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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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也吃了,佣人已经休息,她弯身从消毒柜里拿了个玻璃杯,也给他倒了水。两人的房间并不在同一个楼层,甚至可以说离得很远,陆宅那样大,池梦鲤尽量让手里的水杯稳着不洒出来。
刚要抬手敲门,发现房门只是虚掩,偌大的楼层都是陆西岭的地盘,他根本不需要关门。
然而“吱呀”一声,内里光线并不明亮的房间里,一道坐在书桌前的长影猛地站起,侧过身去。
池梦鲤也没想到房门的金属缓冲器丝滑轻声,一碰就开,手里握着水杯呆楞地望向少年,他赤坦着胸膛,沉声道:“谁。”
门影如旋转走马灯,划开。
那是她第一次见没有穿上衣的陆西岭。
少年肩头肌肉微隆,倒三角的线条往腰下窄收,泛黄的暖灯有镀刻光影的效果,这是比画上百张石膏像都有用的视觉冲击。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
“水、让、我拿上来的。”
陆西岭方才的防备心很重,池梦鲤不敢抬头,可她视线鬼使神差地又有些贪婪,看多一寸,是不是就能画好一分。
思想在拉锯,脸颊在火烧。
陆西岭的呼吸让他胸膛在起伏,他长手去捞T恤,池梦鲤又说了句令他厌烦的“对不起”。
然而等他走近,忽然嗅到一股药膏味。
她眼睫蓦地抬起。
“你受伤了?”
几乎是脱口问出,她今天是后勤,总是心系责任。
陆西岭剑眉微皱,手就搭在门把手上,道:“不用你管。”
“那我告诉爸妈。”
话一落,肩膀让人钳住,少年低声道:“胆子大了是不是?”
耳廓一道酥麻的热风。
她避了下头,那股药草味更浓郁,她反问:“有你大么?”
受伤了还瞒着家里人。
“肩膀有些酸,贴了两张药膏。”
池梦鲤视线立马滑到他的宽肩上,刚才他把后背侧了过去,根本没看见药膏,她下意识问:“你贴得到么?”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有些不合时宜,陆西岭如何与她何干,只是因为这层兄妹关系,她说:“以前外婆经常肩膀酸疼,让我给她贴药膏和按摩放松。”
提到外婆,陆西岭神色稍霁:“秋香就是喜欢画画。”
池梦鲤也笑:“喜欢画锦鲤。”
“是山。”
他的名字里有山。
池梦鲤不跟他争,但提到秋香,她对外婆的怀念自然就投射到她的亲外孙子身上:“需要帮忙吗?”
她有经验。
陆西岭漆黑的眼瞳在房间里朝她落来,不过几息,如果他说不用自己就走了,实在是困。
“是不是会揉肩?”
池梦鲤微怔,陆西岭仰头喝了口水,少年凸显的喉结在滑动,他说:“陆家养个女儿也该摆上用处了。”
揉肩的工作量就比贴药膏重了。
而且手法穴位讲究,她低着头,看少年靠坐在椅背上,放松的长腿敞开,头后仰着阖眸,等着伺候。
隔着衣服,也没什么罢。
她拇指找到穴位,另四指摸到他的锁骨,往里陷入,逋用力,听见一道闷哼声,条件反射的吃痛。
看似最静止的射箭运动,其实对臂力的要求极高。
池梦鲤想到今晚那个出现在烧烤摊上的不速之客,他还捏陆西岭的肩膀,有些愤愤:“你就应该捏回去,看他更四肢零碎,不堪一击。”
陆西岭阖着眼眸轻笑,池梦鲤目光落在他脸上,竟被那道平整轮廓上立体的鼻梁吸引目光,最适合当素描参照物。
“今天累吗?”
他好像又被捏舒服了,说话的声调有些低低的气泡音,尾巴打了个转,伏下。
“我就是去帮忙的。”
“那力气怎么那么小?”
池梦鲤:???
那点客气全无,不止是言语上,还有动作上。
少年刚洗过澡,身上有种淡淡的木质调,如今不是腊梅的季节,很快要到夏天了。
她也该去集训,讨好陆家是自然的。
池梦鲤说服自己,认真给陆西岭捏肩,直到手指轻轻地颤了下,力气耗尽,他懒散地趴到桌上。
“行了。”
池梦鲤垂在身前的手收下袖口。
下一秒,少年朝她抛了个钱包。
“自己拿,下次叫你过来。”
不是一次性买卖,陆西岭也不欠人情。
池梦鲤打开钱包:“为什么没有零钱?”
少年不耐烦地把钱包拿走,从里面抽了沓钞票递过来:“出去把门带上。”
下逐客令。
池梦鲤有时候挺怕他的,拿了钱顺他心意,还礼貌问:“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陆西岭这下笑了,兴许是舒缓了肩头的紧绷,他微侧着狭长的眼眸看她,坏坏的,说:“急什么。”
***今夜***
出租屋的客厅里低蔓着腊梅的幽香。
陆西岭做晚饭前,池梦鲤赶回了家。
并给他领口夹了一个收音的麦克风。
男人眉头微凝,让他做点事总是不易,此刻说:“我不负责配音。”
做饭还要说话,影响发挥。
池梦鲤眼睫微垂,平静道:“只是收一些做菜的声音效果。”
陆西岭没再反抗,视频在录,她先去洗澡。
等出来时,陆西岭已经把菜摆在了镜头前,双手环胸问她:“菜都上了,我的视频什么时候上?”
池梦鲤过去把麦克风从他领口摘下,收进裤袋里,转头去卸相机架,背对着他道:“会给你上的,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