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番外-4 心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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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西泠浅笑着,知道她听不清,起身往她这边靠了些,耳语:“给你买包那次。”

    弟弟在沙漠晒得黑了几个度,眼周有一圈明显的墨镜轮廓。

    难得听说傅西泠吃瘪,不顾本人就在眼前,按下脚侧撒欢的哈士奇,全然不看身后在真皮沙发上磨爪子的奶牛猫,探身,急忙询问着:“何哥,然后呢?”

    “然后?”

    然后周朗那个老实人都生气了,说要把傅西泠锁房间里,不让他出去晃。

    还说他凹个沉郁的死样子,把女生们注意力都勾走了。

    周朗当时:“耽误别人找对象!”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傅西泠本人喝着苏打水,无奈地对着时芷摇头。

    弟弟挺喜欢研究各种酒,拿威士忌兑苏打水,给大家喝。

    加了冰,口感不错。

    弟弟嘴特甜,举杯时又说了不少祝福的喜庆话。

    也是因为这份热情,时芷纵着这弟弟,连莽夫调的酒都敢喝。

    时芷酒量还行,平时红酒和啤酒这种从来没醉过的。

    高度数白酒她不喜欢,不太喝,洋酒也是偶尔才沾。

    可能喝不惯,醉了。

    在回家路上,时芷坐副驾里,闭着眼缓解头晕。

    车窗开着缝隙,透气。

    月色烛烛,她头发被晚风吹得不老实,发梢在锁骨处摆动着,有些痒。

    脱离人群的热闹,也是这种痒,让时芷渐渐回忆起刚才何凡诚提起过的那次争执。

    是去年十月底,生日前夕。

    时芷向来没有什么仪式感,生日不生日的根本不在乎。

    明明是十一月初的生日日期,在过去很多年里,都是入冬或者更晚,她才会在某个契机下忽然间记起。

    那段时间刚好工作上很不顺,团队与团队间竞争激烈。

    像付倩和Man这种大领导,地位稳固,动摇不得。

    会有人阴险地选择来找下面人的不痛快。

    说起来有点霉运,他们把目标放在了还是留学生的时芷身上。

    时芷又特别刚。

    她在工作中是很狼性的人,不怕事。绝不服输、不低头,也绝不吃哑巴亏。

    有人挖坑给她,哪怕一招不慎进了坑,也必须要把这个坑自己填成小丘,再平静地站上去,傲视对方。

    想竞争、想赢当然会累,无论是身还是心。

    也会有闷在心里的气。

    所以那段时间,时芷脾气算不上好,哪还顾得上生日不生日的。

    挖坑给她的是个出身很好的关系户,正激起她的所有仇富情绪。

    傅西泠刚好又买了很贵的包。

    几十万的背包当做礼物,轻飘飘地送给她,出手大方到令人生气。

    时芷说话就难听起来,把傅西泠给气得直接回国了。

    后面主动维系他们床搭子关系的人,还是傅西泠。

    但时芷也知道自己过分。

    所以一个月后,傅西泠再到国外,她还算挺主动的。

    挖坑使绊子这些事,时芷明白,Man绝对是知情的。

    只是上位者有自己的考量。

    Man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帮忙,而是在时芷自己漂亮地解决过之后,才约了她去吃饭,赞她解决得漂亮。

    时芷听懂了Man言语间的提拔意思。

    她们在餐厅小酌,喝红酒,谈工作和生活,然后时芷接到傅西泠的电话。

    她留学的城市那天风大,而电话里也是呼啸着风声的。

    傅西泠说他在公寓。

    那些风像顺着手机吹进胸口,挂断电话,心跳略有些快。

    Man的司机送时芷回去。

    上楼后,她发现傅西泠就坐在门口地上,穿着轻便时尚的冬装,半张脸落在阴影里,静静地抬眸盯着她看。

    像欲都写在眼里的孤狼。

    时芷开门,傅西泠从身后挨近,跟着进屋。

    “喝酒了。”

    “嗯。”

    是她主动揽着他脖子,呼吸交错,唇珠若即若离地摩挲过他的唇。

    他反手用力,把门摔上。

    能感觉到他的反应,但他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始终不肯拿出来,不抱她,也不回应。

    傅西泠有他自己的原则。

    能够在生气时,依然往时芷冰箱里塞满牛排;也能够在生气后,偶尔和她通话说上几句。

    但他也没忘记,上次是怎么从这间公寓离开的。

    时芷吻了傅西泠。

    她难得主动,傅西泠也终于把持不住,把手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来,扶她脸侧,开始深吻,逼得她节节后退,最后和他一起倒进床里。

    床品刚换过不到两天,还留有洗衣液的味道。

    傅西泠拄着床,蹙眉,深深地看时芷。

    房间没开灯,昏暗里隐隐听到风声。

    她带着些酒劲,后脑勺顶在床上,扬起下颌也看他。

    特犟。

    就主动过那么一下,软话不说,头也不低。

    像是拿她没办法,傅西泠眯了眯眼睛,突然垂头咬她的耳朵。

    咬得挺狠,霸道,有点惩罚的意思。

    时芷一点没惯着,当即反击了,手肘对着傅西泠胸口就砸过去,被压住,按在枕头上。

    这么打架似的折腾几下,傅西泠眼里终于有点笑意,还有点温柔:“想在这儿,还是去酒店?”

    公寓隔音很差,要忍着不能发声。

    时芷不喜欢。

    她说,还是去酒店吧。

    他们整理过衣服,去常去的那家酒店开房。

    时芷主动得厉害。

    过后觉得丢脸,把自己的主动行为都推给了酒精作祟,并且下了封口令,坚决不允许傅西泠再提起。

    那次的酒精作祟是借口,这会儿的酒精作祟才是真的。

    所有细枝末节,包括那些极欲的对视、滴在彼此肌肤混合起来的汗、拨开汗水浸透的发丝的烫的指尖、落在她颈窝的温热呼吸......

    时芷在车上,统统都想起来了。

    也包括傅西泠在她耳边笑着说的那句,“还知道内疚呢?”

    往事如潮水,渐渐退去。

    时芷睁开眼,又有些头晕,在忽明忽暗的一盏盏路灯光影里重新闭眼。

    “傅西泠。”

    “不舒服?”

    “没有。”

    她不是想说这个,算了,缓缓,晚点再报仇。

    傅西泠开着车,追问几句类似“确定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话。

    中途停过车,下车去便利店买了蜂蜜。

    然后掉头,带她回他爸妈那边休息。

    傅西泠的爸爸和妈妈,包括家里阿姨,听说时芷不舒服,满怀担心地把人迎进去。

    “你们休息,我照顾她。”

    傅西泠冲了杯温蜂蜜水,带时芷上楼回房间。

    他扶着她喝蜂蜜水,时芷喝两口就已经没什么兴趣地停下。

    她推开水杯,咬了他的耳朵。

    傅西泠好像懂她的行为,知道她是想起来在国外他咬她那次,笑着:“现在才想起来报仇,晚了些吧?”

    醉酒,依然很犟:“不晚。”

    “报仇后果,想过么?”

    时芷仗着这边没有套,才敢嚣张地报仇,咬一次不够,还咬了第二次。

    她唇很软,带着蜂蜜水的温度。

    傅西泠耳朵敏感,把剩下的半杯水杯放下,扣着她的后脑勺回应。

    越发激烈。

    在时芷提出疑问时,他答她一句反问,“我去便利店能只买蜂蜜?”

    “......隔音么?”

    傅西泠说,他小时候练琴,必须隔音。

    折腾到半夜。

    时芷这个仇报得,反倒是让自己有些吃不消。

    酒醒了不少,时芷问傅西泠:“你那次是不是很生气?”

    “当时可能是。”

    “后来呢?”

    “觉得你这也算对我特别,没见你和别人不讲理。”

    “......没想过和我断么?”

    傅西泠回答得很快,不带丝毫犹豫:“没有。”

    时芷都觉得自己有时候过分,没什么力气地趴在枕头上:“为什么?”

    “心瘾。”

    房间是傅西泠以前上学时住的,床没有他自己那边大,一米五的宽度。

    他们挨得近,傅西泠抱着时芷聊天。

    时芷想起朋友们讲的那些事情,说傅西泠小时候确实不讨喜,居然说可爱的女孩子发型像刘欢老师。

    还说了,她要是姚姚,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他的。

    “要是有男生这么说我,我可能会动手,这么想姚姚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跋扈。”

    “真以为姚姚是好人呢?”

    时芷扭头。

    “姚姚带着他们几个给我起外号,小学时候,沈嘉得意地叫过我好几年‘西冷牛排’。”

    她把脸埋在枕头上笑。

    聊这些话题,时芷难免有些好奇傅西泠小时候的长相。

    傅西泠说撂下一句,“等着”,随手套上睡衣的上装,出去了。

    怕吵醒家人,他脚步很轻,带了几本相册回来,指着照片给时芷讲拍照时的情景。

    台灯光线很柔和,落在那些相纸上。

    时芷看见姚姚讲过的海边水屋和热带鱼;看见傅家长辈们脸上越来越明显的岁月痕迹;也看见何凡诚、姚姚、沈嘉、傅西泠、傅西沣这些人的成长。

    醉过酒,又做过某种运动。

    熬到两点钟时芷已经困到不行,反应慢,盯着傅西泠上学时候的照片,半天没翻页。

    傅西泠逗她:“看着迷了?”

    “谁迷你,少做梦。”

    “你心虚时候有点口不择言,自己知道么?”

    然后时芷把傅西泠给咬了,咬在肩膀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或许叹过一句,有人能记录他们这些成长过程中的画面,真好。

    时芷不知道,因为她半梦半醒间的话,傅西泠费了些时间开始准备这一年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没有准备。

    十一月对她来说并不特别,又是连自己的生日都没能记起来,只发现工作上有个不错的项目机会,投入不少精力。

    意识到傅西泠生日临近,还是从朋友们闲聊的内容里筛出来的。

    日期太近,正在定制的戒指也还需要更多时间。

    只能临时抱佛脚。

    然而,在送礼这件事情上,时芷经验缺得不是一星半点。

    下班直接去了商场,逛到耐心都磨光了,也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

    感觉都不是生日必要的,在平常也能送。

    选来选去,时芷想起某天早晨傅西泠往脖子上戴项链的样子。

    他这个人也挺时尚的,偶尔也给自己搭些配饰在身上,比如项链、手表、胸针这些。

    时芷也见过他出席某些场合,穿正装,边和她说话,边系领带,不用照镜子,还挺带劲的。

    时芷决定买条领带给傅西泠。

    她只是需要一个礼物,做她开口前的由头。却没想到,先收到礼物的是自己。

    傅西泠生日那天是工作日,之前都说好的,下班后不和家人朋友们聚,直接和时芷回家了。

    他们生日差一天,没等到夜里十二点钟,傅西泠先把给时芷的礼物送了。

    一相册。

    里面是从各种渠道搜罗来的照片。

    有些应该来自于时芷家的亲戚,照片很旧了,她都不太在主位。

    也有些来自于时芷也想不通的地方:

    她小学时候拍过的证件照、和同学拍过的卡通大头贴、初中运动会举班牌的照片、甚至有某年除夕在“心理卫生中心”拍的和时梅的合影......

    还有沈嘉过生日的大合照。

    后面是傅西泠帮她拍的一些照片,包括他们做手机屏保的双人身影。

    傅西泠说,时芷,我来帮你记录。

    就像在说,我来爱你。

    时芷捧着相册看很久,然后拿出她准备的礼物。

    礼物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这个仪式感方面的新手,第一次和傅西泠说了这句话:“生日快乐。”

    傅西泠能听懂。

    他垂头笑笑,回答是:“知道,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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