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定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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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葵口杯中,沁出一股清凉,“老师,你尝尝我新酿的酒。”

    孔令凑近闻了一闻,面露陶然,“这回的酒叫什么名?”

    作为爱酒的酒中客,他自是不会如俗人般餮如牛饮,得先知名赏鉴一番再品饮。

    “叫雪浸白酒。”

    孔令看了眼被顾清月放回冰篮中的青玉酒壶,对“雪浸”二字有了理解,再观酒液纯净透亮,瞬觉这名取得好,端起杯盏咂了一口,却和想象的不同:“怎是米酒的味?”

    顾清月眉眼笑得弯弯,“就是米酒啊。”

    孔令又品咂了一口,与一般的米酒多有不同,色清味甘,有清凉之感在喉腔中回荡,虽不如往日顾清月常给他带的烧刀子,但偶尝尝这种甜酒也不错,他享受地眯了眯眼:“这酒有什么说道?”

    “这酒虽唤作白酒,但非取自白酒,而是取其色,我在酿制的过程中加入了薄荷、荷露等,让酒液染上了特殊的植物香气,然后又用滤纱过了数十道,到酒液清澈为止,饮用前用冰镇取出,这盛夏时节喝来最是清凉柔和。”顾清月一边说,一边移了茶果子到孔令的面前,“老师,你再尝尝我家中带来的茶果子,一起食用更佳。”

    精致的茶果子被盛在巴掌大的各状小碟中,看其形色便能将茶果的原料辨个大概,这都是富贵人家的做派,打破食物的原料,又极费功夫地用另一种形式将其复原。

    他用手腹推拒了移到面前的小碟,“有事求我?”

    顾清月腼腆一笑:“老师,我娘派人来接我回京了,可我同您学的《易》书还剩了大半呢!”

    “这有什么难办的,我在京中另有弟子,在易学上也略有涉猎,教你不成问题。”

    “旁人哪比得上老师您啊?”顾清月略停顿了会,继续道:“我也没有这么快便要动身,我的意思是,老师可否再帮我书信一封家中,好让我继续留在你这儿聆听教诲。”

    年轻弟子巧笑夸赞,满目期待,孔令看了看距他一臂远的青玉酒壶,又摩挲了下手中的杯盏,这请求可真不好拒绝,最后唤了小童取纸笔来。

    这是孔令第二次帮顾清月给家中写信,上一次已是一年多以前,写的是告知其父母有意收令爱为徒,欲留其在扬州辅其课业,这次也大同小异,不用多加斟酌,信文便一气呵成。

    “多谢老师!”顾清月欢喜地道谢,拾起信纸将未干的笔墨吹了吹,小心地收好。

    继而示意红缇收拾了石桌上的酒饮茶果。

    红缇才去触了那冰篮中的青玉酒壶,便被孔令连声唤停,孔令冲着顾清月吹胡子瞪眼:“信都给你写了,这酒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顾清月:......

    “老师,你莫不是忘了你还要与我上课呢,满桌的摆盘,我如何放书?”顾清月过去来上课,便是要给老师带酒与些吃食,也都是事先交给了小童,今日为了哄老师帮忙写信才摆开了请他品新酒。

    这信写完了当然要收起来啊!

    孔令也想起了这正事,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今日我还有客在,这些便不用撤了,课业下次我给你一同补上。”

    有客在?顾清月视线往竹屋掠了掠,有些了然,难怪今日老师出来得这般磨蹭。

    只不知道是什么人,这般好定性,她同老师说了好半响的话,也不见里头有动静传来。

    她有些好奇,但她并不喜欢自找麻烦,老师既然说了不便,她也就不再打扰,只让红缇提了食盒走,其余一应摆盘皆留了下来。

    人走了许久,晁屿才从竹屋中走了出来。

    孔令陶然饮酒,同他招呼:“来,尝尝你师妹亲自酿的酒。”

    晁屿在他的面前坐下,面前是一桌花绿的茶果子,移开几碟,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青杯白酒,悬端着晃了晃,斑点似的光透过茂密的叶缝投下,当真澄净无比。

    “老师便是为此又破了酒戒?”

    “这回倒是值当。”

    显然,孔令为酒破戒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手捏一茶果子,对得意弟子回应道:“我都这般年岁了,戒不戒又有什么干系?”

    “说不得董平辉哪天就又想起对我秋后算账,及时行乐才是真。”

    他口中的董平辉正是当朝的董太尉,孔令看不上他专横弄权,朝堂中常有激烈言语,外传的他因喝酒骂人被排挤出京城,实则不然,他其实不喝酒的时候也骂。

    董平辉是早就存了除掉他的心思,而他离京后受聘莲池书院又远离家人,不乏有利用此地学子对他的推崇,让董平辉不便对他下手。

    但收了个女学生,这真是个意外。

    他大口咬了桃花形的茶果子,满口软糯甜香,不由将自己收过的几个学生在心中进行评比,顿觉有点可惜,怎么没有早点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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