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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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怎么说?”

    曹若愚不知该如何形容:“历姑娘低着头的时候,她的眼梢是偏下垂的,看着很沉静,你的眼梢偏上挑,有种,有种??”

    他真的形容不出来了。

    施未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问着:“我看起来很凶?”

    “不是。”曹若愚摇摇头,“怎么说呢?历姑娘即使一个人站在那儿,你也会觉得她是个内心强大的人,很坚韧。但如果是三师兄你的话,就会让人觉得,你有很多故事。”

    施未蹙眉:“你在说什么屁话?”

    曹若愚龇牙咧嘴:“我随口说说的。”

    施未不言。

    他又一次想起何以忧对自己说过,他的生母是歌楼舞伎,在那种地方讨生活的人,应该有双很勾人的眼睛。施未便是随了他素未谋面的母亲,生了双招人的惹人怜爱的眼睛。

    曹若愚不知道,他只会说“你的眼睛里好像有很多故事”。

    施未的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闷闷的,他低声道:“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想出去转转。”

    “穿这一身?”

    施未嘴角直抽抽,曹若愚识趣地捂住嘴。

    日上三竿,晴光朗朗,长街繁华如旧,熙熙攘攘的人群形色各异。

    施未其实没有出门,而是换了身自己的行头,坐在屋顶上晒太阳。他又一次捏着何以忧信上的那片花瓣,定定地望着出神。明媚日光之下,那花瓣白到几乎透明,细小的纹路清晰可见。施未忽地翻身下楼,去找纸笔,给何以忧写回信。

    “何长老与你父亲认识最早,想必情同手足。”

    “你父亲为你换血那天,是我为你护的法。”

    施未笃定何以忧知道问题的答案,他匆匆下笔,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的那一瞬间,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还是太想知道答案了,可书信来回,又那么缓慢。

    他找到文恪:“文长老,我想见何前辈,就现在。”

    正在喝茶的文恪闻言,似是有些意外。但他没有询问原因,而是默默放下茶杯:“好。”

    “多谢,”施未表示感激,踌躇片刻,又道,“我想一个人与她谈谈,可以吗?”

    “好。”文恪亦未多言,施未差点他以为他早就料到这一天。

    文恪不作解释,为他打开法阵。施未的修为尚未达到能够千里传音的地步,便只能请教文恪。那人用残缺的辟邪传音铃、黄色符纸、红线、铜镜搭出一个简易的法阵,以自身灵气催动,将讯息传达千里之外的临渊。

    当何以忧的脸出现在铜镜之中时,施未的心又紧了紧,再转头,文恪已经轻手轻脚出去了。整个屋子里,便只剩下他。

    “何事?”何以忧仍是以薄纱覆眼,头戴一朵水绿团花,不知是不是隔着一面铜镜,施未觉得她比从前更为冷峻。

    他忽然喉中酸涩,没有缘由:“那什么,我想问问我娘的事情。”

    “死了那么久的人,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她了?”

    何以忧面无表情,施未却像是被戳中痛处,颇有些怒气:“你说话别那么刻薄行不行?”

    “我刻薄?我难道不是一直这个样子?”何以忧似有一瞬的不解,她反问着施未,却更像在陈述某个事实。

    施未哑口无言,何以忧这种态度,倒像他无理取闹似的。他微低着头:“何,何脉主,能不能请您告诉我,我母亲的事情?就,就当看在我爹的份上。”

    “若不是你们母子俩,他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我们鬼道也不至衰败至此。”

    施未一听,肩膀猛地抖了抖,喉中酸涩更甚:“我,我都答应你了,以后会承袭斩鬼刀的力量??”

    “那你现在进展如何?”

    施未头埋得更低了,他像个做错事被罚站的孩子,手足无措。何以忧见状,淡淡地说道:“当年你生父暴毙,你母亲怀着你去投河,被你爹救了上来,没多久就去世了。”

    “我知道。”

    “你爹后来为她设坛作法,拔去她魂魄中残留的恶鬼怨念,送她入了轮回。”

    施未又是一怔。

    何以忧平静说着:“算算年纪,她今年也该十八了,只比你小两岁。”

    施未一瞬间,仿佛拨云见日,顿时豁然开朗。

    十八岁,历兰筝,看着也确实那么大……

    她,她会不会是……

    “见着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了?”

    何以忧又问,施未被问懵了:“啊?”

    “要是没见到,又怎么会问我你母亲的事情?”

    施未垂着眼帘:“是,是见到了。”

    何以忧不再言语,那薄纱遮住了她的眼睛,也藏去了她所有的情绪。

    屋子里静悄悄的,空气像是停止了流动,压得施未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刚要说话,何以忧却道:“挺好的。”

    “我会好好修行的,您放心。”施未不知为何,有点害怕,何以忧轻笑一声:“确实挺好的,有时间可以带她回来坐坐。”

    施未哑然,不知给如何面对,他绞尽脑汁,只想起来问些旁的来缓解下这古怪的氛围:“何脉主,我之前还遇到一个人,她说论辈分我该叫她一声姑姑,这个,你知道吗?”

    何以忧听了,本来平静犹如一弯清月的神情突然崩塌,冷得锋芒毕露:“你放屁。”

    “啊?”

    施未很是吃惊,再抬头,何以忧已经消失在了铜镜里面。

    刚刚,何脉主骂人?从来端庄冷肃的人,骂我放屁?

    简直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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