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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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 第九十四章</p>姜考爷子姜青山本住在顺昌府 , 今儿是回来参加女儿的乔迁宴的 。 只是一晨起来足痴发作 , 竟疼痛难行 , 方没有去 。</p>
姜家位于神明门正大街的宅院正堂中 , 姜老爷子刚要送一位管事打扮的人出门 。</p>
此人穿得件杭绸直褒 , 戴鹅冠帽 , 留得长须冉冉 。 虽是管事 , 却又有些中年书生气 , 拇指上还戴着只扳指 , 一看就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人 。</p>
姜考爷子将此人送到了正堂门口 , 笑着说 : “ 管事所说之事 , 我们已经知道了 。 此事乃大喜 , 亦是姜家之幸 。 你只管回去 , 剩下的便包在我身上了 。“</p>
这位管事微笑着 , 态度虽傲了些 , 语气倒也恭敬 : “ 老爷子容气 , 这于两家都是大喜之事 ! 您既然已应承了 , 我即刻就回去跟我家老郎君回话 。 您既腹脚不便 , 就不要再送了 ! “</p>
姜青山倒也不坚持送 , 让旁边的小厮领管事出门 。</p>
此时姜焕然来了 , 他人还未到 , 声已先至 : “ 祖父 , 您可在正堂里 ?2 “</p>
那位管事一愣 , 姜青山立刻笑道 : “ 这便是拙孙姜焕然了 。“</p>
只见那修竹所砌的风墙之后 , 大步走出来一个青年 , 身着月白色的宽袍广袖 。 容貌俊朗 , 身材高大 , 面带笑容 。 莹莹日光落在他身上 , 竟有种焕然生彩 , 蓬革生辉之感 。 一见就是出类拔萃 , 绝非池中之物 !</p>
难怪难怪 …... 竟是这样的人物 !</p>
那管事一怔 , 连忙恭敬行礼 :“ 姜郎君大安 ! “</p>
就是方才对姜青山 , 也没有这样的恭敬 。</p>
姜焕然略疑惑了一瞬 , 此人甚是陌生 , 他从未见过 , 怎出现在家中 ?</p>
听他之语气好似对自己格外尊重 。</p>
但姜焕然这一生走到哪儿不是众星捧月 , 人家都恨不得将他供起来 ,</p>
因此并不觉得这样的恭敬有什么问题 , 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和祖父说 , 便道 :“ 祖父 , 我有要事找您 , 我们进去说吧 ! “</p>
这时候盛氏也来了 , 也是满面笑容 。</p>
姜青山疑惑这两人怎都来找他了 , 再度向那管事点了头 , 三人进了正堂中 。</p>
一进去 , 姜青山还没来得及让两人坐下 , 只见姜焕然就先跪了下去</p>
道 : “ 祖父 , 孙儿有一个不情之请 …... 孙儿 , 喜欢上了昭宁 , 想要娶陀宁为妻 。 还望祖父能够息允孙儿这桩亲事 ! “</p>
他说完之后就拙头看着他 , 目光透着难掩的郑重和愉快 , 就是一旁的盛氏 , 也笑得合不拢嘴 , 一同望向他 。</p>
姜青山本来也是笑着的 , 可是听了姜焕然的话 , 笑容却凝固了 , 随即震惊了起来 : “ 你 …...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陀宁吗 ? “</p>
姜焕然道 :“ 以前是孙儿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 但是现在孙儿明白了 , 孙儿今日已是非她不娶了 ! 还望祖父成亲 ! “</p>
说着叩了一个响头 。</p>
可此时姜青山的神色却完全变了 , 甚至有些发青 : “ 不 …... 不行 , 你不能娶陀宁为妻 ! “</p>
“ 为什么 ! “ 姜焕然还没说话 , 盛氏却已经忍不住了 , “ 父亲 , 我知道您初不喜欢昭宁 , 您可还是对昭宁有偏见 ? 不管外人如何说 , 咱们都知道昭宁是个极好的孩子 , 绝不是外面传闻的那般 。 倘若您 …... 您还是觉得昭宁不配为焕然之妻 , 那便是您的大错了 ! “</p>
盛氏一时心急 , 竟连这等怀逆不孝的话都说了出来 。</p>
姜青山也没有生气 , 而是沉声道 :“ 阿敏 , 你觉得经了这么多事 , 我还会如以往一般吗 ? 若不是昭宁 , 阿婵和钰哥儿都活不下来 , 我现在不知道对昭宁有多喜欢 ! 倘若 、 倘若你们早来片刻 , 倘若焕然你早与我说你喜欢昭宁 , 我绝不会反对你与昭宁的亲事 , 我甚至是拍手大快 ! 偏偏你们 、 偏偏他们 …...“ 姜老爷子说到这里 , 重重地叹了一口大气 ,“ 你们知道方才出去的人是谁合 7 “</p>
姜焕然想起方才出去的那个奇怪之人 , 突然有了种极不好的预感 。</p>
姜青山继续说 :“ 那个人 , 是镇国公家的管家 , 就是出了贵太妃的镇国公家 , 他们镇国公虽无实权 , 却是贵太妃的亲侄儿 , 还娶了嘉阳郡主 。 他二人唯一的嫡女盛明楼看上了焕然 , 定要嫁给焕然为妻 。 方才那管事便是来同我说这门亲事 , 还送来了镇国公的亲笔信 , 请我应允 。 “</p>
姜青山深吸了口气 , 对姜焕然说 :“ 焕然 , 以前我曾问过你 , 你对你的亲事有何看法 , 你告诉我随我来定</p>
, 你没有任何意见 。 何况我想着 , 这般的家世 , 那盛明楼听说亦是容貌才学不俗 , 我便为你答应了下来 …... 如今 , 若是再反悔 , 自然是得罪了镇国公与嘉阳郡主 …... 所以 , 你不能再娶昭宁了 ! “</p>
姜焕然脸色有些难看 , 的确如祖父所说 , 他以前何曾在意过自己的亲事 , 就如同读书考取功名一般 , 于他而言都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 。 他的确也曾告诉祖父 , 自己的亲事由他做主 , 自己毫无意见 。 倘若他没有喜欢上昭宁 , 娶了这个盛明楼又何妨 , 可是现在他不愿意 , 他已经有了自己真心想婆的女子 , 绝不愿意婆了旁人 !</p>
他说 : “ 祖父 , 可是我如今不愿意 , 我不愿意了 , 难道您硬要逼我娶她吗 ? 而且什么盛明楼 , 我从未见过 , 如何就非要嫁给我了 ! “</p>
这时候 , 突然有个声音出现在门口 : “ 姜郎君 , 能否听小的一言 。“</p>
众人回望去 , 竟是刚才那位镇国公府的管事 , 他竟没有走远 , 想必方才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p>
他缓步走进来道 :“ 响们家大娘子说 , 是曾在金明池的夺标赛上看到的大郎君的风姿 , 因此对大郎君一见倾心 。 初她说要嫁给大郎君 , 咱们国公爷自然劝她 , 可是大娘子并不听从 , 在家中又哭又闸 , 还砸了许多东西 。 说是若不嫁给您 , 她便也不想活了 , 国公爷没有办法 , 才请了小的上门来与老郎君商议此事 。 所以咱们大娘子 , 真切地对您是一片真情 。 我不妨也给姜郎君交个底 , 临行前国公爷吩咐过 , 别说您有心上人 , 就是已经定了亲事 …... 恐怕也得退了 ! “</p>
听着此人的话 , 姜焕然并没有拿头 , 手却紧紧地捏成了拳 。</p>
寺标赛 …... 原是那个时候 !</p>
管事又叹了口气继续道 : “ 姜郎君 , 你家如今情况并不大好 。 蒋家视你们家为死敌 , 背后又有王家囊助 。 你们也知道如今的王家又多么势大 。 现在你家里还出了这样的事 , 纵是你可能前途无量 , 但此时您不过是个举子 , 想要护住家族恐怕还做不到 。 若非镇国公府相护 , 您家恐怕会有大难 。 您若真的拒绝 , 还会连累了谢家 , 连累了昭宁娘子 。 更何况 , 听说今日昭宁娘子还得罪了王家娘子 …... 所以万般之下 , 还请您慎重考虑才是 !1 “</p>
那管事说完又行了个礼 , 才恭敬退下 。</p>
此人的确是个人精 , 条条都说得十分有理 , 恭敬之中又含些许的威胁 。 且对姜家 、 谢家情况竟十分了解 , 果然不一般 。</p>
那人虽然退出去了 , 可姜焕然仍然据着唇并不说话 , 哪怕是要得罪镇国公家 , 哪怕冒千般万般的不余 , 他仍然不想承认这门亲事 。</p>
姜青山何尝不知道姜焕然的不情愿 , 他从小从未曾这般 , 向自己明确</p>
地表达过喜欢谁 , 足见他是真心的 。 可是家中之事 …... 实在是也艰难至极 !</p>
姜青山撑着足痱的疼痛 , 走到一直跪着的姜焕然面前 , 也半蹲了下来 , 目露苍凉道 : “ 焕然 , 我沉疳多年 , 早已不事官职 , 你父亲被蒋余胜抢去了军功 , 即将升迁的官职也没了 。 只是恐怕 …... 还有一事你不知 , 随着如今这王家的煊赫 , 蒋家也跟着势大起来 , 蒋余胜即将要提为永兴军路的正指挥使了 。 可是你二叔兼着顺昌府户曹的差事 , 不日前被同僚诬陷贪墨巨额的税银 , 被发现时已是无力回天了 。 这件事极有可能被蒋佘胜利用 , 大做文章 ,</p>
倘若我们找不到人相护 , 全家都有可能跟着遭遥巨变 , 甚至有性命之虞啊 !</p>
…... 若是平日 , 祖父绝不会勉强你 ! 可是此时 , 祖父 …... 祖父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 若不是镇国公府 , 恐怕你二叔一家就无法保全 ! “</p>
一旁的盛氏也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异变 , 难怪父亲这几日看起来心事重重 , 父亲藏在心里没曾告诉他们 , 想必也是在苦苦思索解决之法 ! 如此 , 如此 , 焕然的确不能再娶昭宁 , 可是焕然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啊 ! 他这一辈子 , 能真心的喜欢上几个人啊 …... 盛氏无比的难过起来 , 眼眶顿时红了 , 手紧紧地捏住了绢帕 !</p>
姜焕然也苍白了脸色 , 自己这一生曾游戏人间 , 不在意任何人的想法 , 只想要直白地达到目的 , 无论用尽什么办法 。</p>
他要让家族兴盛 , 如何都行 , 他的亲事又能如何 ,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娶了个什么样的人 。 如果他没有爱上昭宁 , 娶谁他都是无妨的 。 可是现在他爱上了昭宁 , 他有了软肋 , 他并不愿意 。 可是他也知道 , 祖父说的是事实 。</p>
二叔</p>
出了这样的事 , 眼下的姜家却根本不能自救 , 只能依靠外力 。 镇国公府霸道 , 他们既然愿意帮忙 , 自己若是不愿意 , 他们也会帮倒忙 , 到时候不他姜家受难 , 甚至 、 甚至会连累陀宁 …...</p>
而此刻的他 , 哪怕是永兴路的解元郎 , 哪怕有极强的谋略 。 可是他还太年轻了 , 对于那些世家来说 , 他想要反抗 , 无异于是蛇蝉撼大树 !</p>
姜焕然拙起头 , 他看向祖父 , 看到了他眼里的恒求 。 看到了母亲的茫然无助 , 已经红了的眼眶 。 姜焕然重重地闭上了眼睦 。 为何会到这般的境地 , 明明在半个时辰前 , 他还在计划着该如何求婉昭宁 。 但是转瞬间 , 家族的担子压在他身上 , 两家的安危也压在他身上 , 他必须要去娶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 …...</p>
不知何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 白光骤然亮起 , 竟是一道闪电 。</p>
随即传来间雷滚动的声响 , 仿佛蓉势待发 , 积攒着一场真正的暴风雨 , 即将彻底摧毁这个夏天的余烬 。</p>
他的手指一根根地紧捏 , 却突然起身朝外跑去 !</p>
盛氏一惊 , 明明就快要下雨了 , 他要到哪里去 ! 她立刻就想追着儿子而去 , 可却被姜青山拉住了 , 对她摇了摇头 , 示意她不要追 。</p>
门外间雷滚动之后 , 骤然地落下了瓢泼大雨 , 将整个汴京淹没在了一场大雨之中 。</p>
这夜的雨来得又快又急 。</p>
谢家西跨院之中 , 浣花堂的书房做了一扇琉璃窗 , 是整个浣花堂最贵的布置 。</p>
昭宁正拔着衣裳 , 在琉璃窗旁中读着一本 《 本草经 》, 如今大房虽明面上没再提起 , 但昭宁知道她们仍然对药行虎视眈眈 , 她决不能放松 , 只有将药行经营得更好 , 才能更稳固地保全药行 。 因此昭宁现在很是用功 , 时常捧着本 《 本草经 》 研究 , 还要用毛笔在旁细细地批注 。</p>
当她看累了书 , 便拿头看看庭院中的景色 。</p>
浣花堂的名字是母亲所取 , 母亲也给她遗植了草木 , 哪怕已是秋节 ,</p>
也仍然蔚萧郁郁 。 此时又恰逢大雨 , 庭院里雨声淅沥 , 滴滴答答地落在叶上 , 屋檐下雨落成帧 , 透过这扇琉璃窗 , 透过雨帘 , 庭院里景色雅致 , 于夜雨中别有一番韵味 。</p>
她一时看雨看得有些出神了 。</p>
这时候她却看到庭院外 , 红螺冒雨回来了 , 在庞廊下将伞递给一旁的侍从 , 甚至连裙角都来不及拧干 , 就匆匆地走进来了 。 发生什么事了 , 她如何着急 ?</p>
晖宁正在想时 , 红螺已经快步进来了 。 在她的耳边道 :“ 大娘子 , 姜大郎君冒雨来了 …... 此时正在花厅等着见您 ! “</p>
晖宁闻言疑惑了 , 姜焕然大晚上来找她做什么 , 而且还是冒雨前来 !</p>
是不是姜家有什么事情 ? 是关于舅舅 , 舅母 , 或是外祖父 ? 抑或是他就有要事同自己说 ?</p>
他为何不传话的时候说清楚 ?</p>
想到姜焕然这样的人 , 若是重要之事绝不会这般来找自己 。 昭宁有些</p>
心慌起来 , 她道 :“ 撑伞 , 我们立刻去花厅 。 “ 又问 ,“ 父亲母亲可知道 ? “</p>
红螺道 : “ 大郎君是直接进的花厅 , 只通传了您 , 夫人和郎君应是还不知道 ! “</p>
那她就先去问问究竟是何事再说 !</p>
毕竟雨深寒重 , 青坞立刻拿了斗篷来给昭宁系上 。 昭宁正准备出门 ,</p>
却看到那枚姜焕然所赠的明珠金簪还放在妆台上 , 想着正好可以还给他 , 便将之装在了袖子里 , 才深吸一口气道 : “ 走吧 !1 “</p>
浣花堂与花厅只隔了一小片花园和两个折廊 。</p>
蛮大雨如注 , 可院中折廊下点着灯 , 青坞在前也提着琉璃灯 , 倒不至于看不清楚 。 昭宁很快就到了花厅 , 怕说的是极要紧的事 , 让众仆婢都在外的屋檐下等着 , 她自己一个人进了花厅 。</p>
当昭宁进了花厅 , 看到姜焕然之后 , 她吓了一跳 。</p>
姜焕然正立在花厅中央 , 他浑身几乎都湿透了 , 头发也湿了 , 俊眉上也沾着水滴 , 甚至衣摆还在往下滴水 , 但当他转过头来看她的时候 , 眼眸里却又好似是烧着火的 , 那样的烈焰 , 在这雨夜的深寒中 , 越发的灼灼 。</p>
昭宁连忙上前去 , 问道 :“ 焕然表哥 , 你这是怎么了 。 姜家出了什么事 , 你要冒雨前来 , 你赶紧坐下 , 我让人给你送 …...“</p>
她话还没说完 , 却被姜焕然突然抱住了 。</p>
谢昭宁完全僵硬了 !</p>
抱着她的这个男子的怀抱是浑然陌生的 , 手臂健朗 , 纵然他浑身都是湿的 , 但却透出</p>
一股极其灼热的力量 , 像他送的簪子那般 , 是可以把他灼伤的 !</p>
可是昭宁瞳大了眼 , 姜焕然 …... 他在干什么 , 他知不知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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