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到了自治区,工作难做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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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是聂耳族自己人之间,也经常出些命案。”

    孙招远道:“这种州府,律法不行,唯有武力大行其道,怎可治理?”

    孔方形道:“孙大人也勿忧,这聂耳族,虽说崇尚武力,但也是能讲道理,若是他觉得你说得有理有据,也会听你服你,不然若是和他强来,定会激起武斗。”

    孙招远道:“若是你这样说来,还是要和本地土族处好关系,方才能将静冰府政务处置妥当。”

    孔方形笑道:“孙大人,在此处,莫要说汉人知府,就算是汉人巡抚,能够自保自处,已然是好的了,千万莫去想将政务处置妥当,这政务之事,千丝万缕,许多政令本就损害本地聂耳族利益,若是他们不尊政令,也不敢拿他们怎样,所以孙大人若要在此州府留有脸面,务必维护本地聂耳族大族脸面,如此这般,方能不伤和气。”

    孙招远道:“长留州有几个大族?”

    孔方形道:“这长留州有三大族,人数最众势力最大的,便是盘踞长留州公衙所在地雪离府的阿凡泰一族,阿凡泰是贵帝当年起兵之时,同生共死的异性兄弟,刚勇无比,接连斩杀了几十个大族头领,生生助贵帝将长留州方圆几千里土地尽皆收入囊中。贵帝征讨公孙前朝欲夺得天下之时,唯恐这长留州一地无人可治,若是出了谋反之事,自己便腹背受敌,便将阿凡泰留在长留州镇守。只是此人生性刚强,因与贵帝叔父起了冲突,一失手,便将贵帝叔父杀死。出了如此天大祸事,贵帝手下都请奏要将阿凡泰杀了以儆效尤,贵帝念在他对自己忠肝义胆,且功劳盖天,便免了他的死罪,将他革职为民。贵帝建立聂耳国,坐拥二十六州府,也无暇再顾及这天寒地冻的长留州,阿凡泰便仗着之前在长留州挣下的赫赫威名,网罗众多聂耳族勇士为他效命,又生了许多子嗣,开枝散叶,如今在这长留州属地,起码能调动两万聂耳族勇士,为这长留州第一土族。”

    孙招远道:“原是贵帝昔日属下,此人我也曾在史书中读过,还以为是个作古之人,没想到还留在人世。”

    孔方形道:“不止未死,阿凡泰身体还健朗异常,前段时日,还听人传闻,阿凡泰又生了个子嗣。”

    孙招远笑道:“这阿凡泰,算来也是个六旬老汉,居然还能再生子嗣,也是天下奇闻。那第二是哪个土族?”

    孔方形道:“这第二土族便是在长留州南边的风啸府的扎得耶一族,这扎得耶父亲在当年贵帝起兵吞并长留州全境之时,审时度势,率了部族投降了贵帝,所以得以保全,贵帝打下天下后,因与抚州相邻,常有汉人从抚州前来购置鹿茸,便全族悉数养了鹿茸贩卖,长留州鹿茸乃是稀世珍品,药效卓越,即使是将死之人,喝了鹿茸熬的药水,也会将气吊着不绝,由是扎得耶一族迅速壮大,传到扎得耶手中之时,这族已有族人一万有余。阿凡泰也知鹿茸贩卖利润极为丰厚,便也养了许多,但通往抚州的路被扎得耶悉数控住,但是其他族群要将鹿茸贩卖出长留州,扎得耶一族便会群起攻之,不然抚州那边鹿茸太多,价格将大跌。所以扎得耶一族乃是这长留州最富有一族,但因他们垄断了鹿茸买卖,也是最易受到围攻之族。”

    孙招远道:“我也喝过长留州鹿茸熬的药水,喝完后确感身体强健,体内如有三味真火,精力不绝。且听闻这长留州鹿茸极为难得,价格极为昂贵。听你如此说来,这扎得耶一族想必身怀巨财。”

    孔方形道:“若是在全国来说,这扎得耶手里财富,不值一提,想来家产不过几十万两。但长留州乃是个极贫穷州府,因土地贫瘠,冬季严寒,聂耳族人只有打猎及放牧为生,平常人家,锅碗陶瓷、棉被棉絮这些寻常之物,都是家中臻品,即使是阿凡泰这样的大族之家,能有些黄金首饰、玉器雕花都算是稀奇之物了。这么多年,若不是朝廷每年发了许多粮草驰援长留州,哪养得起这么多聂耳族民众。”

    孙招远道:“这就奇了,锅碗陶瓷、棉被棉絮能值几个钱?从其他州府运到这长留州不就结了。”

    孔方形道:“孙大人有所不知,长留州极大极广,人烟稀少,货物一路运来,车马不便,又赚不了钱财,所以极少有商贾会到此地贩卖货物。即使偶有商贾前来,所卖商品,售价极高,平常聂耳族人也买不起。”

    孙招远道:“那朝廷也不想了法子,助这长留州聂耳族人一些财物?”

    孔方形道:“聂耳族人也分上、中、下等,上、中族群都到了温暖地方州府,开枝散叶,譬如京城之内,就聚居了几十万聂耳族人,留在长留州的,都是聂耳族中的下等族群,或是那些贵帝起兵之时,反抗贵帝的族群,所以当今朝廷对长留州内的聂耳族群,又要帮衬,又不会帮衬得十分妥当,譬如粮草管够,不会让聂耳族人饿死野外,但其余用的玩的,朝廷一概不管。”

    孙招远道:“想不到寻常百姓家中寻常物件,到了异地,便是奇物,非得大族家中才有,也是真正稀奇。那第三是哪个大族?”

    孔方形道:“这第三大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孙招远道:“依你之意,这第三大族便在这静冰府?”

    孔方形道:“正是,而且这族长不是别人,正是这同知卓耶库。”

    孙招远道:“这土族族长还能入仕做官?”

    孔方形道:“这卓耶库,不同常人,只因他攀上了朝中重臣萨图卢的关系,所以能入仕做官。萨图卢少年之时,差点冻死野外,幸得卓耶库父亲路过,将其救下,所以萨图卢便拜了卓耶库父亲做义父,与这卓耶库便成了干兄弟。这萨图卢在朝廷中,官越做越大,给卓耶库的支持就越来越多。待得萨图卢在朝中做了这首辅大臣,朝廷的辎重粮草,金银细软,只要到了长留州的,卓耶库都能截留许多,所以卓耶库虽在三大家族中人数最少,但受到的朝廷钱粮支持最多。卓耶库又好酒色,所以经常出去巡游,若是看到哪个流放的汉人女子生得好看,就地宠幸,所以在汉人之中,名声最差。只是这些流放的汉人,自身难保,对于卓耶库犯下的罪责,也是有心无力。”

    孙招远道:“怎么又是萨图卢?这萨图卢在各州各府都手眼通天,难道在这长留州也遮天蔽日,连他一个干弟弟也成了这三大族其中一族。”

    孔方形道:“孙大人也不要过于惊讶,萨图卢在此地,也就留了卓耶库一个眼线,其余家族,各个都是飞扬跋扈,除了天子炎帝外,眼里容不下其他大员,这长留州又是个哪个大员都不重视的州府,所以也都是让这地聂耳族自治,派了许多汉人官员前来,不过就是做个样子,哪里管得了什么事情。”

    孙招远道:“听你说完,看来这州府不是个好呆的地方。”

    孔方形道:“若是官员自扫门前雪,凡是不管不问,倒也乐得自在,反正这州府民风便是不管何事,都自由家族做主,即使打架斗殴,死了几十个人,也不报官。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既然没有人报官府事项,官员自然就睁眼闭眼,各个混骗过去,待得挣得了资历,自会调离长留州高就。”

    孙招远又问道:“那长留州内就没有捕快军士了?”

    孔方形道:“听闻长留州捕快军士加上也就千名,连将军、纠察使、刑督使、圣学使等官职都没有,州府之中,只有巡抚和布政使。而这静冰府,便只有知府和同知两个长官官位,捕快总计约十五人,由同知统一节制。”

    孙招远笑道:“一府知府,连捕快都调动不了吗?”

    孔方形道:“静冰府以前知府,都是天天浑水摸鱼,并不处置政务,所有事情,都交给卓耶库打点。”

    孙招远沉吟半晌道:“此地情况我已知了。我这行一百多人,在哪儿住下较好?”

    孔方形道:“这么多人,可不好办。城内也没有大的客栈,怕是住不下这么多人。”

    孙招远道:“那如何是好?”

    孔方形道:“不如先发了府内帐篷三十顶,前去城外驻扎,再让州府出钱在城外聂耳族人手中买块地,将这静冰府流放的犯人三百余人,悉数发往建造房屋,待得月余之后,想来就可以有住所了。”

    孙招远道:“如此也好,你既然是这小吏头领,你便去安排妥当。”

    孔方形便领着小吏去办差事了。

    当夜孔方形便将三十顶兽皮帐篷用帐钉牢牢钉在泥中,吩咐小吏在街上买了许多兽皮,炭火,将这些打点妥帖,便安排孙招远等人住下,道:“孙大人,请勿见怪,这静冰府我已派了小吏前去买棉被棉絮,但家家户户都未见到,所以只有委屈各位,将就躺在兽皮之上,虽有些硬,但还算暖和,尚可将就休息。我也将家中棉被棉絮取出,供孙大人孙夫人铺床。”

    孙招远等人就将就住下。孙招远因来的时候马车之中本来就带了许多棉絮,都取了出来放在帐篷中非她垫着,怕她晚上休息不好。

    金飞、姜富贵两人行走江湖多时,有些时候甚至睡在野外,只要帐篷中有炭火取暖,就可将就住着。那些护卫士兵,也都是风里来火里去,睡在帐篷之中,也不在话下,不觉辛苦。

    金飞、姜富贵二人待得帮孙招远安置好后,对孙招远道:“好弟弟,这些护卫兵士是圣上派了来送你上任的,待得一切安稳,是否就回圣上身边复命去了?”

    孙招远道:“来之时,我问过护卫头领,等到了这长留州,他们待得我一切安稳后,便回京复命。”

    金飞道:“此时情形,这护卫是万万不能回去的,他们本就是聂耳族,又是圣上身边侍卫,若是有他们相助,这州府之中才好处置打点关系,若是就我们几个,不要说管治这静冰府,就是要理清这府瓜葛,都怕是没人交代。”

    孙招远道:“我也在想此事,若是他们回去,我等必然陷入被动,只是他们也是皇命在身,必要回去复命的。即使我现在修书陈请圣上将他们留下,想来路上来回也要一月有余才能得到圣上圣旨,他们怎么能等如此时日,如今此事,真要将他们留住,还是要想些法子。”

    金飞道:“什么法子?”

    孙招远道:“护卫乃是圣上派来护我周全的,若是我周全不保,这些护卫也回去复命不了。”

    金飞道:“怎么才能周全不保,难道这卓耶库还敢真拿你怎样?”

    孙招远道:“那卓耶库乃是这长留州第三大族,我又不是失了心智,硬要惹他。方才孔方形说道,这长留州有许多流放罪人,死于非命,若是我找了在流放罪犯中被聂耳族人打死的案子,仔细盘查,那些打死人的聂耳族人,自然要来找我,只要他们敢围了我,我的周全自然不保,那护卫自然不敢回去复命,我再给圣上上奏,说道此地办差,甚是凶险,若无圣上身边侍卫,只怕安危不保,想来圣上也会下旨将这些护卫留下供我驱使。”

    金飞道:“这是个好法子,明日我就去打听一下,最近这静冰府发生的罪犯被欺辱致死的大案。”

    孙招远道:“这静冰府内的流放罪犯,之前都无人管生管死,让他们自生自灭,现今有人要管他们,为他们做主,他们自然会好生待你。这些人等虽是罪犯,但人员不少,若是好生用起来,也是一股势力,哥哥和他们交往,务必不要摆出架子,要和他们打成一片,以结其心。到了要用之时,自然也会有用处。”

    金飞道:“弟弟放心,别的不敢说,若是要说这交朋友,我和姜富贵都是一把好手,只要酒一喝,吹上些散牛,便成了朋友,以后有事,就好照应。”

    孙招远道:“两位哥哥,行走江湖,自然是交朋友的好手,这事你们就多多上心,务必要找到在犯人之中影响恶劣的大案,如此做来,我们也好师出有名。”

    金飞、姜富贵道:“弟弟放心。”说完拱手去了。

    待得两人走了,帐篷中只剩下孙招远、余音乔两人。孙招远怕余音乔冷,又去加了一些炭火,让这帐篷更暖了一些。

    孙招远道:“乔乔劳累了一日,快来炭火边取点暖。”

    余音乔道:“相公,一路上我身上有些变化,可却有似是而非,越到了长留州,我越是觉得身子奇异。”

    孙招远道:“这话说得可就奇了,为何到了长留州,越觉得身子奇异?”

    余音乔道:“我看你们,都是越往长留州走,身上衣服越披越多,我却未觉这天气寒冷,反而觉得舒适异常,只是风有些大,所以披了貂皮熊皮抵御狂风,却并不是觉得身子寒冷,这空气中的寒气,反而觉得让我身子受用,体内燥气,到了这冰天雪地,反而全部压住,所以我觉得此事有些奇异。”

    孙招远道:“想来是你身怀胎儿,身上肉多,所以寒气不易侵入,方在这寒冷地方如鱼得水。”

    余音乔道:“起初我也是这样想来,只是前几日留宿之时,那个东家正巧有个孕妇,我和他摆谈过此事,她说本地之中,从未听说哪家妇人怀孕之后,不惧怕此地极寒。所以我想来怕只有我一个孤例。”

    孙招远道:“你不是一路走来,都在用长留州鹿茸熬制药水,莫不是这鹿茸作用,让你不惧严寒。”

    余音乔道:“想来只怕是这个原因。”

    孙招远便伺候余音乔睡下。

    孙招远、余音乔只是不知,这武斗星君自带的戾气煞气及三味真气,全被这长留州极寒压在体内,发散不了,正好与这极寒天气相抵,所以余音乔才能在此地如鱼得水,即使只穿一套衣裳,也不会有任何差池。

    第二日,金飞、姜富贵两人就前去城外看管流放罪人之地。

    流放罪人到了长留州,并不是关在牢狱,而是划了一片地方,让他们在这里牧羊牧牛,自生自灭。若是自行逃出,被抓现行,就会交由公衙处置,罪加一等,刑期加长。这静冰府让流放犯人放牧之地,称作走羊地。他们流放看管之地,虽然也算极大极阔,但也和当地聂耳族有许多往来,聂耳族人也经常驱赶自家牛羊前去此地吃草,所以也会闹出龌龊,乃至出了伤人伤命之事。

    金飞、姜富贵二人到了这地,走了几日,方才将这地走遍,也找了许多流放之人,寻访冤事。其间见闻这流放之人惨状,方才知,为何流放乃是仅次于斩首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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