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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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馥莹面上好似烧了起来。

    “不、不说这个。”

    姜馥莹目光游移,低哼几声:“我们这里有说法,经常头疼梦魇,是家里故去的先人想念儿孙。”

    因着将要成亲,今天白日里姜馥莹带着他去了姜父坟上祭拜。

    姜馥莹分析得有理有据:“我爹可能对你不放心,想亲自来看看。”

    “那我忍忍,”常渊顺着她的话讲,听她磕磕巴巴转移话题,“希望伯父能对我满意。”

    姜馥莹心满意足,对着空荡的屋子出声:“爹,看到没,这人多听女儿话。你就放心吧,他会对我好的。”

    说完,她低下头,摇晃着他的身子:“你会的吧?对吧?”

    “对对对……”

    常渊按住她在他脸上作乱的手,“伯父先来管管她,只怕是还未成婚,夫婿便要被她作弄坏了。”

    两人低低轻笑,声音消失于寂静的冬夜。

    -

    成婚前一日,常渊住去了万和堂,等着第二日成婚。

    孙大夫长吁短叹:“我以为自己看了姜家闺女这么多年,好歹算是个娘家人,怎么你这个新郎官要住到我这儿来。”

    孙大夫亡妻早故,无儿无女也并未再娶。早将姜馥莹视作亲女,此前还露过几分意思,说是想等他去了,让姜馥莹来继承这万和堂。

    是与非都还没个定论,孙大夫这会儿看常渊也没了最初的喜欢,挑三拣四道:“喝了老夫这么久的药,怎么还迟迟不好?莫是装相罢?”

    “孙叔明鉴。”

    常渊伸出手,“谁敢在神医之前装病,也得看看晚辈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甚少说话,可一旦开口奉承人,便没有哄不住人的时候。

    孙大夫原想刁难,这会儿涨红了脸,说不出什么话来:“什么、什么神医,竖子胡说!”

    常渊拱手抱歉:“晚辈失礼。”

    孙大夫给他安排了屋子,叮嘱道:“明日早起迎亲,今晚早些睡,莫要耽搁时辰,到时候有你好看!”

    常渊放下包裹,里头露出几分红。

    那是他的喜服。

    “晚辈记住了。”

    万和堂名气大,病人多,孙大夫又去忙了。常渊坐在屋中,摸了摸腰侧的玉佩。

    他近来想起了些往事。

    却不过都是些片影,拼凑不出什么,仔细想来,欢喜的时刻竟然屈指可数。

    他隐隐觉察自己并非此处的人。

    玉佩在掌中被长指摩挲,有着极温润的触感。

    常渊站起身,取下玉佩。

    不过是身外之物,从前种种非他所愿,如今既然已决定开启新的人生,那便没有什么好再犹豫的。

    他有一把剑,可以护着姜家母女就够了。

    常渊出了门去,依着上回的记忆,问了问路人,寻到了那日姜馥莹曾驻足犹豫的首饰铺。

    这会儿人不多,掌柜的坐在店里打着瞌睡。

    见有人来,强打起精神起身,又发觉是个瞎子,悻悻坐了回去。

    他伸着懒腰:“想要什么,我帮你挑。”

    常渊并未因他散漫的态度而变,上前几步:“七月初,瞧着一只玉镯,应当是……”

    “哦,那个啊,”掌柜的随口应声,“那是好东西,多少人想要呢。”

    但他也没说是否有人买走,算盘放在桌面哗啦啦地响,一双眼在常渊身上上下打量。

    “掌柜的当时说,若是想要,可用这枚玉佩来换。”

    常渊抬手,将玉佩露出。

    掌柜的直起身子,看愣了眼。

    上好的岫岩玉,外头是云纹内里是吉祥纹,寓意极好的纹样,比他这偏远小县店铺里最好的镯子都要贵上不少。

    “对对对……哦,我记得你,”掌柜的开口:“是是,你要哪只?”

    他有了印象,大几个月前确实有个瞎子来过,同行之人瞧了半天试了多少个还不买。他背地里咕叨许久,知道自己没钱就别进来,进来了这样浪费时间,真是晦气!

    却不想竟然还有今日。

    他拿出盛放好的玉镯,“您挑,您可多选几只,随您尽兴。”

    语气谄媚。

    常渊不动声色,腰间的佩剑轻轻撞在了柜台上,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响,“嗯。”

    掌柜的见他看不到,起了坏心,随手拿出一只来:“您说的可是这只?七月咱进的最好的便是这只了,水头极好,寻常难得得很呐!”

    常渊伸出手,轻巧地接住了将要往下掉,碎裂一地的玉镯。

    “掌柜的,您当心。”

    常渊看不见,手却稳当,原原本本地将其放回了桌面,“莫要做些令人不齿之事。”

    掌柜哂笑几声,“是、是。”递给他另一只。

    “不是这只。”

    常渊忽然开口:“手感、重量都不对。”

    掌柜的不敢再耍花招了,沉着脸,将那只摆放许久,却价贵无人买走的玉镯拿给他。

    “可以了吗?”

    常渊将玉佩递给他,准备走时,忽然想起当时罗胥君所说的,幼年的姜馥莹。

    他淡声开口:“簪子,珠花,耳?,都包一些吧,补足玉佩的差价。”

    掌柜的深深叹口气,看着他腰间按住的剑,苦着脸挑了些包起。

    ……一瞧就是有功夫的,真不能轻易得罪了,否则一剑劈了他的店,找谁说理去?

    常渊提着大包小包走了,他抱着玉佩沉思。

    好像是在哪儿见过,真是……眼熟。

    掌柜的忽然站起身,小木椅轰地倒地,老旧的椅子即将散架,咯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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