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番外-1 上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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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芷对首饰缺乏了解, 估不出钻戒价格。但她了解傅西泠的花钱习惯,也觉得这种大小的钻,怎么看都是昂贵的。

    她晃晃手指, 对傅西泠这样说:“钻戒送我, 你不算吃亏, 我这话撂这儿了。”

    傅西泠笑着:“选我你也不吃亏,我这话也撂这儿。”

    时芷撑着池边,哗啦一声坐上来,拂开脸侧的头发,像水妖, 眼睛亮晶晶的:“那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傅西泠也上来, 眼里闪着笑意:“接个吻?”

    是问句,可他在问出口的同时,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泳池边的瓷砖还留有白日暴晒过的余温, 隐隐听到楼下树丛里的蝉鸣。

    他们身上滴着水,傅西泠扣着时芷的后脑勺, 轻轻吻着她。

    在朋友们蠢蠢欲动, 时刻准备着听召唤,帮他们搞个超大型求婚现场时。

    时芷和傅西泠就这样秘而不宣地把求婚这件事给搞完了。

    泳池里被灯光打亮的水波、夜幕上皎皎的明月、还有两颗怦然悸动的真心。

    以这些为见证。

    当晚大家喝过挺多酒, 大多数人在房间里聊天玩游戏, 熬到凌晨才睡。

    哪怕是能爬起来吃酒店早餐的那批人, 也是拖着没有灵魂的身躯,如同丧尸般端着餐盘, 目光呆滞地游荡在自助形势供应的餐食间。

    见面互相点点头,话都懒得讲。

    吃什么也懒得思考,撞见什么随便拿点,毫无观察力可言。

    更没人察觉时芷和傅西泠之间发生的变化, 除了姚姚。

    时芷和傅西泠也吃早饭。

    他们从大堂那边的台阶走过来,甚至没有拉手,就很正常地一前一后下台阶。

    两个人都穿黑色上装和牛仔料。

    一个是吊带,一个是短袖T恤;一个短裤,一个是宽松长裤。

    图案品牌都不相同,更不是情侣款,又很搭,气场上特别般配。

    傅西泠走在后面接听电话。

    时芷快他两步下完台阶,停了那么两、三秒钟,等身后的人。

    这个时间大堂里没什么人,傅西泠右手举着手机略贴在耳侧,走到时芷身边时,左手很自然地搭在她肩上。

    她回头,他边回应着电话的内容,边看她,眼睛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个笑容里,包含着一些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隐晦含义。

    加密,外人无权访问。

    果然,时芷像是被惹到,抬肩,挣掉傅西泠搭着的手,加快步伐。

    才迈出去一步而已,又很快被他给拉住。

    他的动作流畅得像做过千万次,轻轻握了下她的手腕,拉完人,用手臂勾住她的脖子,把她禁锢在身旁。

    但时芷,她像某种脾气牛哄哄的小动物,很凶地瞪傅西泠。

    让姚姚想起澳洲姑妈家那只纯黑色的、高冷不爱理人的猫。只要有人硬要凑近抱它,它就警惕地冷瞥着,时刻准备战斗。

    直到走进餐厅,时芷还淡着表情用手肘怼了傅西泠。

    姚姚想,真的好像啊......

    傅西泠就像在姑妈家对黑猫上瘾的姚姚,完全被吸引了,目光着迷地腻在时芷身上。

    他被时芷打得躬了下背,还在笑,心情极好,看起来像刚中过头彩。

    都没见过傅西泠有这样高兴的时候。

    他挂断电话,把手机收回裤兜里,垂头在和时芷说话。

    路过姚姚他们这边的餐桌时,姚姚刚好手机响过一下。

    是某个齐姓王八蛋发来好友申请。

    姚姚在看申请,没来得及抬头,只听见傅西泠在轻声哄着时芷:“不是说过,定力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姚姚抬眼。

    看见傅西泠还顺手拿了俩餐盘,递给时芷一个。

    时芷接了,还是没什么表情。

    但她用夹子夹培根煎蛋时,在傅西泠盘子里也放了一份。

    当时姚姚顶着丸子头和黑眼圈在手机上骂人,不通过好友,只在申请页面骂姓齐的相亲对象,瞬间打了好大一段。

    心里还感慨过,觉得今天日子不太好,大家心情都不怎么样。

    因为姚姚觉得,时芷是在和傅西泠生气的。

    搞得自己多少还有点幸灾乐祸。

    然而——

    时芷和傅西泠落座在靠窗的餐桌,隔着不足两米远的距离。

    姚姚被时芷无名指上的钻戒晃到眼睛,下意识往傅西泠手上看,只看见了傅西泠虎口上通红的牙印。

    傅西泠已经求过婚了?

    什么时候?

    再想着刚才他们之间那种不容外人打扰的状态,哪里是赌气,分明是情趣。

    都是成年人,傅西泠是怎么把人给得罪的,变得一望而知。姚姚脸红了。

    时芷说:“困。”

    傅西泠把西柚汁递给她,说:“没工作的话,吃完再陪你回去睡会儿?”

    他们没太留意周围。

    到姚姚那桌吃完起身准备离开时,时芷和傅西泠才和已经站起来的这群朋友们打了招呼。

    姚姚不知道为什么脚步慌张,踩到朋友,还挺理直气壮,吐槽朋友真是碍事。

    朋友被这位大小姐怼习惯了,不痛不痒,注意力还在傅西泠身上,懒洋洋地打趣——

    同样是熬夜喝酒,怎么西泠看起来这么神采奕奕的啊,这不科学。遇上什么好事了?难道是中奖了么?

    短暂的热闹,人走后,傅西泠才点头,意有所指地看时芷:“是中奖了。”

    时芷知道指的是什么,没理他。

    突然戴上钻戒,其实时芷不太适应,太闪,也太有存在感,吃饭时她自己都看过好几次。

    之前戴中指的戒指也还戴着,傅西泠那枚也一样戴着。

    他们挨着坐,戴情侣戒指,话倒是没说几句。

    时芷有点累。

    都怪早起傅西泠精力太充沛。

    傅西泠的借口是:

    时芷双手拄着床,从被子里坐起来的那一刻,眯着眼,很慵懒也很迷人。

    她的肌肤沐浴在明媚阳光里,推开被子,浑身上下只有俩戒指......

    他定力不足,所以没克制住。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屋子里被空调风吹得干燥,时芷额头和手心都是汗。

    傅西泠吻过她的眉心,又把头埋在她颈窝。

    余光里被他扣着的手指上,钻石在发光。

    其实做之前,他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安静地盯着她看的那种特别欲的劲儿,她确实也有被吸引到。

    但他这人太坏。

    越是难耐酸胀,力道越狠。所以出门前被时芷连着打过好几下,又咬过他一口,才勉勉强强算是消气。

    最后一点火气消掉的动机,还真是被钻戒晃眼晃的。

    时芷又看一眼无名指,终于愿意说话了:“钻太大。”

    傅西泠秒回:“你戴好看。”

    “不适合日常戴。”

    她考虑几分钟,慢慢吃掉迷你菠萝油,用叉子插起另一种迷你面包。

    某个瞬间,她眼睛非常亮,野心勃勃:“但等我坐到更高的职位......”

    “那就再给你换个更大的。”

    “不用。那种情况,我自己应该也买得起......”

    话没说完,因为傅西泠握着时芷的手腕,叼走她叉子上的面包。

    在她瞪过来时,他说,“这种放了肉桂,你不是不喜欢么。”

    叼着面包,把他拿的红豆面包递给她,“要吃这个么?”

    时芷咬了红豆面包,挺好吃。

    她是不喜欢肉桂的味道,但应该很少和别人聊自己喜好,记忆里和傅西泠吃中餐时候更多,没碰到过肉桂。

    “你怎么知道?”

    傅西泠只说了三个字:“唐文庭。”

    是在国外喝咖啡那次?

    唐文庭推荐的咖啡确实有股肉桂的味道,她当时不喜欢,但也没说过什么吧?

    时芷并不觉得自己会在事后和男性吐槽咖啡的味道。太小女生心思,不像她会做的事情。

    因此百思不得其解。

    “那杯咖啡,你每喝完一口都皱眉。喝到三分之二处,再没碰过。”

    时芷自己下意识做过的事,都需要经过提醒才隐隐记起。

    傅西泠记得倒是清楚。

    她评价这件事,用的是这句:“你的记性是挺好的。”

    说这话的原意,是时芷有点对傅西泠记忆力格外好这件事,感到羡慕。

    从提到升职起,她的思维已经跑偏到工作上。

    只会觉得,有这种能力用在工作上,哪怕只是用来记住细枝末节笼络人心,都能让好多事情事半功倍。

    但傅西泠硬是把话题给拉回到热恋氛围。

    他说,用在她身上的,就不能叫“记性好”。

    西柚汁很开胃,颜色也好看,时芷小口喝着,也看着傅西泠。

    他撑着脸,在笑。

    于是放下玻璃杯,忍不住问:“不然叫什么?”

    几个朋友勾肩搭背走进餐厅,打着呵欠和他们打招呼。

    时芷和傅西泠同时偏头,说了声“早”,没有被打断,话题还在。

    傅西泠转回头,继续说:“那叫对你上心。”

    餐厅里飘着各种食物混合的香气,阳光透过锤纹玻璃杯在桌面烙出一片灿烂光斑。

    时芷叉了块西瓜去堵傅西泠的嘴,终于有些忍不住,笑起来。

    傅西泠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行,我有进步。”

    “什么进步?”

    “逗笑你,十八分钟三十七秒。有进步,但有待进步。”

    傅西泠脸上有些小小的得意,勾起嘴角,又痞又帅。

    就好像他今天零点钟之后求婚,把戒指套牢在她无名指,并不急于听她一句“我愿意”或者听到婚期。

    他好像,只想看她笑。

    在这种感情很好的时刻,时芷用西柚果汁和傅西泠的咖啡碰杯,心情不错地说:“合作愉快。”

    没有山盟海誓,只有这句。

    傅西泠垂着头笑:“行,合作愉快。”

    时芷收下钻戒这件事,傅西泠家里人很快也知道了。

    是傅西泠拍了时芷的照片,发朋友圈。

    时芷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穿吊带和短裤。

    遮阳伞的阴凉只遮住她的上半身,两条又白又长的腿在浸阳光里,晃眼,微曝光。

    池水清澈,被风吹皱,她低头,拿着自己的手机在看,无意间露出无名指的钻戒。

    傅西泠的堂姐在备婚,对戒指这类物品很敏感。

    她把照片存下,发到家庭群里,又跟着发了两个字,“恭喜”。

    中午,时芷就在酒店里收到了傅西泠妈妈特地订的花束。

    黑色包装纸,淡粉色郁金香,甜酷的感觉。

    她抱着花束:“为什么你家里人连我喜欢什么类型的花都能猜到?”

    “不是猜,我妈记性也不错。”

    时芷很快反应过来:“你说的?”

    但她其实在问的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花”。

    傅西泠说,他脑震荡那次家里收到不少花束,而时芷只对郁金香最感兴趣,看得最久,其次是向日葵,最烦红玫瑰。

    两、三年前的事了。

    当然,他依然说用在她身上的不是记性好,是上心。

    时芷给傅西泠的妈妈回电话道谢。

    挂断电话,她问傅西泠,收了戒指却不肯订结婚时间,这种行为,会不会有些奇怪。

    傅西泠的回答是:“别人家不知道,反正在我家不会。”

    他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群里一条接一条冒出来的消息——

    男性长辈们在争着想请他们两个吃饭,还想定浪漫的餐厅,订那种厨师能用鸡蛋画爱心、做火焰冰淇淋的铁板烧。

    而家里的女性长辈,已经在教育傅西泠。

    她们说,人家时芷答应收下戒指,并不代表答应被操控,让傅西泠必须明白这点。

    也说时芷依然会有她自己的生活节奏,人只有一辈子,时芷也一样,依然应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

    她们要傅西泠懂得,互相尊重才能长远......

    傅西泠耸肩:“你看,没人在乎我,倒是怕我欺负你。”

    被尊重,被偏爱。

    也许是时芷喜欢傅西泠家人的原因。

    也是因为对傅西泠家人的喜欢,时芷和他们之间的走动还算多,也很自然地亲近起来。

    在后面的某个周末,她甚至临时起意,主动在下班前给傅西泠发了微信,提起去他爸妈那边吃晚饭。

    傅西泠心情相当不错,但下班前他被突发事件绊住,只能是时芷一个人先过去。

    “琴姨在家,我很快就回去。”

    家里有些安静,阿姨帮时芷开了门。

    傅西泠的妈妈和大伯母在参加商业活动,听说时芷要来,已经叮嘱过阿姨准备晚饭。

    “她们要晚些才回来。冰箱里有芒果挞,特地给你做的。这几天太热了,阿姨帮你先舀一勺芒果冰淇淋放上面,你解解暑,晚上我们煮佛跳墙火锅吃。”

    “谢谢琴姨。”

    “钻戒没戴着么,听说很漂亮,还想看看呢。”

    “没戴,今天上班,不是很方便,下次带过来给您看。”

    以为家里只有阿姨在,但阿姨悄悄拉了时芷的手臂,指楼上,压低声音:“西沣也在呢,你......别往楼上去了。”

    也是很巧。

    傅西沣不知道中午在哪里喝过酒,可能不想回自己家挨骂吧,跑到这边来,在楼上睡觉。

    时芷工作事情多,下班也还是会接到一些公事电话。

    阿姨送来加冰淇淋球的芒果挞,她点头道谢。无意在客厅说太多话,免得引起傅西沣的注意,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看中外面一处树荫下的休息椅,和阿姨打过招呼,推门去了庭院。

    庭院造景可能是经专业人士设计过,长了青苔的石块和绿植相得益彰。

    时芷坐在休息椅上,听完电话,正用邮件和同事沟通问题。

    客厅的玻璃门被推开。

    傅西沣也端了碟点心,坐到她身旁。

    许多天不见,傅西沣人瘦了很多,眼窝深陷,脸色也不好看。

    像瘾君子。

    时芷摘掉耳机,不着痕迹地挪了些距离,继续吃吃芒果挞。

    沉默地坐了许久,是傅西沣先开始对话。

    傅西泠身上还有酒气,但并不十分醉,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傅西泠,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好。”

    时芷没说话。

    而傅西沣像开启某种自言自语的模式,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回答,自顾自说起那些藏在腹中的怨气——

    和傅西泠同时被送去学小提琴,明明不喜欢,为什么不允许放弃?

    为什么傅西泠坚持学琴就要被说比他有耐性、比他有韧劲?

    人不可以放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吗?

    同样是接手生意,为什么大家只对傅西泠夸赞有加?

    为什么不能多看看他的进步?

    小时候家里的翡翠摆件碎了,大人们从楼上下来时,只会先看向他,凭什么,凭什么在不明因果的时候优先怀疑他?

    傅西沣讲着他从小到大的每一次嫉妒和不满,咳过几声,形容倦怠,声音也很不对劲。

    就像是......

    时芷静静听着,在某个傅西沣没有出声空隙,问他:“傅西沣,你碰过不该碰的药物了吗?”

    这话说得委婉。

    她是在询问这位面色看起来极差的堂哥,有没有碰过毒。

    傅西沣从桌上拿过纸抽,擤鼻涕,冷笑:“你看看,只要是和我挨边的事情,总会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顿了顿,才说,“普通感冒而已,我还没愚蠢到你们想象的那个程度。”

    换作以前,时芷是不会有耐心和傅西沣这种人对话的。

    但傅家人对她太好了。

    她想起楼下那张温馨的全家福,也想起傅西泠求婚的晚上。

    时芷想,也许她也可以尝试着和身边的人沟通,不以那种公事类的对话方式。

    “我对你印象差很正常。”

    傅西沣可能也没想到时芷真的会理他,僵硬地慢慢转过头。

    他只是有些烦闷、有些憋屈。在那些趋炎附势或者另有所图的狐朋狗友散掉后,他身边其实无人可以诉说情绪。

    时芷突然开口,让傅西沣有些怔住。

    “傅西沣,如果我没记错,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生活里,是开着豪车突然出现在我宿舍楼下,穿着一身logo巨大的名牌,说了些非常容易惹人误会的话。”

    像是没想起来,傅西沣哑哑地说:“我说什么惹人误会的话了?”

    和脑子不好用的人沟通,真的好累。

    时芷深吸一口气,耐心几乎告罄,沉默好久,才肯继续说:“你知道你长得不差,也足够有钱。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提起钱和交易,会被人怎么联想?如果我软弱一点,就会被那些包养之类的流言压死。”

    B大里确实有过不好的流言。

    从时芷和沈嘉分手时就隐隐有苗头,把过错方指为她,傅西沣的出现,有那么一阵子,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傅西沣像是完全没想到这些,恍然大悟:“傅西泠是因为这个和我发火的?”

    “他和你发过火?”

    “让我别找你。”

    傅西沣脸色不好看,说以为傅西泠是因为怕被他拆穿找人假扮女友的诡计。

    “虽然......你们现在看起来,有点假戏真做。”

    时芷不知道傅西泠什么时候和傅西沣发过火,但她说:“不是。两个原因都不是。”

    “呵,不是么?”

    “我没和傅西泠说过学校流言的事。”

    不是为傅西沣或者大伯着想,时芷那时候不认识他们。

    哪怕认识,她也不是傅西泠那种会以家庭大局为重的人。

    单纯是不爱分享而已。

    当然,现在她已经在尝试着做改变了。

    目前来看效果还——

    傅西沣说:“你不说,他也查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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