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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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及少有地做了噩梦。他自拜入岁寒峰,便在薛思教导下勤于修习心法,在定力方面自是出类拔萃,所以他鲜少被梦魇侵袭。
但这一次,显然不同。
他梦见自己与谢照卿一战,对方的短刀又一次逼近眼前。
“我要将你的眼睛挖出来,献于我主。”
傅及蹙眉:“为什么?”
他问,自己的眼睛有哪里与众不同?
谢照卿不答,手起刀落,那闪着寒光的刀锋便没入了他的眼睛。
血光一片,所见混沌不清。没有想象中的痛楚,反倒是灵魂在不断下坠,眼前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殆尽,他徒劳地伸出手,什么都没有抓住。
傅及猛地睁开眼,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他呆愣地望着头顶床帏,直到肩上的钝痛愈发清晰,他才迟迟回过神。
天已亮,清晨的阳光才攀上窗沿一角,长街的喧哗隔着窗户忽远忽近地传来,车水马龙,繁华依旧。傅及静静听了许久,才终于有了身在人间的真切之感。他缓缓起身,四肢关节仿佛被无数根钢针扎穿,牵一发而动全身,疼痛从微末之处直冲五脏六腑。傅及倏地呛了一口,又吐出些许鲜血来,满口腥甜。他轻轻擦去,又漱了口,这才小心迟缓地踏出房门。
曹若愚正托着个盘子往这儿走,嘴里还叼着个烧麦。他一见傅及,两步蹿上前来:“二师兄,你小心。”
他囫囵将烧麦吞下,傅及生怕他噎着,哄道:“慢点慢点。”
“我没事。”曹若愚安慰他,“二师兄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睡太久了,疼。”傅及脸色很不好,嘴唇发白,十分虚弱的模样。曹若愚一手托着食盘,一手搀住他:“回房间吧。”
傅及微微摇头:“房里太闷了。”
他不想待着。
“那我们去楼下大堂吃?”曹若愚问着,傅及应下:“好。”
曹若愚便搀着他往楼下去:“小师弟和文长老也在楼下,说起来,早上三师兄换岗的时候,那个水鬼好像睁了下眼睛,但又闭上了。”
“醒了?”
“不知道,但文长老说那人的脉象要比早前好那么一点点。”曹若愚走得稳当,托着食盘的手也稳,上面摆着的热粥愣是一点没洒出来。
师兄弟二人慢吞吞走到了大堂,张何已经吃完了,有点犯困,见到傅及,又很快起身,将他扶着坐了下来。
“你可别学他们俩。”傅及莫名提了心,生怕小师弟也搞出些幺蛾子来,但张何显然还在状况外:“学谁?”
傅及头晕:“没谁。”
“小师弟,我跟你说,昨晚有变态要抓着二师兄,挖他的眼睛。”曹若愚放下食盘,抓起桌上的筷子,正准备添油加醋一番,文恪轻轻咳了两声,他又心虚地闭嘴了。
“那这很危险。”张何也紧了心,傅及头更晕了:“我这不没事吗?”
“可是??”曹若愚还想说什么,余光一瞥,突然瞧见了门外来人,立刻招了招手,“老先生!这里!”
傅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原来是前日请来的那位老大夫,对方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健步走了过来。他虽是年迈,却精神矍铄,笑呵呵的:“几位道长,老朽又不请自来了。”
“怎么会?我们还没好好感谢您呢!”曹若愚对这样慈祥的老人家很客气,起身将他扶着坐下,介绍道,“这位是文恪文誉之,我跟您说过的,我那个很有本事的好朋友。”
“幸会幸会。”老人家拱手,文恪也以礼相迎:“前辈抬爱了。”
老人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善地注视了他一会儿,才慢慢移开视线,看向傅及。
“傅道长,你的伤?”
“不碍事,文长老已经替我处理过了。”傅及温声解释着,老人家沉吟片刻:“文长老?”
曹若愚连连点头:“对对,老先生,您知道临渊吗?文长老就是临渊的长老,很厉害的。”
“临渊?”老先生若有所思,捻了捻雪白的长须,“老朽一介凡人,岂知仙家的事情?但几位道长,左一口长老,右一口长老,想必这位文道长定是人中龙凤,仙家翘楚了。”
文恪哑然失笑:“前辈真的谬赞了,我观前辈遣方用药才知大隐隐于市。”
老先生笑得眉眼弯弯,眼角皱纹团在一起,很是慈爱:“老朽此次前来,亦是为了那人伤势而来。”
“前辈还有何种高见?”
“高见算不得,只是想来观摩观摩仙家济世救人的法子。”老先生低眉,文恪对他颇生亲切:“前辈当真谬赞了,我这就领前辈过去。”
“我也去我也去。”曹若愚“腾”地一下站起来,对张何道,“小师弟你陪二师兄先吃饭,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左手扶住文恪,右手扶住老人家,文恪见状,笑问:“你干嘛?”
“一个年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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