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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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一。

    妃嫔之间例行小聚,担忧晚晚再次拿染病推脱,徽妃派人来好言好语相劝,总算把晚晚请过去坐了会儿。

    晚晚在席间懒懒散散出神,敬妃手中摇着团扇,目光不时看她一眼,眼神的不善完全遮掩不住。

    晚晚看看她,目光对上,她视线顿了一下,盯着敬妃看了看,目光在她腰间的鸾凤同心禁步上停留了一会儿,晚晚轻笑了一下。

    敬妃忽然看到她脸上刺眼的笑,目光顿时阴沉起来,将手中茶杯重重磕到桌上。

    上次,叶晚晚还只是一个贵人,敬妃动动手指,就有位低的嫔妃出手,可如今晚晚居然被封了妃位。

    晚晚瞧着敬妃神色变化,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

    晚晚没有在意她的轻视,面上笑意柔软,视线轻飘飘在她腰间的禁步上转了一圈,敬妃抬袖挡了一下,冷冷看着她。

    徽妃瞧见两人不睦,却也不说什么。

    等到从徽妃的琼华宫中出来,敬妃脸色沉沉,大步往前走,回到自己的寝殿。

    站在华美的宫室之中,敬妃脑中回放着云妃轻慢看着她笑的模样,一想到她那副矫揉造作的狐媚模样,她恨不得将这张脸撕碎!

    籍籍无名、目光短浅、身份低贱,空有一副皮囊,居然敢故意嚣张给她看?

    越想越气不过,敬妃愤怒得直接将一旁的博古架推倒,名贵的玉器瓷器碎了一地。

    敬妃恨恨道:“狐媚,低贱!她居然敢在本宫面前张扬挑衅?若她真的失宠了,本宫必定得毁了她那张脸,弄瞎她那双眼睛,让她跪下来求死不能!”

    大宫女采画早已习惯,没有劝解,等到敬妃冷静下来了,她才上前,到敬妃耳边说了些什么。

    -

    琼华宫中,徽妃将族里传来的信函放到灯烛的焰苗上。

    火舌舔过上面的“叶云瑟之替身”几字,很快只剩下一片灰烬。

    徽妃看着信函化为灰烬,吹落指尖的飞灰,问了句:“云妃的消息,已经传到该知道的人那里了吧?”

    听雪道:“刚送去敬妃那边,听雨正要去告知宫里那几个消息灵通的宫人。”

    徽妃低笑了一声。

    “足够了。云妃能借着‘恩宠’嚣张这些时日,如今也该认清楚她自己了。”

    -

    封妃之后,晚晚还未迁宫。

    折霜殿僻远,别了敬妃之后,又单独行了许久,才回到寝殿中。

    她出门时,便察觉出宫人对她的怠慢,却也不至于像回来时这般,见到她就悄声议论。

    晚晚没有理会周遭的怪异,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蓝天。

    宫墙将这碧蓝天幕切割成方形,人在其中,便如同坐井沉牢。

    如此拘束,她心里那点些微的焦灼,莫名其妙忽然便如燎原野火。

    等到回到折霜殿,还没喝完一盏茶,白术忽然哽咽着跑进来,气极道:“娘娘!外面那些不识好歹的,我要去撕烂她们的嘴!她们居然说娘娘是替身,是赝品……”

    替身,赝品。

    晚晚猛然抬头,眼中闪过微微的错愕。

    她张了张口,话音却哽住。

    那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也难怪,今日宫人的态度越发微妙鄙夷,原来,是在议论她这个不知好歹的赝品。

    皇宫固若金汤,有什么风吹草动,陛下都会知道,可他没有去对这些流言加以半点控制,所以消息会一传十,十传百,等她再次出门,整个皇宫都会知道,她的所谓恩宠,都是笑话。

    晚晚用力抿了抿唇,却开始冷静认真去想别的事。

    无妨的,她此时骤然跌入谷底,敬妃也应当抓住机会,很快就要对她动手了。

    晚晚缓过神,便见紫苏猛地上前两步,抓住白术的手,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紫苏忽然想到,晚晚最近总是梳叶云瑟常梳的惊鸿髻,甚至连妆容都一模一样。

    居然……

    她张了张口,唇瓣颤抖,脸色愤而涨红,又很快无力地苍白起来。

    一想到出门就是铺天盖地称晚晚为“赝品”,可她们根本反驳不了什么,紫苏眼前眩晕,几乎站不稳身子。

    朱缨没有说话。

    宫室内一霎间,居然静得半点声音也无,只白术偶尔忍不住的抽噎。

    不合时宜的寂静中,晚晚平静低下眼眸,安静地抿了一口茶。

    接下来一两日,朱缨再次见识到了,什么是人倒众人推。

    前几日鲜花着锦的折霜殿,这几日却人人都可以来踩两脚,即便只是出门领取些物品,都能受到阻拦听到各种各样的风凉话。

    正式迁宫这日,陛下依旧没有过来。

    晚晚顶着外面各种各样的眼色和讥笑,站在所迁的宫室之前。

    她仰头看了看,眼睛被炎夏的酷烈阳光刺地微微眯起。

    上面书写的两个字是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关雎。

    可关雎宫中住着的,不是君子寤寐求之的窈窕淑女,而只是一个……模样相似的,赝品。

    仿佛是一种讽刺。

    “我见过叶家大姑娘的,小小年纪,姿容倾城,待谁都温和亲切。”

    “我听说过的,叶家大姑娘时常义诊,最后还是在战场上做女医没的……真是当代巾帼。”

    “也只有叶家大姑娘这般佳人,才堪得陛下多年珍爱啊。”

    “明明是姊妹,云妃确实食之无味,但谁让她长了一副和大姑娘相似的脸?弃之可惜罢了。”

    “难怪陛下当初也只见了她一两次,就算长得一模一样,云妃也比不上大姑娘一根指头。陛下是提不起兴致再去看这赝品一眼了吧?”

    嬉闹声穿过宫墙,传入关雎宫中晚晚耳中。

    白术被气得哭个不停,朱缨皱紧了眉,她看了看晚晚。

    晚晚正支颐对着窗棂思索着什么,一双黑眸色浓如墨,光打进去,照不亮她眼底半分。

    朱缨心底不安,惯例去寻陛下汇报时,她胸中有千百句疑问。

    流言可畏,可陛下没有去控制,甚至……他依旧没有踏足后宫的意思。

    长案尽头,卷宗朱笔红批。容厌姿态散漫地坐在香案前,往香炉里头添香,浮动的香息静谧安然,他玄黑衣摆逶迤于地,不紧不慢,仿佛永远都会这般高高在上胜券在握。

    朱缨口干舌燥地汇报完,没有立刻退下,可她停顿了片刻,额上冷汗淋漓,终究没有再敢将话再问出口。

    一日又过一日,午后清闲,朱缨出门想要找白术,可寻遍了关雎宫,始终不见人影。

    直到敬妃宫中的人前来传话,白术冒犯敬妃,被抓去了敬妃宫中。

    朱缨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瞬间炸起,快速道:“娘娘,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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