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真半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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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送东宫后,太子便马不停蹄地回禀了圣上。按理说连泄题者的底细都还未摸清,追究买题考生之责为时尚早。没成想皇帝却直接令顺天府和执中府一起插手了此案,下令要严查买题之线。那些由书童和仆役经手的要追查起来还需些时间,但像慕容韬这样自个大咧咧地去买了题的人,自然就成了首当其冲。
顺天府的衙役去了东府到处寻不到慕容韬,又听说有人瞧见他进了西府,便来敲响了慕容府的大门,因顾忌慕容辞的身份,没敢入内搜查,听门房解释说慕容韬已经离开后,客气地道了声叨唠,但依旧在昌明坊留了人手,摆明了怀疑他们府里藏了人。
此事难免惊动慕容辞,她郁气未消,冷笑道,“若真有胆子进来,任他搜又有何不可,我也想看看他能找出什么人。”
她说完后才忽然想起来府上住着的江应惜,换一个案子看的话,她这里还真是藏了人的。她的脸色缓了缓,指节轻叩着案面,问道,“夫人呢?”竟然也用上了丫鬟们对江应惜的称呼。
丫鬟忙下去请江应惜,慕容辞坐在暖阁窗下等了许久,直到天边收了最后一缕霞光时,才见江应惜的身影姗姗来迟。
她穿着一身翠烟细折长裙,腰间束着水蓝缀锦带,盈盈一握。发髻间只斜簪了一支珠花,漂亮又清丽的打扮,却让慕容辞微微皱眉。
“大人。”江应惜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正要直起身,就听慕容辞问道,“今日没有出府吗?”
江应惜愣了愣,疑惑地看了一眼慕容辞,应道,“午膳后和丫鬟点朱与常护卫一起去了兴平街,随后便回来了。”
慕容辞低唔了一声,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明日让裁缝绣娘上门给你量制衣裳,应比成衣店里的合心意。还需再添些首饰,让银楼的人送来府里过眼,免得累你再出去了。”
江应惜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大概明白了是自己这身如春雨琢玉般的打扮入不了慕容辞的眼,可是,昨夜那般千娇百媚也不见他动情呀。难不成,还真是像她猜测的那样?
她心底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委婉地拒绝道,“大人不必如此破费,应惜能留在大人身边已经知足了。”
慕容辞摇了摇头,几句话吩咐了半青去安排,又指着对首的位置,“坐吧。”
江应惜没拦下,只好落了座。看着面前摆满的各色馐珍佳肴,江应惜想到了以前在江府一起用饭时,江父都由两位姨娘侍立左右布菜。她母亲离世早,也无人教导她这些规矩。于是便循着记忆里姨娘的动作,刚要站起给慕容辞夹菜,却见慕容辞已经屏退了丫鬟,自己折了折深纹袖摆,伸手拿起碗勺盛了一碗汤。
见她站起身,奇怪地看了一眼,“怎么了?”
江应惜摇了摇头又坐下了,试探地问道,“大人不要我服侍吗?”
慕容辞摆了摆手,“府里没这些规矩。”以前在东府里倒是有,不过也只是做个样子,那套繁琐礼俗她是一向看不惯的,立府后更是一直独自用膳,连丫鬟都无须随侍。江应惜这副举动,在她看来是过于小心翼翼了。
而后,她又想到了什么,多说了两句,“你不必如此。现下府中个个都将你当作夫人,你怎么反将自己看做丫鬟了。”
江应惜一时怔住,没接上话,低头无知无味地扒了几口饭。然后又忍不住偷偷望向慕容辞,欲言又止,思绪飘浮。
慕容大人在她面前一向仪态端方,在她几次失礼冒犯下,依然待她和雅,衣食住行处处关照。甚至,还给了她本不该得到的待遇。这般相较下,自己这两日的隐瞒实在是有些寡廉鲜耻。
犹豫再三,她还是放下了银筷,语气郑重,“大人,我有话要说。”
慕容辞闻言搁了筷,等她的下文。
江应惜深吸了一口气,躲闪开慕容辞清湛的目光,徐徐道,“大人,其实我并非无家可归,只是实在不敢回去。去年岁末,有一显贵人家上门要纳我做妾。那人有权有势,而我父亲只是一个小官,靠着祖上积业过日子。主母也是趋炎附势之人,只想早日将我送走,以换取她儿子的前程。因此即使他们知道那□□妾成群、荒淫暴虐的脾性后,也还是答应了下来,全然不顾我的性命与将来……”
几颗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无声滚落,灯前月下,美人垂泪。慕容辞边听着边倒酒,几杯辛辣入喉,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句。
“我如今躲在大人府上实在是无奈之举,不是存心陷您于不利的。等过些日子那人将我忘了后,我就离去,一定不再纠缠大人。”江应惜哭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最后两句话几乎是呜咽着说完的,还不敢抬眼去看慕容辞,手指绞着被泪水沾湿的绣帕。
“莫哭了。”难道昨夜还没哭够吗?慕容辞暗自叹气,她在尉事府的刑房里都没见过这么多眼泪。
“现在会说,昨日怎么不说?偏选了不入流的手段,折腾得你我都一夜不安生。”慕容辞起身给她递了一方帕子,教训了两句后也没再多说。
江应惜惴惴不安,生怕慕容辞再追问那位权贵是谁,毕竟敢与晋王世子作对的人整座京城都屈指可数,万一慕容辞不愿得罪世子呢。
所幸的是,慕容辞就此将这件事略过了,好像是怕再提起她的伤心事,她又会再哭一遭。也没有再数落她昨晚的不是,只沉默地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