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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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姨妈,我想出去透透气,”陈之夏知道丁韵茹有每晚出去遛弯儿买宵夜,顺路看看张京宇回没回家的习惯,便蹬上鞋子,主动说,“我出去走走吧,顺便给您带份夜宵。”丁韵茹这几天也看出她是个懂事儿乖巧的孩子,初初火气多少都没了,但也没给她钱,只说:“那行,你别走远,就去西街那边吧,顺便看看能碰见京宇不,他肯定下课了,怎么还不回来。”
“嗯,好。”
出了小区,陈之夏在附近小商店换了硬币,来到街口的电话亭,先打给妈妈。
一直到忙音结束都无人接听。
打了几遍依然如此。
好像又回到了那种对她几乎漠不关心的状态。
明明前几天还打过电话的。
夏末夜风寒了,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习惯,陈之夏最终把电话扣下,照丁韵茹的嘱咐,往西街的方向过去。
不知多久,高楼大厦之间一条灯红酒绿的街蜿蜒其中,灯牌诡异闪烁,犹如来到另一个世界。
她抬了抬头,恍惚着思绪,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
一溜儿电玩机走马灯般闪着五颜六色的光,七七八八高中生模样的男生女生勾肩搭背,乱七八糟地嬉笑怒骂,一拥而入进了家街游厅。
似是鬼迷心窍,陈之夏在门口站了会儿,也一头钻入那霓虹深处。
/
“……不是说好打电话给我的吗?上个星期学校就放假了,结果我等到今天你都没联系我,打给你你总说没空……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
球桌正中央,一台手机以黑色8号球为切点,平放在其上。
作为障碍物,其余五颜六色的球体在它前后左右,一杆一杆地飞速穿梭而过,运动轨迹如星罗密布,几次都差点儿要撞到。
最终却都只是险险擦了边儿,一个个地落进了球洞。
精准又轻松。
手机屏幕亮了有足足五分钟,通话也进行了整整五分钟。
电话那头的女孩子一直在强忍委屈,她听不到任何的回应,这下终究憋不住眼泪了,说话都带了哭腔。
“还是……还是,你开学真的不在崇礼上了?所以才不联系我了吗?”她猜测着最不希望的可能,“还是说……江嘲,你有了新的女朋友。”
虽非免提,几乎所有人却都能听到其中的字字清晰。
四下从刚才起就鸦雀无声,这会儿面面相觑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球桌一侧的少年身上。
一球结束,江嘲收了收杆。
他轻抬下颌,目光矜傲,淡淡地观察了下球桌上最后两个球,就走向球桌的另一端,低身下去找好角度。
再次果断地出了手。
“嗒”的一声轻响。
最后两个蓝球与红球在一瞬互相激烈地撞击下分开,红球便擦着那只平放着手机的黑色8号球,稳稳当当地掉进球洞入袋。
万分精准。
自始至终,都没有碰到那台盛着女孩子满腔怨言的手机丝毫。
从开局至今。
倒像是一种体贴的爱护。
他就这么打了一整局的桌球,也听女孩子哭了这么一整局。
张京宇这下开始后悔出了这个馊主意。
非提出要打架把自己的手机放在8号球上,规则是每一个球都要经过,不可以绕开,无论手机掉下去,或是碰到了都算全盘皆输。
江嘲也没什么意见,半路手机响了,凑热闹的旁人还手贱把女孩子打给他的电话给接通了,他都没有叫停。
一切似乎都不如他的胜负心重要。
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个球也进了袋,终于告一段落。
他也赢得轻轻松松。
女孩子的哭声直到现在,却好像都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
江嘲收了杆,疏懒地倚住台球桌,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衬得他的颀长又高挑。
他低下头,从烟盒儿拿出根烟来,放在唇上,点燃。
火光腾起,他的眉梢轻抬,懒懒地咬着烟,这才借着青白色的烟气看向一旁的张京宇:
“你有点不行。”
嘲弄满满。
“……”
主意是张京宇出的,这会儿丢脸的也是自己。
江嘲那一杆一杆的,手机可是一次没掉下来,擦边儿都不算,他刚那一局前面倒也四平八稳,最后轻敌了一杆子打歪,劲儿不小,手机直接被他撞到地上去了,屏幕都摔坏了。
丁韵茹回去肯定要骂死他了。
“??你不行啊,张京宇!”
接着哄笑四起。
“哎哟,不如再来一把嘛!我看这规则还挺有意思的!”
“……别别别,我就算了,我就算了,不来了不来了,”张京宇是真怕了,他听那女孩儿手机里哭一通,都觉得自己在造孽,赶紧把锅甩出去,“还是你们和江嘲来吧。”
江嘲这才慢条斯理地把手机从8号球上拿了下来。
不乏有人跃跃欲试,大着胆子:“还来不来啊,江嘲,还把手机放球上打怎么样?还挺好玩儿的。”
江嘲吞吐烟雾,垂眸滑动屏幕:“可以。”
“你那不是新手机吗,弄坏怎么办,”旁人嘿嘿地调笑,“而且,万一再有女生打给你,我们是接还是不接啊?”
“随便。”
他的薄唇淡淡吐出二字。
“操,真的混球。”
有人不客气地笑骂出了心里话。
“得了得了,放一台有什么用?干脆放两台跟江嘲玩儿啊,他根本不怕的好么??多整几个也行!”
又有人出起了馊主意,边还揶揄,“他女朋友谈了那么多,只有一个手机够用吗,肯定有好几个!”
江嘲手下回着短信,悠悠移眸瞥了眼他们,只笑了笑,没再说话。
三三两两的同伴们制定了新规则去一旁闹了,江嘲一支烟抽完,又同张京宇随意打了会儿。
电话又响了。
这球厅没窗,着实有点闷。
他想出去透透气了。
/
陈之夏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
进来了,被这般光怪陆离裹挟住似乎就无法逃脱,她心底这才隐隐有了真切的后悔。
前后厅之间连着半层阶梯,她对着一屋子各种各样的游戏机无所适从地兜了好大一圈儿,见过了形形色色,如魑魅般的面孔。
小心翼翼地朝四下张望,踏上台阶的脚步便收回。
想离开了。
“??让开让开!”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小心别吐身上!”
“干嘛喝那么多!不就游戏输了吗??”
注意力不在脚下,光太暗,她几乎什么都看不清,迎面冲撞过来了三两人,思绪一晃,不留神,下一级台阶儿险险就要踏空。
“这谁啊!能不能长点眼睛!”
“让让啊??”
地板还打滑,她也想让开,狠狠趔趄了一步。
就好像撞到了谁。
然而几乎同时,脊背就结结实实地落入了对方的怀抱。
柔和的,带着淡淡沐浴露香气的烟草味道环绕住她。
他的手也很凉。
指尖还有一抹猩红色明灭。
“……”
陈之夏恐怕被烫到,骇得心脏狂跳。
循着幽暗的光线,她下意识抬头,才想说声对不起,可还没看清,便又听前面另外一拨人喊道:
“喂,江嘲!”
“这儿呢!换摊儿了??等会儿别去那台球厅了啊!”
江嘲。
江嘲。
陈之夏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似乎慢慢地有了谁的形象。
一刹之间,她好像看到了雨夜的风。
然而还没来得及把什么彻底与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忽然,一声很低的笑,便自她额顶落下。
“等你那么久,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