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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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恭喜时总。”

    两只高脚杯的杯沿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缠绵悱恻。

    低哑又淡漠的嗓音。

    时屿眨了眨眼,随之抬眸看来。

    男人鼻高眉深,褪去了当年的青涩感,五官被打磨的更加凌厉硬朗,睨着他的神色倨傲矜冷。

    时屿微不可闻地动了动唇,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

    见到段京淮,一旁老油条的庄渊抢先打起了热络:“哎呀段总来了,刚想介绍时总给你认识呢。”

    时屿收回视线,勾唇浅笑:“不劳烦庄董介绍,段总的名讳京港无人不识。”

    庄渊拍了拍时屿的肩膀,哈哈道:“你们两个呀都这么年轻,都是我们京港屈指可数的人才啊。”

    “您高看我了,我刚回国,还有很多事要请教段总。”疏离客气到几近冷漠。

    段京淮略微蹙眉,凝望着他的眸色沉了几分。

    他讨厌时屿这种装腔作势又冷淡至极的模样。

    捏着高脚杯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段京淮眯起眼,眸底有冷意流动:“过谦了,时总的识明智审才是我要学习的。”

    气氛在无形中陷入僵持。

    生怕两边氛围剑拔弩张,庄渊乐呵地堆起满脸褶子:“嗨你俩谦虚什么呢,有生意大家一起赚就是了,”他顿了一下,又打着圆场说道,“段总失陪啊,我带时总去那边打声招呼。”

    庄渊是金融圈内德高望重的大佬,任谁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察觉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段京淮绷紧的薄唇松懈下来,稍退两步,微颔首道:“您请便。”

    宴会到夜深才结束。

    月色浓稠,天鹅湾的海面如泼墨般幽邃,海岸上不知疲倦的灯河蜿蜒着缠成一道光线,与星辰汇聚。

    漆黑的迈巴赫如野兽般匍匐在路边。

    时屿刚拉开车门,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突然将车门撑住,轻而易举地拦着了他的去路。

    他面不改色地抬眸。

    “时屿你什么意思?”

    段京淮用一双阴鸷深沉的眼注视着他,眼底暗流涌动,一字一句。

    时屿顿了顿,微牵唇角,清隽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礼貌和疏离:“段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段京淮冷笑:“你别装傻。”

    时屿歪了歪头,漫不经心地说:“段总看上的都是京港最有潜力的项目,我也不例外。”

    “越难的事情,搏杀起来就会越有趣,不是吗?”

    远处有车辆驶过,灯河掠过层层光影,将段京淮眉眼轮廓虚幻得模糊。

    段京淮凝视他的目光更深了一些,嗓音低到沙哑:“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他向前走了一步,脚尖抵住他,幽暗的眼里亮着一簇火,紧锁住时屿,似乎要从他的眼睛里看穿他所有心思。

    僵持数秒。

    时屿眨了眨眼,平静地问:“那是哪件事?”

    “……”

    对啊。

    哪件事?

    段京淮蓦地哽住。

    对于当年时屿一声不吭出国的事,他心里有无数怨言和愤懑。

    但是他要用什么立场,什么身份,什么资格?

    朋友?发小?

    想到曾经十几年的针锋相对被时间化成虚影,段京淮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闷得他透不过气。

    确实,他们什么关系都算不上。

    时屿讨厌他。

    去哪里,做什么,跟谁在一起,都没有必要告诉他。

    段京淮一向桀骜不驯一身傲骨,但只要遇到时屿,那些轻狂的血性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撑着车门把手的指尖缓缓滑落。

    时屿顺势拉开车门,街边葳蕤的灯火将他的容色遮的半明半晦:“段总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车窗将两人彻底隔绝。

    隔着墨黑的玻璃,段京淮的眉心越皱越深,车身缓缓从他的侧旁擦过,驶入了车流之中。

    段京淮从储物格摸出一盒烟和打火机,懒散地靠在车边,曲指敲出一支来,虚拢住火苗点燃。

    烟气袅袅升腾起,一抹猩红在喑哑夜色中艳的灼目。

    他有些烦躁地摸出手机,拨通了江遇的电话。

    片刻,江遇接起,听筒那边满是酒吧的电音声,又近及远,等到了稍微安静的地方,才懒懒地“喂”了声。

    段京淮开门见山:“时屿回来了。”

    几个毫无感情的字砸得江遇瞬间清醒,他猝不及防地“啊?”了一声,揪着头发琢磨着说:“你知道了呀?”

    “你知道?”段京淮眉心狠狠地皱了一下,“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遇皱眉道:“上大学那会儿,是你跟我说不想知道有关时屿的任何消息,让他从你耳边消失,你忘了?”

    段京淮:“……”

    “那他这次回来是做什么?”他顿了顿,掐了下虎口,哑道,“……还走吗?”

    江遇:“不清楚,他现在跟我住同一个小区……怎么,你俩一见面就打起来了?”

    段京淮深吸了一口烟,又沉闷地吐出,缭绕的灰白色烟雾将他的眉眼遮得朦胧。

    “没有。”他绷紧下颌,曲指弹了弹烟灰。

    只是冷淡的像对待陌生人。

    海边的风吹得人透心凉,他将电话扣上,孤孑地站在岸边。

    昏黄的灯光将那抹透明的影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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