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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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

    燕丹见状立刻扑在赵迁身上替他挨揍,倒不是他喜欢自讨苦吃,他本就是燕国送来赵国的质子,平日里靠着巴结赵迁才过上些许好日子,上回赵迁挨揍他没拦住秦政那小子,回去就被赵迁撒了好一通气,为此他的日子难过不少。今日他若是还无甚表示,日后保准在赵迁这处讨不得好。

    只可恨秦政那厮如此猖狂,他二人同为质子,此子非但不用巴结赵迁,还敢出手揍他,当真可恨至极。

    其他跟班见状也想上前表现一二,可秦政手中那把短剑不是吃素的,众人瞻前顾后万不敢轻易动弹。

    有燕丹做肉盾,赵迁总算喘过一口气,他立刻怒吼道:“抓住赵政!抓住这野种!”

    众跟班见赵迁开口,这才壮着胆子朝秦政围了过来。

    秦政却不管这些,只朝着赵迁露在外面的手脚上狠狠劈打,反正今日彼辈人多,他定是讨不得好,索性一次揍个够本,看这狂徒下次还敢再来。

    “快!快抓住他!”

    燕丹被打得嗷嗷叫唤,一边在心中埋怨一边呼唤众人快些,他虽想表现一二,可万不愿真就在此受死。

    众人见秦政并不攻击他等,胆子也跟着大起来,一窝蜂上前便抓住秦政双肩,让他再挥不动短剑。

    秦政眼看着就要被拖开,抬脚狠狠往赵迁腿上一踹。

    “嗷!”

    赵迁疼得吱哇乱叫,发狠道:“扔下去!将这野种扔到河里去!”

    众人听令,抓住秦政手脚抬起他就往渚河边上丢。

    秦政跌落在地上眼看就要滚进河里,他死命抓住岸边杂草最后才堪堪停住,只是半截身子已经没入水中。

    “伯兮?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恰在此时,不远处一名圆脸的中年男子唱着《伯兮》路过。

    圆脸男子脸上带笑,显然是心情正好,却忽然听见一群少年的呼和怒骂声从渚河边传来。他扭头一看,顿时收敛表情顿住脚步。

    一群华服纨绔正要将一个小娃娃丢到渚河里去,为首的还是王子偃之子,赵迁!

    圆脸男子见状不妙,立刻后退几步,转头高声道:“平原君且留步!我有要事相商!”

    “平原君来了?!”

    赵迁听到远处有人呼唤平原君顿时一个激灵,这位大人可不是好招惹的。

    平原君乃是当今赵王之叔伯,就连他父亲都对此人恭敬有加,况且这位最是容不得他们这些小辈胡来,若是被这位发现今日之事,他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算汝走运!”

    赵迁一跺脚,立刻灰溜溜从另一个方向逃走,燕丹等人见状自然不敢逗留,连忙追着赵迁跑了。

    圆脸的中年男子悄悄往这边一瞧,见赵迁等人果然离开,于是赶紧将秦政从水里捞起来,问道:“可有大碍?”

    秦政拍开身上的草叶,缓了缓这才朝圆脸男子拱手见礼道:“无碍,多谢先生相助,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无事便好,”圆脸男子笑道,“便唤我毛先生。”

    秦政再次朝这位毛先生执礼:“政谢过毛先生。”

    “怪哉怪哉,”毛先生捋着胡须,凑到秦政跟前稀奇地打量着了他一眼,“方才听其等唤汝政嬴,我还道是个女娃,未曾想竟是个男娃。”

    “哼,”豆丁大小的小娃娃冷哼一声,一边拧着湿透的袖摆一边道,“彼辈无礼之徒,徒增笑耳!”

    毛先生被这小娃娃一本正经的狠话逗得哈哈大笑,他躬身朝秦政问道:“不想教训教训其等?我可助汝。”

    秦政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双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最后却道:“君子报仇,十载不晚。”

    毛先生表情一顿,好奇地问道:“此话怎讲?”

    秦政一振袖将双手负在身后,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讲起了廉先生曾经给他讲过的故事:“据说当年范雎遭人陷害,身受重伤,后来此人离乡入秦得秦王重用,十载后此人成功手刃仇人。”

    他看向毛先生,一双稚气的凤眼闪着光亮:“范雎既可等,我亦可等。”

    毛先生听得怔愣,范雎,前秦相范雎……

    政嬴、政嬴……难道此子是秦王孙异人之子?

    毛先生心中大震,面上却不显,他又仔细将面前的小娃娃打量一番,心道无怪平原君曾提起过此子,果非常人。

    他看了看天色,见空中渐渐聚起乌云,于是朝秦政道:“怕是要下雨,快些归家换身衣物,当心染上风寒。”

    秦政自然知晓风寒的厉害,也不多逗留,拿回自己的短剑就匆匆往家去。

    ……

    番外五

    “怎会如此,身上都湿透了,”秦政刚一回家就被赵母逮了个正着,赵母一边拿手帕给他擦头发,一边吩咐人准备热水,“快,先换身干的。”

    赵母说完取了干净衣物放在秦政手里,让他自去屋中更换。

    秦政老老实实取了衣物回屋,方才半截身子泡在水里,身上的衣物早就湿透了,湿漉漉的衣料贴在身上别提多难受,风一吹还凉飕飕的。

    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自然知道再不把这湿衣物换下来容易伤风。

    “嘶??”

    方才在渚河边差点滚落河中,他用力抓紧岸边的草茎才没真掉下去,只是手心破了好几处皮,这会儿衣料摩擦到手心里的破皮处,疼得他皱了皱眉头。

    秦政用清水洗了洗手上和脸上的脏污,擦干后这才换了身干净衣裳。

    过了些时候,热水烧好了,他听见外曾大母让他去沐浴,在热水里泡了会儿,秦政这才感觉舒坦不少。

    沐浴更衣后,秦政在塾中落座。

    赵母朝他问道:“可是公子迁等人又为难于汝?”

    秦政没有反驳,只说:“近日内,赵迁当是不敢再来寻衅。”

    赵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曾外孙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不是老实受欺的性子,但此子也不会去无故招惹麻烦,定是赵迁等人先动的手。

    左右都是小孩打架,只要赵迁没缺胳膊断腿,赵王是不会主动来为难一个童儿的,毕竟一国之君的颜面更为重要。

    至于赵迁他爹,王子偃,此人在赵王眼皮子底下谨小慎微还来不及,自然不会管自己的某个儿子跟谁打了一架。

    倒是赵迁之母那处容易出岔子,赵母思忖片刻,心道此人乃是一介女倡,若是爱子心切,怕不会顾及颜面为何物,就是当众撕破脸也未可知。

    她可听说王子偃对此女喜欢得紧,若是此女在王子偃枕边鼓动几句,王子偃也未必不会找个由头对政儿下手。

    赵母看了一眼已经在乖乖温书的小娃娃心中不由生出无尽怜爱,如今世道正乱,这小娃娃一出生又背上秦赵两国的深仇大恨,这些年来的日子无一日不是过的心惊胆战,实在是可怜得紧。

    她兀自在心中叹息,心道是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她夫君虽已亡故,但从前也在朝中结交了不少人脉,就是她自己,这邯郸贵妇之中也少有她不认识的。

    无论如何,她总是要保住这小娃娃的。

    秦政安安静静地跪坐在席上细读昨日学习的兵书,未曾注意到这位处事不惊的外曾大母已经心念转了又转。

    看着窗外日头西斜,赵母从席上起身,朝秦政道:“今日到此为止,政儿用过晚膳再喝些汤药便早些歇息罢。”她说着又摸了摸秦政的额头,见这小娃娃尚无大碍,才说,“夜里我让人守着,若是不发热还好,若是发热起来有你好受。”

    秦政恭敬地朝赵母施了一礼,说:“政儿记下了,外曾大母放心。”

    说完,他便将书简认真收拾好准备用膳。

    ……

    番外六

    宽敞的塾舍内,圆脸的毛先生正在与一名鬓发微白的老者对弈。

    老者走出一棋后,朝对面的毛先生问道:“听闻先生今日有要事与我相商?”

    毛先生一顿,随后呵呵笑道:“果逃不出君耳。”他一边看顾棋局,一边回答道,“臣今日路过渚河边,见一群华服少年在欺负一个小娃娃,作势要将那小娃娃扔到河里去。”

    老者眉心一皱:“竟有此等恶事?”

    毛先生嘿嘿笑道:“君有所不知,臣当时定睛一看,发现为首的少年竟是王子偃之子,公子迁,臣素闻此子行事不知收敛,又想救下那小娃娃,于是只好打着君之名号骗上一骗。”

    老者戏谑道:“先生倒是会给我找事。”

    毛先生却知道这位老者并未生气:“遂素知君有大量,自不会因此事与遂为难。”

    “此事先生不必担忧,”老者哼了一声,严肃道,“王子偃教子无方,我自当寻他一问究竟。”他落下一子,看向廉先生,“只看先生作态,此事却不会如此简单。”

    “瞒不过君,”毛先生嘿然一笑,“问题出在那名差点被扔到渚河中的小娃娃身上。”

    “哦?”老者好奇地问道,“那娃娃有何特异?”

    毛先生干脆放开棋局,说道:“此子身份有异。”

    老者忽觉不妙,追问道:“能有何异?”

    毛先生以指蘸水,在桌面上写了个“秦”字。

    老者心念电转,脑海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他抬袖在桌上落下一个“政”字,抬眼看向毛先生:“可是此子?”

    毛先生收敛住面上的表情,沉默地点了点头。

    老者从锦席上起身,负手在塾内踱步片刻后长叹一声:“原来如此,竟是此子。”

    窗外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鸟鸣,竟是只小小的麻雀在院中啄食。

    老者沉默看望了片刻,最后无声地摇了摇头,复又坐回锦席上。

    毛先生见老者如此情貌,他忽然神色一凛,起身朝老者拱手一礼道:“君有所不知,遂观此子极为不凡,日后若是归秦,定是赵国之患,君不可不防!”

    老者沉默良久,最后神色复杂地唤毛先生坐下,他道:“先生既有此言,我自是不疑此子日后成就。”他叹息一声,复又缓缓道,“只是胜身负故人所托,故人之子已然陷于长平,如今唯余此子而已,胜不可再毁约于故人。”

    毛先生感叹道:“君果真重信之人,毛远不及矣。”

    “况且那位秦国王孙也未必还记得此子,说不得此子日后就是故人家中之砥柱,”老者苦笑一声,道,“这位故人当年何其风光,谁知世事无常,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

    长平一战,天地翻覆。

    次日一早,赵母将秦政唤至跟前。

    她摸了摸秦政毛茸茸的脑袋,温和地说:“政儿,这几日便在家中温书,暂无外出。”

    秦政向来心思敏锐,立刻想到昨日之事,他本该一口应下,此时却有些忧虑:“可我昨日已于廉先生约好……”

    赵母笑了笑,说:“无妨,我自会为汝与那位先生言明。”

    事情交代完,赵母便带了人出府。

    秦政在门口望了一会儿,直到站得有些累了才回到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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