术。”
高龄加早产,孕妇胎儿都危险,家属急的不行,但孕妇坚持想要等胎儿情况好些了再手术。
为人母的心情都一样,产科大夫是位女医生,自己本身也是个妈妈,很能理解。
俞锐却语带严肃:“上次我就说过,如果肿瘤生长过快压迫到了视神经,病人视力下降甚至出现短暂失明的话,她就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即便切除肿瘤,视力恐怕也很难恢复。”
“你先去和病人家属沟通吧,我的意见就是马上手术。”俞锐最后跟产科医生说。
产科医生点头应下:“行我知道了,谢谢俞主任。”
从昨晚到现在,俞锐也就在车上凑合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儿再看窗外,夕阳没过最后的天际线,余晖渐渐都淡了。
忙的时候不觉得,真坐下来,僵直的肩膀贴到椅背上,俞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累散架了,连太阳穴都在抽着疼。
他抻了抻胳膊舒展背部肌肉,食指指节抵在眉心压下倦意,睁眼时才发现,陈放居然还坐在沙发上没走。
俞锐都没注意,还有点纳闷儿:“放哥你还在呢?还有事儿?”
“有点。”陈放都坐沙发上半天了,就等着他正事儿聊完,聊点别的。
俞锐坐的是办公桌背后的椅子,他转了一下椅轮,面向陈放眨了下眼睛,而后挑起眉毛:“公事儿还是私事儿?”
陈放哈哈笑起来,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就问:“这次研讨会,翌安也去了吧?”
“嗯。去了。”俞锐点头起身。
大巴车司机的情况还不明朗,俞锐今晚肯定得在医院看着。
他从柜子里拿出咖啡豆和咖啡机,准备给自己泡杯咖啡:“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来问我干嘛。”
医大校友遍布各地,校友群和朋友圈消息流通是最快的,顾翌安回国的事,当天晚上陈放就已经知道了。
但他这会儿要问的显然不是这个。
陈放试探道:“我听回来的同事八卦,说是翌安身边有别人了?”
俞锐歪头看他。
别人八不八卦,俞锐不知道,反正这会儿陈放瞪着两只眼珠子,明显看着比谁都八卦。
“应该是吧。”俞锐回了声。
咖啡机嗡嗡的声响很大,转了没一会儿就停了。
俞锐又从柜子里拿出咖啡杯,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又问陈放:“要喝咖啡吗?”
陈放心道喝什么咖啡,你还有心思喝咖啡。
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俞锐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眉心轻拧起来:“不是,你都不意外?”
“我意外什么?”俞锐搅动咖啡杯,闲适地靠在办公桌上,“有人喜欢他,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那可是顾翌安,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顾翌安。
俞锐抬起咖啡杯,视线落在杯面氤氲出来的薄雾上面,他很轻地吹了一下,白色水汽瞬间消散。
“废话,有人喜欢翌安我自然一点都不意外。”陈放懒得跟他打太极,“我意外的是,他会选择别人。”
俞锐闻言一愣。
陈放盯着他,满脸关切道:“师弟,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挺好的。”俞锐轻扯嘴角笑了笑,“有人陪着,至少这些年他不是一个人。”
“可是你”陈放还没说完,俞锐便抬手打断,“那是我的事,跟他无关。”
说完,他放下咖啡杯,转过身背对陈放,又道:“放哥,我们分开十年了,没道理还要求他活在过去。”
这话陈放听了心里发酸,堵得慌,他还是看着俞锐,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最终,陈放摆摆手,默然地叹下一口气,然后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